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李忠就回來了。
“顏丫頭,莫永祿堅決不要工錢,他說想見見你,正在門口候着,你要不要見他?”
莫顏一聽,心情有些煩躁,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想了想,還是覺得出去把話說清楚纔好:“我去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就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李忠不放心,連忙跟上去了。
莫永祿正在院門外面不安地走來走去,看到莫顏出來,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在她開口之前主動說道:“顏丫頭,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爲我以前所做的錯事,跟你當面道歉。”
“道歉?”莫顏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似譏似諷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如果道歉有用,那壞人豈不是都不用受到懲罰?”
莫永祿臉色一白,眼裡閃過一抹傷痛,“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我不求你們原諒,只希望能盡一份力,彌補我以往的過錯。”
他自己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父親,沒有教導好女兒,導致女兒做錯事,最後被親親孃賣掉。這已經是在懲罰他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做人,爲以前所做的一切惡事贖罪。
看着莫永祿一臉的悔恨,莫顏的神情有一瞬的鬆動,隨即又恢復了先前的冷然:“傷害已經造成,不是‘道歉’兩個字就能消弭的,以後只要你們一家不要再來找我家的任何麻煩,就是最好的道歉了。”
原主的死,跟這一家子脫不了關係,即使最後讓她得了便宜,可她沒辦法替原主原諒這些人。唯一能報答原主的,就是守護好這個家,不讓任何人有再傷害到她的親人。
“對……對不起。”
莫永祿神色悽苦,對上莫顏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心裡一陣陣難過。
可是他還是要向莫家道歉:“先前你們家的木料和果樹被毀,是二妮兒挑唆永喜做的,現在她沒辦法親自過來向你們道歉,就由我這個父親代她向你們磕頭認錯,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他‘噗通’一聲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嘭嘭嘭的就是三個響頭。
莫顏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了一邊。她就算再討厭莫永祿,也無法接受他一個長輩磕頭賠罪。
“你趕緊起來,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們一家原諒你,只能說你打錯主意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以後你們一家別再來找麻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莫永祿親自上門道歉,還把莫二妮兒的所作所爲說了出來,看來是真心悔過了,只是今後她依然不會把他當成二堂叔對待。
“對……對不起!”
莫永祿一聽,滿臉的頹然和苦澀。來之前他就猜到堂兄一家不會輕易的原諒他,可現在聽了顏丫頭的話,他才知道他可能永遠不會被原諒。
見他不肯起來,莫顏渾身不自在,“你想跪就跪吧,就算你把這地跪穿了,我也還是那句話。”
說完,也不管莫永祿聽沒聽進去,轉身就進去了。
李忠想了想,還是上前扶起失魂落魄的莫永祿,忍不住說道:“你還是回去吧,對你們兩家來說,以後兩家井水不犯河水纔是最好的。”
莫永祿怔怔的看着緩緩地關閉的院門,呆呆的也不知站了多久,最後被尋來的莫永福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莫永祿的突如其來的悔過,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扔進水裡,冒了個水花就不見了蹤影,對莫顏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影響。
晚上,跟一家人吃過溫馨熱鬧的晚飯後,莫顏抱着小毛團找大黃牛喝奶,待小傢伙喝得飽飽的,就抱着它一起回到房間。
小毛團一直睡在莫顏的臥室,只是最近夜裡氣溫有些偏低,小傢伙還小有些怕冷。前天晚上被凍醒,慘兮兮的叫喚着把莫顏給吵醒了。
莫顏看它可憐,便把它弄到空間裡洗了個澡,待毛髮晾乾後,就塞到了被窩裡跟她一起睡。
還別說,小傢伙身上毛茸茸暖乎乎的,尤其是睡着後,軟綿綿的身子抱着很舒服,莫顏就當它是個小型的老虎公仔,竟是比往日睡的更加安穩。
抱着小毛團進入空間,莫顏就把它放了下來。
小傢伙腳掌一落地,就跑到雞柵欄裡,用小短手不停地撩撥着那些雞,嘴裡‘嗷嗚嗷嗚’的叫着,就知道它自個兒玩的很開心。
空間裡很安全,莫顏也不用時時看着它,便走到果園裡,打算把昨晚摘下來的水果釀成果酒。
雖然空間裡很乾淨,水果不用洗就能直接釀,但她還是用靈泉水衝了一遍,看着被靈泉水沖洗後色澤越發鮮亮的水果,她忍不住吃了好幾個,最後肚子都給吃撐了。
空間裡的水果成熟後,若是不摘下來,就會一直掛在枝頭,若是全部摘乾淨,過個兩三天就又會長出一批。
莫顏有空的時候就會摘一下,大多被釀成了果酒,剩下的一些就讓小花大白還有赤蟒吃了。
現在小花大白和赤蟒因爲莫顏的關係,倒是變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赤蟒經常下山來也不是辦法,莫顏擔心它背發現便讓它不要來,像大白那樣,把雞、水果、空間水交給小花,讓小花帶進山給它。
對於這個安排,赤蟒不得不接受,每天待在山裡,眼巴巴的等待小花的投喂。
只是小花這傢伙太貪心,每次都會偷偷地昧下一些吞進自己的肚子裡。有一次,被赤蟒發現,逮着它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小花很記仇,它跟大白聯合起來,經常跑到赤蟒的老窩打架。小花的戰鬥力比之前強了許多,可是跟大白和赤蟒比,還是個戰五渣。
每次打架,赤蟒就先把它打趴下,然後再跟大白單打獨鬥。別說赤蟒嫌棄小花,就是身爲盟友的大白也是嫌棄的不行。
一被嫌棄,小花就跑回來找莫顏尋求安慰,次數多了,莫顏直接把它往空間裡一扔,等它再出來,又是一條好狗!啊,不對,是一頭鬥志昂揚,威風凜凜的好狼!
此時,空間裡已經有了幾十壇釀好的果酒,都是用不同的水果釀造的,味道帶着水果特有的清甜,味道極好。每天喝一點,對身體也有好處。
像蘋果酒、龍眼酒等暫時不能拿出去,但是梨子酒、桃子酒還有青梅酒只要找到合理的藉口就沒有問題。
莫顏拿出去過幾次,大家都很愛喝,她打算下次多給父親送去一些,或許可以讓父親用來擴展人際關係。
等所有的水果都入壇釀好,莫顏將已經趴在地上睡着的小毛團放到水盆裡,給它洗澡晾乾後,才抱出了空間,摟着它躺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這一晚,莫顏睡的並不安穩,她又開始做惡夢了!
與前一次噩夢相比,這一次夢中的場景更爲慘烈,俱是食用了黴米引發病變而痛苦的死去。
夢裡,那些死狀可怖的人不停地在地上爬行着,伸手蒼白冰冷的手,朝着莫顏所在的方向抓來,好像只要抓住她,他們就能得救一樣!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你來救救我們!
救我們,快點來救我們!
……
整整一個晚上,莫顏就被各種淒厲的求救聲包圍着。那些人無法靠近她,可是她也被困在裡面無法走出來。
她掙扎着想醒過來,可是身子像是被冰凍了一般根本不受控制。
就在她恐懼萬分之時,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傳來,緊接着臉上一陣溼濡感,莫顏的身子像是解凍了似的,竟是能動了。
她心裡一喜,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小毛團正坐在枕頭邊,瞪着一雙圓溜溜的虎眼舔她的臉,嘴裡嗷嗚嗷嗚的叫喚着。
是小毛團把她喚醒的?
莫顏心中一動,坐起來把小毛團抱在了懷裡,蹭了蹭它的小腦袋,只覺得心裡安穩了許多。
這次,沒有受到任何外物的刺激,無緣無故的就做了這個可怕的夢,哪怕現在醒過來,她還是心有餘悸。可是這事太玄乎,她不知道是該相信夢境,馬上尋找辦法解決黴糧的事,還是放任不管,任那些黴糧威脅無辜百姓的生命。
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太過真實,或許這是老天爺在示警也說不定,她若是不做些什麼,倒是真有可能噩夢纏身。
再等等!再等等!要是接下來還會無緣無故的做這種夢,她就盡力想辦法解決黴糧的事,避免夢中那些悲慘的事情發生,她不想今後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
做了一整夜的噩夢,莫顏身上黏糊糊的,她把小毛團放在牀上,自己進空間洗了個澡。待她渾身舒暢的出來,小毛團又趴在枕頭邊上睡着了。
摸了摸它的毛腦袋,莫顏也來了睏意,便抱着小毛團打算睡個懶覺。這一覺,一人一虎睡得十分安穩。
三十畝地的黃豆梗有很多,莫家屋前的空地全部堆滿了。今日天氣好,李忠請了十來個村民幫忙,將捆在一起的黃豆攤開曬。即使莫家屋前的空地有十畝,整個攤開也不夠,只能一二三分批來。
中午太陽正烈,曬了一個上午的黃豆梗已經發硬了,豆莢不自覺的爆開,蹦出了裡面的小黃豆,砸在油布上,噼裡啪啦的響。
小毛團很稀罕,光看還不夠,跑到黃豆梗裡,想去撲那一粒粒爆開的黃豆。結果腳一踩上黃豆梗,即將爆開的豆莢承受不住壓力,接二連三的在小傢伙的腳掌下爆開,反倒把它嚇了一跳。
小毛團嘴裡發出威脅的低吼,顯然以爲自己遭受到豆莢的攻擊。這迷迷糊糊的小模樣,逗的莫顏哈哈大笑。
馨兒臻兒看的眼熱,連忙脫了鞋子,把腳用棉布裹上後,跑到黃豆梗上踩來踩去,豆子就爆的更歡了,兩個傢伙踩的越發有勁兒。
“哈哈,真好玩!”
小毛團迷迷糊糊的看着,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像孩子發現了新玩具似的,翻來覆去的打滾,聽着噼裡啪啦的爆豆聲,嘴裡嗷嗚嗷嗚的叫着,很是得意。
聽着他們的純真無憂的笑聲,莫顏心裡一片寧靜,連噩夢帶來的負面情緒也消弭了一些,她忍不住也脫了鞋子,包裹着腳踩了上去。
剛一上去,都黃豆梗有點硌腳,要是不慎被豆莢尖刺到,還會有些疼。只是踩了沒幾腳,腳底板就開始發熱,愈發刺激的想繼續踩下去。
姐弟三個外加一隻小虎崽,就這麼玩了好半天,豆莢幾乎被他們踩爆了一小半。等到要吃中飯了,幾人才意猶未盡的穿上了鞋子。
下午,十多個村民就拿着工具開始拍打黃豆梗,黃豆就爆的更厲害了,飛的到處都是。
一場拍打下來,大半的豆莢都能被打開爆出黃豆。剩下的豆莢沒有完全曬乾,豆子出不來,明天還得繼續曬,待曬乾後再拍。
衆人黃豆梗整理到一邊堆起來,再把油布往中間兜攏,黃澄澄的小黃豆夾雜在碎葉、空殼裡,像小山似的堆積起來。
待他們看好風向,便拿起鐵鍬似的木質工具站在風向的側面開始揚場。一鏟子夾雜着碎葉、空殼的黃豆被高高揚起,風一吹,碎葉、空殼自動分離,飄落在了外面,油布上只落下一粒粒飽滿的小黃豆。
等所有的黃豆被分離出來,用撮箕裝到籮筐裡,大略的過秤後,十畝左右的黃豆梗竟然打下了兩千六百斤黃豆。
前來幫忙的村民聽說後直咂舌,連忙問過秤的人會不會算錯了。
要知道他們自家的黃豆曬得乾乾的,畝產也就一百八十斤,就算這黃豆含有水分,需要再曬,那畝產至少也在兩百三,可比他們整整高出五十斤呢!
“沒錯沒錯,這咋能算錯?小東家,你們家的黃豆可真了不得啊!”
幫忙過稱計算的村民朝着莫顏豎了個大拇指,一臉的羨慕。對於莫家的黃豆畝產比他們高,他不是不疑惑,可是莫家的黃豆從種下去到收割,都是請人打理的,難道是因爲之前種過蔬菜,把地養好了黃豆才這麼好的?
看着筐裡粒粒飽滿,沒有一顆賬孬的,比種子鋪裡賣的還要好,他心裡一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莫顏說道:“小東家,你家的黃豆太好,等它曬乾了,能不能賣我一些做種?”
其他人一聽,腦子也轉過彎兒來,紛紛說道:“對對,小東家,到時候也賣給我家一些,價格就比照種子鋪裡的,高一些也行。”
“行,等黃豆曬乾了,你們想買回去留種就過來,價格就比照種子鋪裡的,若是村裡有誰家要買豆種,也請你們幫忙說一聲。”
莫顏爽快的答應了,賣給村裡也是賣,賣到鋪子裡也是賣,也省了她往城裡運的力氣。
不過,這些村民願意用自家的黃豆做種,她倒是可以想辦法把所有的黃豆賣給種子鋪。這麼多黃豆種賣出去,可比當成普通黃豆賣掉掙的銀子多多了。
就是不知道這些種子有沒有被靈泉水改良過,要是明年種下去不能增產,這些村民可能就要失望了。
李家的地當初沒有用靈泉水灌溉過,黃豆長得一般般。收割後,李忠讓村民們分開堆放,後來單獨打下來,畝產也在一百八十斤左右,成色也比莫家的差了許多。
幫忙的村民們百思不得其解,都是一樣照顧的,可偏偏莫家長得好,難道莫家的地有神靈保佑?
他們相信有舉頭三尺有神明,只是誰也沒有見過。這種荒誕的想法,在他們家的腦子裡不約而同的過了一遍,就丟開了,還是覺得莫顏頭一年種了蔬菜纔會如此。
待所有的黃豆都被打下來也曬乾了。最後過秤時,莫家的二十畝黃豆共收穫了四千八百斤,畝產達兩百四十斤。
這消息傳出去,驚動了整個柳楊村。不用刻意宣傳,上門購買種子的就排起了長隊。
今年村裡大多數人種了綠豆或者黃豆來養地,也有少數人種了糧食。只是土地太貧瘠,糧食沒有多少收穫,仔細算起來,還沒有種豆子賣豆子掙的多。
原本種過豆子養地的村民打算明年種糧食,現在看莫家種黃豆畝產不比種糧食低多少,甚至換成銀子還比種糧食掙的還多,好些人便想繼續種黃豆養地。
一畝地大約需要五斤黃豆種,這些要買黃豆種的人家,土地面積幾乎都在二十畝以上,也就是每家買豆種都在一百斤以上。
莫家光在村裡賣黃豆種,就賣出了四千斤。而每斤黃豆種十四文,這四千斤黃豆就賣了五十六兩銀子,刨除人工費和種子費,大約掙了五十兩。
聽着好像並不多,只有當初莫家賣菜時一天的收入,但是地裡的黃豆莫顏從頭到尾都沒有管過,能賣這麼多的銀子,她已經很滿足了。
剩下的八百斤,莫顏打算留一百五十斤做種,明年種了繼續當種子賣,再留五十斤做豆腐或者做菜吃,剩餘的六百斤就賣到種子鋪去。
至於李家的兩千多斤黃豆,她也打算買下來,等到了冬天,稀釋一點靈泉水用來泡發成豆芽,拿到街上去想必很好賣。
只是當莫顏向李忠提出要買黃豆,李忠很生氣:“那十畝地已經是你們的了,當初也是你請人拾掇的,我現在把黃豆據爲己有再賣給你,我成什麼人了?”
“李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些地種黃豆時就是你們家的,那黃豆自然也是你們的,你白白給我,那我又成什麼人了?”莫顏笑着反駁了回去。
李忠滿心無奈,板着臉道:“當初那些種子還是你買的撒到地裡,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管過,你現在拿走也是理所當然,再提銀子的事,我可就生氣了!”
李忠執意不要銀子,莫顏只好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打算以後從別處找補給他。
見莫顏不再堅持,李忠鬆了口氣,問道:“現在地裡空着,接下來是要把大棚蓋起來繼續種蔬菜?”
“繼續空着吧,這一年到頭不停歇,地也會累啊!”莫顏笑着開了個玩笑。
這話半真半假,李忠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覺得不太可能是這個原因,但是相處了這麼久,他知道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主子不會信口亂說。既然做出這個,自然有她的道理,他不會開口質疑。
大棚蔬菜那麼賺錢,莫顏其實想種來着。只是今年冬天,村裡許多人要弄大棚。他們要是能順利的種出蔬菜,到時候蔬菜的價格肯定會降下來,自家種了也掙不了大錢。
要是種不出來,看到自家地裡綠油油的,那不是找仇恨麼?指不定嫉妒之下就搗亂或者亂造謠言,把他們一家排斥在外。
再者,柳楊村沒有蠢人。明明都是一樣的地,一樣的大棚,要是差距太大,難保這些人不會從中看出什麼。若是抓到了蛛絲馬跡,那自家就危險了。她不會爲了這麼一點利益,就去冒這個險。
人心從來是不可捉摸的,就算村裡大多數人對他們一家很客氣,那也是在利益沒有衝突的情況下,一旦有利益衝突,這些人可能調轉槍頭針對自家,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
後來,有那想種大棚蔬菜的人家,見莫家沒有動靜,心裡就泛起了嘀咕,特意跑到莫家來問。
莫顏半真半假的把理由說了,話裡話外也暗示他們不要把所有的家底押在大棚蔬菜上。
有些人聽了進去,把種植的面積縮小了一半,有些人則嗤之以鼻,依然按照原來的計劃做。
不巧的是,今年冬天特別冷,下了好幾場大雪,積雪壓壞了不少大棚不說,就算不停地給大棚加熱,溫度也很難保持平穩,像青菜蒜苗這些葉子菜還好點,多少種出來了一些,絲瓜、黃瓜等瓜果類的蔬菜根本不結果。
待開春後一算賬,那些盲目的擴張大棚蔬菜的村民把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家底賠了個底朝天不說,還扯了一大筆外賬。再細思莫顏之前的勸告,一個個毀的腸子都青了。
那些吸取莫顏意見的村民雖然連本錢也沒有保住,但是比那些賠光家底的要好太多了,自是對莫顏感激不已,直說她是福星。
因爲這件事,使得莫家在村裡的地位越發的崇高。以至於後來莫家地裡種什麼,他們就跟着種什麼,絕不敢再亂來。
莫顏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平時又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家的事,也盡力帶領他們發家致富。
只有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才能不讓那些人產生仇富心理,自家也就更安全。正因爲如此,數年之後,柳楊村成了京城周邊最富裕的村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自從進入九月,氣溫又降了一大截,爲了讓果苗安然過冬,莫顏也是煞費苦心。
靈泉水能促使果苗快速成長,提高果苗的抵抗力,進而提高它們的抗寒能力,但是光有這個還不夠,給果苗穿上“保暖衣”是重中之重。
前世人們給樹木保暖,就是給樹幹裹一層草繩。莫顏也吸取經驗,打算給果苗裹草繩。柳楊村只有那十幾戶原居民家有稻草,她便花銀子買了許多,又請村民把稻草搓成小指粗細的草繩,只等氣溫再低一些時,就給果苗裹上。
莫顏起了個頭,剩餘的事情交給李忠,她就不多管了。只是悠閒地日子沒過兩天,她又開始做噩夢,並且不像之前那樣隔幾天做一次,現在幾乎天天都做。
這些夢,不再單純的出現普通的百姓,甚至出現了大楚邊關的士兵。也不知怎麼回事,黴糧流進了軍營裡,這些大兵的吃了黴米,就陸陸續續的生病。一開始是腹瀉不止,後來脫水高燒。
對此,軍醫們束手無策,以爲那些士兵是感染了瘟疫。消息一傳出,軍心大亂。後來越來越多的士兵生病了,連長矛都拿不動,塞外的敵軍得到消息,率大軍趁虛而入,殺入大楚軍營,一時間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沒過多久,邊關淪陷,敵軍衝入城內,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燒殺搶掠,致使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百姓爲了逃命,不得不棄家奔逃,流離失所。
一連做了四五天的噩夢,整夜整夜的被慘死的人糾纏,莫顏精神壓力極大,即便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不僅精神恍惚,頭髮開始脫落,臉色也蒼白的跟鬼一樣。
李忠最先察覺到不對勁,一開始只以爲莫顏被什麼東西衝撞了,他偷偷地焚香燒紙在屋子的各個方位祭拜,可是卻一點用也沒有,情況還越來越嚴重。
架不住李忠德頻頻追問,莫顏不得不說出了真相。
“顏丫頭,你這情形很不對,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館看看。”李忠急的不行,連忙跑去院子把馬車套了,讓莫顏坐了進去。
莫顏沒有拒絕,她也想看看到底是噩夢在警示她什麼,還是她的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儘管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她寧願相信是自己精神緊張所致。
李忠忐忑不安的驅趕着馬車,他害怕莫顏的身子出現了大問題。馬兒察覺到他急迫的心情,撒開四蹄跑的飛快。
原先又瘦又小又沒力氣的馬,經過靈泉水一個月的調養,長高了不少,四蹄健壯有力,皮毛也變得油光水滑,儘管還不是良馬,卻已經提高一個等級,跟別的拉馬車的馬沒什麼差別。
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城裡,去的醫館就是上次給馨兒看病的那家。
杜大夫看到莫顏的第一眼,也以爲她得了重病,細細的把脈後,眼裡閃過一絲迷惑。
就脈象來看,身子並無大礙,就是睡眠不大好,可是睡眠不好也不會使得人精氣流失的這般厲害,真是怪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見大夫久久不說話,李忠的臉色越來越白,看着莫顏的目光裡滿是自責。要是他能警醒些,早些把人帶到醫館看病,就不會任由顏丫頭病成這樣。
“姑娘,除了睡眠不好,你可有哪裡不舒服?”望聞切都探不出究竟,杜大夫只好開口問。
莫顏想了想,隱去了黴糧一事。只說每夜被噩夢纏身,夢中那些鬼魂向她求救。
杜大夫眉心一皺,又仔細地看了看莫顏的神色。一見之下,只覺得此女面相極好,應是福澤深厚之人,不該被噩夢所擾。
莫顏見狀,心裡有些不安,“大夫,小女只是睡不好,若是服那安神藥,或許就會好起來。”
杜大夫暗自搖頭,這姑娘的病竈不在睡眠,只是找不出病因,他只能先開一些安神藥,看看有沒有效果。若是沒有效果,任由精氣流失,這姑娘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一回到家裡,李忠就把安神藥交給了女兒,讓她趕緊把藥煎出來。不一會兒,李秀就端來一碗黑濃的藥。
莫顏聞着這股怪味,捏着鼻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等晚上睡覺前,又喝了一碗,她才放心的抱着小毛團睡去。
本以爲安神藥或多或少會有一點效果,哪知,又是一晚上的噩夢,依舊是戰火連天、死人無數的邊關。
摸着大汗淋漓的額頭,莫顏頹然的坐在牀上。她知道,一日不解決黴糧一事,噩夢就不會結束。再這麼繼續下去,那些吃黴糧的人還沒有怎麼樣,她就已經被噩夢逼瘋了。
可是,黴糧背後牽扯的人太多,怕是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讓她家破人亡。要在保護家人不被報復的前提下,解決黴糧一事,對她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第二天,莫顏喝了三大碗安神藥,可晚上依舊噩夢連連;第三天,莫顏實在是扛不住了,開始滿腦子的想辦法解決黴糧一事。
莫家無權無勢,不能正面跟黴糧背後的那些勢力硬碰硬。莫顏不是沒有想過找顏君煜或者蕭睿淵幫忙,可她不確定這兩個人跟黴糧一事有無牽扯。
如果有,她貿貿然說出這件事,只怕黴糧還沒有解決,他們一家就完蛋了;如果沒有,這兩個人也不一定會出手。
畢竟一個是朝廷重臣,一個是世家子弟,黴糧牽扯到了那麼多人的利益,他們不一定會爲了無關緊要的普通百姓去得罪那些大人物。
思來想去,莫顏決定先試探一番。如果這兩個人跟黴糧一事沒有牽連,她就把這事攤開了說。尤其是她做過的那些夢,她不覺得只是夢境,若是任由黴糧到處氾濫,不及時遏制,這事極有可能發生。
要是兩人與黴糧沒有牽連,卻不願意插手,那些噩夢說不定到還能派上用場。
想到這裡,莫顏提筆,分別給蕭睿淵和顏君煜寫了一封信。
信上只說那天看到有人在米鋪買到黴米,差點鬧出認命。因害怕自己以及村子裡的人買到黴米,吃出問題來,所以想請他們幫個忙,查查哪家米鋪信譽好,從不賣黴米,讓他們買米也能放心。
這封信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但是莫顏要的就是這種半真半假的效果。當天,她就去了一趟匯賢居,把信交給刑掌櫃,讓刑掌櫃轉交給顏君煜。
至於給蕭睿淵的那封,她只知道他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那個地方她不方便進去,就把信塞到荷包裡,讓小花代送。
當天下午,這兩封信就分別到了蕭睿淵和顏君煜手上。看到信上所說的黴米一事,兩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官倉的陳米黴米去了哪裡,他們心裡有數,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不過兩人一個欠了莫顏的命,一個是合作關係,都很慎重的派人去各個米鋪,查哪些米鋪賣黴米,哪些家從來不賣。
待查清楚後,顏君煜就把這份名單交給了刑掌櫃。刑掌櫃親自來了一趟莫家,把名單交給了莫顏,又帶走了一罐靈泉水。
莫顏打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紙,寫滿了各個米鋪的名字,下面還有一句調侃,大意是黴米便宜,吃了若是拉肚子就當排毒了。
仔細回想着與刑掌櫃的對話,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如此看來,顏君煜知道市面上有黴米出售,只是不覺得吃了黴米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這一點讓她有些失望。
就在莫顏焦急的等待蕭睿淵的回信時,這人卻親自登門了……
------題外話------
這兩天速度貌似更渣了,昨晚碼字到1點,今天6點半就爬起來了,可還是不滿30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