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趙豐年“順利”救回範美嬌後,趙家會掀起怎樣的風浪,莫顏讓兩隻鳥兒盯着趙家後,就把這事暫時放下,忙起了其它的事。
七月初六這天一大早,一串長長地爆竹聲在柳楊村的上空響起,新建好的學堂迎來了入學報名的日子。這不僅是柳楊村的大喜事,也是周邊幾個村子的大喜事。凡事願意讓孩子入學唸書的村民們,撇下地裡的活計,一大早就帶着孩子到學堂報名了。
此時,學堂的報名處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新聘的兩位夫子忙不過來,就把能書會寫的莫顏請去幫忙了。
“郡君,這些本該是我與曾老做的,卻要勞煩郡君,單某在此多謝了。”趁着抽空喝杯水的工夫,單姓的夫子連忙向莫顏道謝。
莫顏忙着給報名交學費的孩子登記,一聽單夫子的話,抽空扭了扭痠疼的手腕,笑着說道:“能爲學堂盡一份力,我也很高興,單夫子不必客氣!村裡的鄉親都叫我‘顏丫頭’,夫子以後也這麼喊我吧,叫郡君怪彆扭的。”
“哈哈,好,以後就喚你一聲‘顏丫頭’了。”單夫子本就不是迂腐之人,見莫顏並非客套,爽快的答應下來。
兩人說笑了幾句,見那邊另一位夫子忙不過來,單夫子同莫顏說了說了一聲,就過去繼續忙活了。
看着兩位夫子大熱天裡忙活了這麼久,依然耐心的同報名的孩子說話,不見半絲不耐煩,莫顏點點頭,心道這兩個夫子沒有請錯。
兩位夫子前些天,才入住到學堂後面專門爲夫子修建的小院裡,一位姓曾,一位姓單。
曾夫子年逾花甲,教了幾十年的書,給孩子啓蒙很有一套;單夫子,剛過而立之年,去年秋闈不中,就留在京城一邊唸書,一邊給附近的孩子啓蒙,爲人開明,又風趣幽默,教書的方式別具一格,頗受孩子們的歡迎。
兩位夫子皆是莫清澤費了一番心思請來的,他們親自來柳楊村轉了一圈,對這裡很滿意後,才決定留下。得知學堂還免費提供住處,索性把家眷也帶了過來。
曾夫子兒女雙全,兒子女兒已經各自組建家庭生兒育女,這回他就只帶了老伴兒和一個小孫子。因沒有正式開課,每日就帶着老伴兒和孫子的四處轉悠,幾日下來,對山清水秀,民風樸質的柳楊村倒是愈發喜歡了。
單夫子並非京城人士,他的妻子生女兒時不幸難產,早早就去了,這麼多年來,因各種原因沒有續絃,就帶着唯一的女兒過活。此前一直租住在城內,城內什麼都要錢,他每年賺取的束脩,倒是大半用在了租房上,平時又要買書看,日子過的捉襟見肘。眼見女兒已經十二,用不了幾年就要出閣,單夫子卻連一份像樣的嫁妝也置辦不起。
雖然學堂給出的束脩不比城裡高,但是日常吃用的米糧不需要花錢,住的房子也不用交租,如此能省下一大筆,單夫子很滿意,就果斷的帶着女兒單珍過來了。
桌前還有不少村民在排隊,莫顏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一邊接過村民們遞來的束脩,一邊將孩子們的名字記錄在冊子上。
爲了給夫子留一個好印象,村民們換上了過年纔會穿的好衣裳,更是給孩子們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好些人手裡不是拎着裝雞蛋的籃子,就是拎着一隻活雞,還有些提着分量不輕的肉條,這些皆是他們送給兩位夫子的。
這種事情,兩位夫子見多了,也是這一行不成文的規矩。兩人謝過一番後,就收下了。至於對沒有帶禮物或是忘了這一茬的村民,也沒有甩臉子。這本來就看各人的心意,強求反倒不美了。
見夫子收下禮物,那些村民不僅沒有的肉疼,反而長鬆了一口氣,順利給孩子報名後,把孩子送到寬敞明亮的學堂裡,就歡歡喜喜的回去了。
被拉過來幫忙的莫顏見狀,很能理解村民們的心思。前世有許多家長,爲了讓孩子得到老師額外的關注,通常會在逢年過節時,給老師們送禮物。原本這也沒什麼,只是越到後來就越是變了味道,有不少師德淪喪的老師,藉此斂財,鬧出了不少事端。
不過,通過幾日相處,莫顏對兩位夫子的品性有一定的瞭解,他們很注重自己的德行修養,做不出從學生身上搜刮錢財的事情來。
當初找夫子,幾位村長也一致認爲夫子的品行更重要,師者不正,又談何育人!莫顏發現,前來報名的孩子前前後後有將近一百個,多是六到十歲的孩子,十歲以上的孩子鮮少看到。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十歲以上的孩子,已經是半個勞力了,能夠留在家裡幹活給家裡帶來收入,通常家裡就不大可能讓他們入學唸書。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一個家庭無法同時承擔兩個孩子的束脩。雖然束脩不高,每年只需交五百文錢,但是筆墨紙硯以及書本價格極高,一年少說也要三五兩。
如果兩個孩子一起上學,一年就要花去差不多十兩銀子,要知道幾個村子窮苦人家居多,辛辛苦苦一整年,也不一定能存到五兩銀子,十兩之數在絕大多數人眼裡,無異於天文數字。
家境普通的人家,誰也沒有這個魄力一下子送兩個孩子來讀書。能夠送一個來,怕也是斟酌了良久,才下了決心。
父母們知道讀書不一定能讓孩子中秀才高中舉人,將來能當大官改換門庭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