若邪卻是輕輕一笑道,“本國師倒是覺得,太上皇或許是想多了,說不定是因爲今日皇宮裡麪人太多,所以安慶公主奉皇上的命令,來保護太上皇呢,畢竟,太上皇可是皇上的親爹,皇上怎麼忍心看着太上皇出事呢?”
若邪的話說的一本正經,聽起來似乎還句句在理,要不是蘇語知道真相,真的幾乎就要這麼以爲了。
只是,水皓不是個傻子,在關於自己性命的問題上,絕對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國師莫要說笑了,要是皇上真的是派人來守護我的安危,也不會是讓安慶公主過來。”
“國師若是有什麼條件,大可以提出來,只要我能夠做到,絕對不會推辭,只是懇請國師救我一命。”
若邪認認真真的打量了水皓幾眼,最終要是搖搖頭,“你們皇家的恩怨,我還是不要參合的比較好。”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水皓只覺得有一口老血梗在了脖子裡,咳不出也咽不下。
但是眼下,他不能有任何的不滿。
只要他敢稍微露出不滿,他可以肯定,若邪絕對會站起來就走,不會有一絲的猶豫。
安慶公主雖然敢包圍,但是遲遲沒有動手,估計也就是等着確定,若邪是個什麼態度。
只要若邪要出去,安慶公主肯定是笑臉相送,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不滿。
水皓心中無比急切,可是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也算了解若邪的脾氣,既然他說了不救,若是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他的想法肯定是不會改變的。
水皓的目光從若邪的身上離開,從而看向了卿嫣。
雖然認識了很多年,但是和卿嫣的接觸實在不多,也不知道卿嫣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但是從面相上來看,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心腸必定是很好的吧?
心中這麼向着,水皓就就想從卿嫣這裡入口,讓卿嫣開口勸說一下若邪。
還沒有開口,他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見了坐在那裡安靜喝茶的水冥。
這個,是他的兒子啊。
並且,還是一個心腸較軟的兒子,他也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現在大禍臨頭,水冥肯定不會看着他去死吧?
這麼想着,水皓三兩步走到了水冥的跟前,眼中含淚,嘴脣顫抖的說道,“冥兒,你也能眼睜睜的看着皇父去死嗎?”
水冥聞言擡眼看向水皓。
這張臉,幾年前還不是這個樣子。
他也已經有好幾年,不曾仔細的看過這張臉了。
老了,滄桑了。
可是眼中的屢屢精光也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絲毫沒有改變。
甚至,因爲時光的推移,變得越來越自私。
要是沒有今天這件事,他的眼裡什麼時候纔會再次看見自己?
心中自嘲的想着,水冥也就防下了心中最後一點執念。
何必爲難自己呢。
既然對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去在意那麼多?
“太上皇想讓我怎麼做?”
聽着水冥的回答,水皓瞬間一喜。
果然,他就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沒有看錯人。
不論別人怎麼改變,水冥還是那個水冥。
“冥兒,你大哥他心狠手辣,我把皇位傳給他,他這些年對我的態度確實變本加厲,甚至恨不得讓我立即去死。現在,他終於是忍不住了。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讓他就這麼殺了我。”
“冥兒,只要你今天幫我度過了這個難關,先抓住安慶這個賤人,我立即就招姜涅來,就算是逼供造反,我也一定要讓水翔這個畜生,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皇父已經老了,以後也就是頤養天年了,以後這大秦的江山,還是要交到你的手裡啊。”
水皓說完,還在水冥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眼中的欣慰之意,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蘇語在邊上看着水皓的這一系列動作,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人,妝模作樣,裝腔作勢,已經成了他身體中的一部分了。
剛剛還被嚇的魂不附體,這纔多大一會兒,就已經恢復了過來,甚至已經知道怎麼說,才能讓自己更加的容易被同情了。
水冥一直紋絲不動的坐着,看着水皓,聽着水皓口中說出的一字一句,心中卻覺得越發的寒心。
這就是他的皇父。
也罷。
他們之間的情分,早就已經早他剛剛會盛京的那一次,就已經消磨殆盡了。
“可以。”
“冥兒,你真得能眼睜睜的看着皇父去...你,你剛剛說什麼?”
水皓本來是想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是卻突然反應過來水冥剛剛說了什麼,瞬間愣住,呆呆的問道。
“我說,我可以救你。”
水皓狂喜,“真的?真的是我的好兒子啊。”
在場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水皓的開心是真的,試想一下,能繼續活下去,誰會覺得不開心呢?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水皓聞言大手一揮,“不管是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決堤不會推脫。”
“我的要求就是——”
水冥說着,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水皓的雙眼,這才繼續道,“我的要求就是,我要安秦王手中的兵權。”
這句話說出來是,似乎用了水冥很大的力氣,說罷,他緩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太上皇不要說你很爲難,或者這個你根本做不了主,這些我已經瞭解的很清楚,不然,我也不會提這個要求,姜涅手中的兵權,是屬於你的,即使水翔登基,那些權利也還在你的手中,只要你願意首肯,別人誰都做不了主。”
水皓臉上的笑容隨着水冥的話一點一點消失不見,他雙眼略微有些陰沉的看着水冥,“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本國師說的。”若邪突然在一旁懶洋洋的開口。
水皓聞言沒有繼續懷疑,若邪的確知道這件事。
“你要兵權做什麼?”
這纔是水皓最爲關心的。
現在的水冥不過是一個無實權的皇子,甚至連應有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要是能夠得到兵權,那他就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