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莫吳氏後,莫顏找了一根兩米長的木棍才朝着地裡走去。
挖出泉眼的那窪地地處東南,距離莫家約三裡遠。雖是柳楊村的地界,但是附近並沒有柳楊村開墾出來的地,再加上地勢起伏不平,路一點也不好走,等荒地開闢出來,還要再修一條路,不然種子撒下去,收穫了也很難弄回來。
昨晚下了場小雨,地上有些溼滑,莫顏滑了好幾跤也幸好有木棍支撐,纔沒有摔一身泥。即便如此,三里路也花了快兩刻才走到,腳底還沾滿了泥濘。
“小東家,你來了。”
山對面的林大無意間擡頭就看到莫顏,遙遙的喊了一聲,聲音在四面環山的坳坳裡迴響着,傳出了好遠。
緊接着,你一言我一語,整個山坳裡迴盪的全是“顏丫頭”“小東家”。
莫顏一一回應,好些人認不全,只能就着年紀大小,叔叔伯伯的喊一通。
站在山坡上,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最早開闢出來的四十畝窪地,最打眼的就數中間的那一畝用來蓄水的水塘,水質十分清澈,清晰地倒映着天空中烏沉沉的雲朵。
而四面山坡也已經開出了兩面半,比莫顏預料的還要快上許多。畢竟坡地的面積比較大,又要拾掇成梯田,難度比純粹的開荒要複雜多了,速度慢一些很正常,短短的兩個多月能開出這些,說明這些人幹活真的很賣力。
見莫顏拄着木棍要走過來,衆人連忙叮囑她小心些,他們早上過來的時候可是摔了一身泥。好在地上沒有積水,沒有把衣裳打溼,不然可得冷死了。
莫顏連忙道謝,走到愈發小心,短短百餘丈的距離,愣是顫顫巍巍的走了好一會兒。
待走近了,看到他們修築好的梯田,不由得暗暗點頭。現在是冬季,雨水較少,修築梯田不會造成水土流失。等開春後,在這些梯埂上種些草木,即便夏天雨水豐沛,也不怕梯埂被沖垮,草木的根莖還能集水,一舉兩得。
更難得的是,他們把先前挖池塘時多出的淤泥也利用上了,均勻的平在了土質層較薄的梯田裡,這樣填補一些,地裡就不會因爲土質薄,而導致莊稼的收成差了。
莫顏很是感激的朝他們道謝,“各位叔叔伯伯,梯田修築的很好,後面的也這樣來就行了!大冷的天還要你們來幫忙開荒,實在是辛苦你們了。”
“小東家,瞧你說的,真論起來也是我們謝謝你。自從逃荒到這裡,要不是給你們家做事,還領了這麼高的工錢,我們這些拖家帶口的還不知道怎麼過下去呢!”
“二牛說的沒錯,大家夥兒心裡可都感激你們家呢!給你們家做活兒可是好些人求都求不來的。”
“就是,顏丫頭家有好事,就想着幫扶咱們,這活兒要是不好好幹,可是沒臉再來你們家找活幹!”
聽了莫顏的話,衆人反倒笑呵呵的說起了感激的話。這些倒不是奉承的話,畢竟要不是莫家,他們這些人即便去城裡找活幹,也不一定能找的到,也不一定有這麼高的工錢。
雖然活計累了點,但是就在家門口,還能照應着家裡,中午回去吃個飯還能稍稍的歇一會兒。只要不是陰雨連天,一個月差不多能掙到**百文錢,可比去城裡幹苦力強多了。
聽到這些話,莫顏心裡也是高興的,倒是沒有覺得這是他們該感激的,畢竟他們做事很賣力,做的也很好,值得她多花這十文錢。
說笑了一陣,一個較爲年長些的人站出來,擡頭看了看天色,對莫顏說道:“這兩天可能就會下雪,要是下連場,這地年裡怕是拾掇不完了。”
莫顏不懂如何看天氣,見其他人紛紛點頭,想來這幾天肯定會降雪。實際上今年冬天天氣有些奇怪,去年這個時候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了,今年入冬後只下了幾場雪籽,但是氣溫卻比去年低的多。
“各位叔叔伯伯們看着辦吧,一旦下雪,開荒的事就停下來,要是年裡開不完,開年後我還是請你們。這些梯埂上還要種草木保土保水,到時候也要辛苦你們了。”
“謝謝小東家!”
衆人聽了莫顏的話,十分高興,一個個爭前恐後的道謝,也不再擔心下雪耽擱事,讓他們少掙了銀子。而且剛開年各家的地裡也沒什麼活計,要是能給莫家幫工,哪怕只有一個月,也能掙大幾百文,總比在家閒着發黴強。
莫顏讓他們繼續忙,自己又撐着木棍下到了窪地的池塘,沿着池塘邊走了一圈,看着空蕩蕩的水面,倒是覺得在裡頭養些魚蝦很不錯。
京城處於偏北方,年降雨量偏少,導致水塘很難蓄住水,因此尋常的水塘養不住魚蝦,大多數是從河裡捕撈,價格也偏昂貴。自家的池塘水源是泉水,只要不是發生特別嚴重的旱情就不會乾涸,在裡面養些魚蝦,不管是自己吃還是拿去賣,都很不錯。
不過魚苗什麼的不太好找,得到河裡捕撈才行。柳楊村就有條河,裡面有不少魚,河水也不湍急,等到了明年春天魚兒繁殖的季節,倒是可以捕撈一些即將產子的大魚放到水塘裡養起來。
莫顏又去另一面修築好的梯田轉了轉,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跟衆人打了聲招呼後就回家了。
這兩天就是去探望父親的日子,卻極有可能遇到下雪天,或許還下的不小,莫顏決定明天就帶着弟妹們去一趟書院。擔心父親會凍着,她讓李秀縫了兩牀厚厚的棉被,又從雜物間裡撿了幾大麻袋木炭。
這些木炭是村子裡一個會燒炭的老人在山上挖了個炭窯燒出來,耐燒煙少,品質很不錯,一點也不比城裡鋪子裡賣的差,價格卻要便宜的多,一百斤只要八十文錢,莫顏便買了上千斤,可以燒到明年天氣轉暖。
蔬菜米肉也準備了好一些,空間雞有十隻,小花大白獵回來的野雞野兔各八隻,還準備了一頭新鮮的野羊,羊肉用來涮火鍋不錯。
這麼冷的天,蔬菜很耐放,醃製好的肉放到明天開春都沒有問題。
得知明天就去探望父親,兩個小的高興極了。看到姐姐給父親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他們也着急着慌的想做些什麼。
最後馨兒趕着把給父親做的新棉鞋上了底,又拿出了之前做好的新書袋。
“你們都有禮物送給父親,只有臻兒沒有,臻兒好不孝!”
想到自己什麼也不能給父親做,臻兒難過極了,巴巴的看着兩個姐姐,希望她們給出出主意。
噗嗤!莫顏被弟弟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給萌到了,兩隻爪子狠狠地蹂躪着他圓潤可愛的臉頰,在他控訴的目光戀戀不捨的收回了手,改爲摸他的頭。
“臻兒可以背一篇文章給父親聽啊,要是知道臻兒這麼好學,父親一定很高興。”
臻兒聽完,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看着大姐,“父親真的會高興嗎?”
莫顏肯定的點點頭:“一定會!”
有了姐姐的鼓勵,臻兒興致昂揚的跑回自己的小書房,找出那篇他自認爲最難背,又最難以理解的文章,認真的朗誦起來。
小書房哪裡有小間裡暖和,莫顏便另燃了個火盆給他端了過去,又把窗戶開了條小縫通風。
……
晚上莫家剛要吃飯,王胖頭就駕着平板車回來了。
莫顏把小黑牽到牲畜房裡,給它拿了好些草料和新鮮蔬菜,又兌了一桶靈泉水給它,才問王鐵頭:“今天鋪子裡可有人來搗亂?”
王鐵頭短暫的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沒呢,挺好的!只是今天李掌櫃去別家米鋪轉了轉,發現糧食的價格又漲了,普通的大米漲到了七文錢一斤,麪粉漲到了八文,玉米粉漲到了六文,糯米直接漲到了十文。其他的倒還好,就黃豆漲了半文。”
莫顏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把他看的低下了頭才說道:“沒人鬧事就好,若是鋪子裡不安生,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是鋪子裡的老闆,不想被矇在鼓裡。”
王胖頭略顯慌亂的點點頭,大冷的天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實在是小東家的眼神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莫顏看了他一眼,把話題轉移到了糧食漲價上:“糧食漲價的事我先前跟李掌櫃說過,就讓他按照先前商量的來,若是有什麼疑問,你們再來跟我說。”
王胖頭連忙點頭應下,微微鬆了口氣。
本想叮囑幾句,就聽到臻兒喊她吃飯的聲音,莫顏便沒再說什麼。等王胖頭走了,她才懷着疑慮回屋吃飯。
今晚吃的是羊肉火鍋,湯底是鮮美的雞肉湯,羊肉豬肉兔肉以及多種蔬菜等擺了滿滿一桌子,主食是莫顏親手烙的玉米餅和酥炸小饅頭。
金燦燦的玉米餅和小饅頭看着就很有食慾,趁着燙菜的功夫,臻兒迫不及待的抓了一個小饅頭塞到嘴裡,微眯着眼細細的品嚐,腮邊一鼓一鼓的,像只正在鼓氣的小青蛙。
見他吃的這麼香,其他人也紛紛拿起筷子夾玉米餅或者小饅頭吃。咬一口,果然外酥裡軟,又帶着淡淡的蜂蜜的甜味,十分美味。
莫顏對玉米餅和小饅頭不感興趣,見薄薄的羊肉片已經浮起,鮮紅的眼色已經變成淡淡的粉白色,便用公筷夾起來放到調配好的醬料裡沾了沾,放進了嘴裡,果然鮮嫩無比,恨不得把舌頭也吞進去。
一家人圍着火鍋熱熱鬧鬧的吃起來,熱騰騰的菜肉沾了醬料下肚,吃的胃裡暖烘烘的,舌尖根本受不了美味的誘惑,只不停地品嚐着各種燙好的菜品。
小花大白毛團聞着鮮美無比的香味,早就口水氾濫了,見主人一口一口的只顧着自己吃,完全忽視了它們,急的嗷嗷亂叫,見主人看向它們,連忙踢着腳下的面盆,示意她快點投喂。
莫顏看着嘴巴張的大大的三隻,有些無語。小花毛團一向好吃就算了,結果現在大白也變成了這樣,這以後回到山裡可要怎麼辦啊!
她夾了好幾片燙好的羊肉,稍稍的沾了點醬料,給每個盆子裡各放了兩片,實際上這薄薄的幾片根本不夠它們塞牙縫。
美滋滋的吃了第一口,三隻就再也不肯放過莫顏了,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就迫不及待的刨地叫嚷,實在是火鍋涮的羊肉太鮮美,它們忍不住啊!
莫顏就只顧着餵它們,成了專門的燙菜小二,自己吃下的很少。
醬料裡有少許的辣椒,少吃一點倒是不覺得,吃多了就會非常辣。很少有動物能適應辣椒,這不,三隻吃多了,辣的鼻涕都流了下來,張大着嘴直吸冷氣。
莫顏有些擔心,怕把它們的腸胃吃壞了,便給它們喝了點靈泉水,不打算再沾醬料。不沾醬料的羊肉味道差了許多,三隻很不滿意,又衝她叫喚起來,尤其是毛團,直接一個人立,那前爪搭在桌沿,把嘴巴伸到醬料碗裡叫喚,示意要吃這個。
莫顏看的眼角直抽,只好繼續給它們沾上了。
吃到一半,毛毛就回來了,尖利的爪子在緊閉的大門上撓的呱啦直響。
李燕連忙跑去開門,這傢伙就拍着翅膀飛了進來,在莫顏的頭頂上盤旋了兩圈,在三隻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沒敢像昨天那樣落在她的頭上,只停在了她後面的椅背上。
鷂鷹也是有嗅覺的,看着桌子上擺放的各種各樣的鮮肉以及火鍋裡冒出的鮮香,眼裡直冒綠光,根本忘了送信一事,伸長了脖子就要去叼,可憐它吃了一天硬邦邦的肉,險些就消化不良了。
只是還沒等它的喙伸到盤子裡,就被一隻白皙柔嫩的巴掌無情的拍開了,面對着撒開翅膀就要暴走的毛毛,莫顏淡然道:“你的嘴巴不知道沾了多少髒東西,把其它的肉弄髒了,誰吃啊!”
毛毛瞪眼:被嫌棄了,伐開心!
三隻幸災樂禍的看着毛毛,嘴裡發出一聲聲難聽的怪叫,聽得莫顏額角直跳,一隻給了一腳。
等四隻餵飽了,莫顏才騰出手來填補自己的胃,好在準備的食材很充足,即使被胃口不小的三隻吃了大半,剩下的還是夠一家人吃個肚飽。
臻兒摸着圓滾滾的肚皮,看着還在翻滾的湯底捨不得放下筷子,有些鬱悶的說道:“要是長兩個肚子就好了,這樣遇到好吃的就能吃個夠。”
這傻里傻氣的話逗的衆人哈哈大笑,莫顏直接白了他一眼:“即便有了兩個肚子,你若是繼續吃下去,還是不夠裝,會想着要是有三個肚子就好了。貪吃的人,永遠不知道飽足,不知道飽足又哪裡能領悟飽足的幸福?”
這番話聽起來頗有意味,除了還小不知事的雲笙,其他人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飯碗,或多或少有些感悟。
臻兒細細的品味了一番,最後紅着臉放下筷子,下了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莫顏說道:“臻兒明白了,謝謝大姐的教誨!”
“明白就好!”莫顏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不管是飛黃騰達還是窮困潦倒,都要守住本心,莫要迷失了。”
臻兒鄭重的點點頭,決定晚上睡覺前,把大姐說的話好好領悟一番。
這時,雲昭下了桌,對着莫顏恭恭敬敬的執了個禮,最後愛憐的摸了摸妹妹的頭,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眼底的陰霾似乎散去了一些。
莫顏愣了愣,沒想到一番裝*的話,能有這樣的收穫,倒是讓她意外的很。
這一次,衆人都吃撐了,也不敢去院子裡消食,怕涼了胃導致消化不良。他們就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直到肚子不那麼脹了,纔打了熱水泡了腳,各回各屋歇下了。
待一人三獸一鳥回到了小院兒,毛毛纔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朝莫顏叫了一聲,伸出了爪子,露出了綁在腳上的信筒。
莫顏抓了抓頭,根本沒想到自己這裡還沒回信,蕭睿淵的信又來了。等她打開信筒取出信件展開時,看到重複了八十一遍的七個字,深深地淚了!
即便沒有什麼好對她說的,哪怕寫寫沿路的風景也好啊,她不信那人沒時間沒沒精力!沒時間還能把七個字寫八十一遍?沒精力還抓着她不寫信不回信的事不放?
莫顏鬱悶了一陣,到底打開了抽屜,取出了昨天晚上寫好的回信。鑑於某人異於常人的執着和腦回路,她還是最後面添了一句沒回信的原因:信未成毛毛已飛。
正在外面跟三隻獸較勁兒的毛毛絲毫不知道自己背了黑鍋,以至於連夜飛了四百多里路,風塵僕僕的撲入主人的懷抱時,付出了一地毛的慘痛的代價!
第二天,莫顏跟李秀把昨日準備好的東西擡上了馬車,東西太多,原本寬敞的馬車變得有些擁擠。等她到牲畜棚裡牽小黑時,才記起小黑一大早就被王胖頭帶走了。
看着身體恢復了不少的大紅棗,莫顏搖了搖頭,果斷的去牽身強力壯又未哺乳的小黃。
哪知,大紅棗嘴裡咬着繮繩走過來,大腦袋碰了碰莫顏,人性化的眼裡滿是期待,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想去拉馬車。
莫顏摸了摸它的頭有些爲難,這一來一回八十里路,以大紅棗的身體狀況不一定能撐的下來。
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大紅棗自己用嘴把繮繩從柱子上解了下來,自顧自的走到了馬車旁,衝着莫顏嘶鳴了一聲。
大紅棗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莫顏能說什麼,只得給套上了馬車。
大紅棗沒有拉過馬車,走在路上需要人指引,莫顏就讓兩個小的坐在了裡面,自己坐在了駕駛位上。
從柳楊村到北城門這一段,路上的行人不多,莫顏掌握好路線就行了。大紅棗走的不算快,她也沒有催促,見它似乎比較輕鬆,並沒有喘粗氣就放心下來。
等入了城,她就控制着大紅棗儘量往路中間走,以免撞上了路邊的行人。大上午的街上的人不少,大紅棗看起來有些緊張,走的更加小心了。
一路走得很順暢,進入東市後,街上來來往往的馬車更多了。正好前面有一個拐彎,道路也不算寬敞,擔心對面有馬車拐出來,莫顏叮囑大紅棗腳步放慢些。
哪知怕什麼來什麼,大紅棗的身子剛拐過去,馬車也拐了一半,迎面就竄出了一輛快速行駛的馬車。當頭的馬兒速度很快,即便看到了大紅棗,一時也很難停下來,眼看兩匹馬就要撞在一起,莫顏的心高高地提了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大紅棗反應敏銳,一個人立把身子偏了偏,險險的避開了對方的撞擊。
即便避開了,可是對面那馬車速度太快,慣性的衝擊之下,兩輛馬車還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驟然停了下來。
莫顏這邊還好,馬車的速度不快,她沒有掉下馬車,車裡的兩個小的也只是屁股離了座。
對面那輛馬車就沒這麼幸運了,因爲馬車速度太快,車伕摔倒在地不說,車裡也傳來了接二連三的尖叫聲,顯然是摔倒了,聽聲音好像是一羣出行的女眷。
“該死的老王,你是怎麼趕車的?想摔死本小姐是不是?”
馬車門被猛地打開,一個衣飾有些凌亂的小姑娘鑽了出來,想也不想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了剛爬起來想要賠罪的車伕臉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對不起小姐,是奴才不中用,求小姐饒了奴才這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車伕又連忙趴在地上磕頭求饒,連紅腫起來的臉也顧不得了。
“哼,都承認自己不中用了,本小姐還要你做什麼?今天回去,我就讓我爹賣了你!”小姑娘看起來很不好說話,一開口就是要把車伕賣掉,也不管這老車伕在自家趕了十幾年的馬車。
車伕一聽,臉色就變了,哆哆嗦嗦的直把頭往地上撞:“求小姐開恩,求小姐開恩了!”
跪求了半天,見自家小姐無動於衷,車伕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他這一把年紀只會車把式,要是被賣掉,指不定淪落到何種地步,心裡不由得怨恨起那輛與他相撞的馬車來。
見那一輛馬車還沒走,車伕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連忙指着莫家的那輛車開始推卸責任:“小姐,不關奴才的事啊,是那輛馬車、是那輛馬車突然衝出來,奴才避讓不及才撞上讓小姐受驚的,求小姐明察!”
小姑娘一聽,才知道原來自家的馬車跟別人的撞上了纔會如此,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果見自家馬車跟別人的裝在了一起,不由得破口罵道:“誰?誰這麼不長眼敢撞我的馬車?”
說着就往車後面走,服侍她的兩個丫鬟連忙下了馬車跟了上去,透過門縫,裡面隱約還坐着一個衣着富貴的婦人。
在聽到車伕那番推卸責任的話時,莫顏暗暗就知道事情要糟,再一聽小姑娘的罵聲就不由得扶額。她倒是在事故發生後就想離開的,反正責任又不在她,可是車軸跟那輛馬車的車軸絆在了一起,絲毫不得動彈。
到了現在,莫顏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她安慰着馬車裡有些不安的兩個小的,讓他們不要下來,自己正要下車時,一個人影已經走到了面前。
她擡起頭,一打照面,就愣住了。
陳珊珊也愣了一下,隨即柳眉倒豎的罵道:“原來是你這個土包子!上次撞到本小姐的人,現在又撞了本小姐的馬車,你就是個災星,天生跟本小姐犯衝!”
平白的被人罵,莫顏再好的脾氣也對這種人沒了好臉:“我是不是災星輪不到你管,倒是你家的馬車把我家的馬車撞壞了,是不是該先賠銀子?”
“什麼?”陳珊珊尖叫一聲,指着莫顏的鼻子喝道:“本小姐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明明是你跟你家的馬不長眼撞了本小姐的馬車,竟然還敢叫本小姐賠?”
莫顏手一擡,拂開了她的手,淡淡道:“大街上人來人往,你家的馬車還跑的這麼快,要不是我家的馬兒反應快避讓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問這些看熱鬧的路人,到底誰對誰錯。”
“就算是本小姐的馬車先撞的你又怎樣?”陳姍姍高傲的盯着莫顏,蠻不講理的說道。在她看來,即便是自家的馬車撞了別人的馬車,也不是自家的錯。因此她根本不屑去問那些連馬車也坐不起的路人,再度向莫顏開炮:
“你家的破馬車要是不出現在這裡,本小姐的馬車又怎麼會撞上?現在本小姐受到了驚嚇,就是你這個土包子的錯,你趕緊跟本小姐磕頭賠罪,不然休想離開!”
莫顏不敢直線的看着胡攪蠻纏的陳珊珊,這臉皮要厚到什麼地步才能不要臉的說出這種話來,這種自以爲是的人難不成以爲太陽都是圍繞她轉的?
“磕頭賠罪?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只跪死人!若是這位小姐真想我磕頭賠罪,那你就先去死吧!”
莫顏毫不客氣的說完,也不管陳珊珊的臉色變得多麼扭曲,對看熱鬧的路人客氣的請求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家的車軸被卡住了,還請各位幫幫忙,把它分開一下,多謝你們了。”
說着,就朝他們鞠了一躬以示感謝。
“小姑娘,這事容易,大叔來幫你!”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率先應聲,開始招呼其他人:“大家夥兒都來幫幫忙,這馬車不分開,堵在路上也堵了大家夥兒的路。”
“好嘞,也算我一個!”有人起了頭,立馬有人響應。不一會兒就站出來十多個年輕力壯的人,幫忙移動兩輛馬車。
大多數路人還是熱心的,也知道這場紛爭責任不在莫顏,雖然嘴上不說怕得了不該罪貴的人,心裡卻是很鄙視沒有教養的陳珊珊。
莫顏無視陳珊珊殺人似的目光,向他們連連道謝,被人無端叫罵的不快也沖淡了許多。
陳珊珊死死的盯着莫顏,簡直要氣瘋了,正找不着藉口繼續找麻煩,見那些人竟然要移動自家的馬車,頓時破口大罵:“誰準你們這些賤民動本小姐的馬車?給本小姐滾開!”
“他孃的,早上出門吃大糞了,見人就罵?”
幫忙還被人罵作‘賤民’,那些路人頓時火冒三丈,紛紛停下手大聲的指責着陳珊珊。
那個魁梧大叔脾氣火爆,嘴巴尤爲厲害:“看你這一身打扮也是大戶小姐出身,可張嘴閉嘴‘賤民’閉嘴‘土包子’,不說跟真正的大家小姐比,就是一般的姑娘家也不會像你這麼沒教養!你一定是你爹孃撿來的,要真是親生的,不會讓你出來丟人現眼!”
“你纔是你爹孃撿回來的雜種!”陳珊珊氣的眼睛都紅了,手一揮就是一巴掌朝着魁梧大叔重重地扇過去,卻被斜地裡伸出的一隻手給攔住了。
“珊兒,莫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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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如果,我是說如何,顏顏跟陳珊珊是親姐妹,親愛的,你們會覺得狗血不?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