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之農女的錦繡莊園
“少奶奶,您振作些,孩子就快出來了,您可得加把勁兒千萬別睡過去呀!”
產房裡,產婆看着宮口僅開了三指,面無人色已然沒有一絲氣力的沈家少奶奶,焦急的大聲喊道,恨不得能替這位少奶奶把孩子生下來。
此時,柳汀蘭髮絲凌亂、面色慘白的躺在牀上,渾身溼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般。原本靈動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濛濛的灰白,她努力的轉動着眼珠想要聽清產婆的話,可是耳邊彷彿有數不清的蜜蜂在嗡嗡叫,讓她無法聽清楚一個字。
她的腹部高高的挺起,肚子大的出奇,下半身早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乾澀的喉嚨腫痛一片,沒有力氣再發出一絲聲音,也沒有辦法迴應竭力爲她接生的產婆了。
她知道自己不好了,想擡手去摸一摸肚子,想知道孩子們還在不在,會不會像平日那樣追逐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玩耍,在肚子裡調皮的翻滾,時不時的踢她一腳,讓她知道它們很強壯,很活潑。
可是,她現在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
要死了嗎?不甘心啊,她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呢,她還不知道它們是男是女,還沒有聽它們叫她一聲娘……那個男人,她的夫君,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嗎?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舅舅,舅母,珠兒不是有意的,珠兒真不是有意的啊……”
產房外的院子裡,身着銀白色緄藍邊緞襖的陸珠狼狽的跪在地上,對着屋子裡焦急不安的沈父沈母痛哭流涕的哀求着,眼裡卻沒有一絲悔意。
見沈父沈母的心思放在沒有傳出任何哭喊聲的產房,根本沒有一絲放在自己身上,陸珠絲毫沒有在意,只覺得快意無比。
那個賤女人終於要死了嗎?真是太好了!明明出身好是舉人家的小姐,雙親俱在有爹疼有娘愛,竟然還不知足偏偏來搶她的表哥、搶舅父舅母的寵愛,這樣的賤人早該死了!
七活八不活,她就是故意推到那個賤人讓她一屍三命又怎麼樣?這輩子不能跟喜歡的表哥在一起,又遭了最親的舅父舅母的厭棄,這樣索然無味的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不如狠狠地報復這個毀掉她所有的幸福的賤人,讓她嚐嚐失去親生骨頭,失去一切的痛苦!
屋子裡,沈父沈母焦急的走來走去,對陸珠的哭訴視而不見,根本顧不上處置她這個罪魁禍首。
“老爺,這要怎麼辦吶,這要怎麼辦吶,嗚嗚!”
看着一盆盆血水源源不斷地往外倒,早被產婆問過保大保小的沈夫人捂着嘴嗚嗚的哭了起來,既擔心受苦受罪的兒媳婦,又擔心尚未出世的孫子孫女,恨不得衝進去親眼看看纔好。
“沒事的,會沒事的,兒媳婦一定會挺過來的……”沈父搓着手也不知是在安慰老妻,還是在安慰自己。活了幾十年,拋開幼年時期不懂事,他第一次產生了不安和害怕。
尤其是在想到今日發生的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沈老爺更是悔的恨不得撞牆:“怪我,這件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做主讓她進來,她哪裡能害到兒媳婦,害到咱們可憐的孫子孫女,怪我啊!”
察覺到老伴兒的情緒不太對勁兒,沈母的心提了起來,勸慰道:“老爺,您可不能胡思亂想,這根本不關你的事!誰能想到她這麼歹毒,竟然把兒媳婦推到地上,想害她一屍三命!”
說到這裡,沈母擡起頭死死的盯着還在哭訴的陸珠,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她,眼裡再也沒有以往對待這唯一的外甥女的疼愛和寬容了。
外甥女再親,也沒有孫子孫女親;外甥女再重要,以後也是別人家的媳婦,兒媳婦卻是自己家的。現在兒媳婦被外甥女害成這樣,還害了未出生的孫子孫女,讓他們夫妻沒有辦法給親家、給兒子交代,這叫沈母如何不恨?
若非現在時機不對,沈母早就處置陸珠了。別說不再認陸珠這個外甥女,要是兒媳婦、孫子孫女真有個三長兩短,她絕對第一個撕了陸珠。
就在這時,產婆滿手鮮血的走出來,驚惶的說道:“沈老爺、沈夫人,少奶奶、少奶奶她不行了,眼下只能剖腹取胎,不然孩子也不能保住了。”
沈父沈母臉色大變,齊聲喝道:“不準剖,一定要救大人。”
產婆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
她是縣城裡有名的產婆,接生二三十年,經她手的產婦沒有一萬也有好幾千,從未有一個產婦在她手上生產時難產死去。
當初沈母親自去請時,產婆一聽柳汀蘭懷的是雙胎,就不大願意接手。誰都知道雙胎有八成難產,產婆擔心會遇上,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就要拒絕。
可是沈母給的報酬太豐厚,幾乎是她接生半年的收入。她到底捨不得,猶豫了許久,決定親自看看柳汀蘭的肚子再做決定。
柳汀蘭身子底子不錯,懷孕後又在莫顏的提醒下經常散步鍛鍊,又吃了不少富含靈氣的水果和蜂蜜,身子骨比尋常的孕婦要康健的多。加上胎位很正,遇到難產的可能性不大,產婆才答應爲她接生。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原本該在明年正月中旬瓜熟蒂落的柳汀蘭會突然摔倒動了胎氣,繼而導致羊水破裂不得不提前生產。
當時產婆一聽說柳汀蘭摔倒,孩子又是在八月裡,就知道事情要遭。可是拿了沈家的銀子,又事先約定好了,明知道這一次可能會砸了自己的招牌,產婆還是急急忙忙趕到了沈家。
產婆自己也沒有想到,柳汀蘭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遭,宮口才開了三指就沒有了力氣,羊水也已經流乾了,孩子再不取出來,片刻的工夫就會悶死在孃胎裡,到時就真的一屍三命了。
到了這種關頭,就只能剖腹取子,這樣總比母子俱亡的好。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沈家的老爺夫人竟然不同意,還要讓她保下產婦,這不是爲難人麼?
想到這裡,產婆也來了火氣,索性把話敞開了:“沈老爺,沈夫人,少奶奶已經力竭不可能自己生下孩子!現在剖腹取子,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尚有一線生機,再耽擱下去,你們就爲少奶奶和她腹中的孩子準備喪事吧!”
沈父沈母聞言,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夫妻倆對視良久,也沒有辦法做出決定。
他們自然希望兒媳婦和孫子孫女都能平安無事,然而現在老天爺根本不給兒媳婦活路,要麼剖腹取子,給孫子孫女一線生機,要麼孫子孫女隨兒媳婦一起死。
面對這樣的選擇,恐怕換個人都會選擇剖腹取子,能救活一個是一個,可是沈父沈母很清楚,無論選擇哪一種,他們沈家都會同親家柳家結仇。
要不是他們一時心軟,把外甥女放進來賀壽,兒媳婦就不會遭此大難,說到底是他們一家把兒媳婦害成這樣,這可是親家唯一的女兒啊!
想到這裡,沈父和沈母俱是痛苦不已。過了好一會兒,沈父的心裡有了決定,對意欲催促的產婆說道:“就按你說的來,剖腹取子吧!”
產婆心裡一定,剛要點頭應下來,突然,院子外面傳來一聲恐怖的獸吼和絡繹不絕的尖叫聲,讓人心裡無端發涼。
“怎麼回事?”
沈父驚疑不定的看着門口,正要派人去前面看一看,下一瞬,一頭金色的比牛還要大的金色猛獸風馳電掣的出現在院子裡和它背上的莫顏時,頓時把所有要說出口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
坐在黃金獸的背上,面容沉肅,身着火紅色狐毛披風的莫顏,如同從天而降的神祉,震住了沈家上下所有人。
誰都沒有想到,這位郡君會以這樣震撼的方式出現在沈家,更沒有想到她在小半個時辰前纔得到消息,就只有小半個時辰穿越一百多里路來到了沈家,特意爲他們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少奶奶而來。
莫顏進入院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院子中央,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的陸珠,恨不得當場把這個女人抽筋剝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抑制住了這個血腥的念頭,從陸珠的身側擦過去,直奔柳汀蘭所在的產房。
翻身下來徑直的往產房裡衝,經過沈父沈母時,莫顏沒有忘記好友是怎麼出事的,她連招呼也沒有打,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狠話:“你們最好祈禱菩保佑蘭姐姐平安無事,不然……”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可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莫顏話裡暗示的狠意:一旦屋子裡的產婦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沈家別想再有好日子過。
聽着產房的門被猛地甩上的聲音,被震住的產婆如夢初醒,她猛一拍大腿衝向產房,大力的拍打着房門:“快,快放我進去,再耽擱下去,孩子也救不回來了。”
下一刻,房門再次被打開,是沈家在屋子裡幫忙的丫鬟,被莫顏趕去廚房燒水去了。
產婆順勢鑽了進去,就看到方纔嚇住她的女子從隨身攜帶的診箱裡找出一物,掰開產婦的嘴巴塞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產婆大驚,顧不得害怕連忙衝上去阻止:“少奶奶已經很危險了,你隨便往她嘴裡塞東西,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莫顏聞言,抽空打量了產婆一眼,見她打扮的乾淨利落,手上的血跡還沒有幹,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臉色微微緩和了些:“我是大夫,蘭姐姐現在很危險,我要爲她剖腹,你既然會接生,就留下來給我打下手吧!”
說着,她就從診箱裡取出了一套能用來剖腹的工具。初學醫時,她心血來潮的根據前世所看到的手術刀,畫出了所有手術的圖樣,讓鐵匠用精鐵打造出一套。
當時她沒有想過用這個來給人做手術,只是覺得可以在學成之後,研究一下能不能中西結合,用這一世所學的醫術與前世的外科手術相結合,救治更多的人。
她用這套工具,給山裡打架受傷的野獸治過傷,也爲做實驗給空間裡難產的食草動物剖腹接生過。有靈泉水和珍貴的外傷藥在,她的手術很成功,沒有一個動物因感染或是流血死去,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實踐,這個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產婆驚訝的看着莫顏,沒有料到這位年紀輕輕地姑娘竟然有這個膽子剖腹取子。她相信莫顏是學醫的,卻不相信她手上的功夫,急急地勸道:“還是老婆子來吧,你小姑娘家手不穩,別把孩子傷到了。”
聽出產婆是真的關心好友肚子裡的孩子,莫顏卻沒有把手術刀給她。行醫這麼久,她如何不知道產婆那套剖腹取子?是不是她再晚來一步,她最好的姐妹也要如那些被開膛剖腹的產婦一般,落個悽慘而死的下場?
想到這種可能,莫顏的臉色驀然冷了下來,對陸珠、對沈家的恨意愈盛,直接用身份鎮壓了阻攔她的產婆:“不用了,你待在一邊給本郡君打下手即可,有什麼事本郡君會一力承擔,不會有人怪到你的頭上。”
產婆不放心還要再說什麼,猛地反應過來莫顏自稱郡君,一時驚疑不定的看着她,不敢再阻止了
莫顏沒有精力理會產婆的想法,她深吸一口氣,解開了身上的披風后,上前去解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柳汀蘭的衣裳。
如果可以,她如何會會讓好友挨這一刀?可是她用靈泉水或是刺銀針喚醒好友,也沒有辦法讓她在短時間內恢復體力,徹底打開產道進行自然生產。
柳汀蘭腹內的羊水已經流盡了,她和孩子已經在鬼門關上徘徊,再耽擱一會兒,就真的要一屍三命了,給她剖腹是莫顏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準備就緒後,莫顏取出一瓶蒸餾過的高濃度的酒。這酒裡酒精的濃度相比前世的消毒酒精也不差什麼,是她在趕來的路上,利用時間差在空間裡蒸餾出來的,用來給雙手、銀針和手術刀進行消毒再好不過。
此時,屋子裡燃着兩個火盆,裡面的炭火燒的正旺,溫度正適合做手術。只是屋子裡的光線有限,又不能打開窗戶,莫顏吩咐端熱水進來的丫鬟,在牀頭點燃了好幾盞燈,將屋子裡照的通亮,才勉強達到了手術的要求。
解開柳汀蘭身上的褻衣褻褲,莫顏深吸了幾口氣,用銀針封住了她腹部的幾處要穴,減少流血,減輕柳汀蘭的痛楚。
她從高濃度的酒裡取出鋒利的泛着冷芒的手術刀,將上面殘餘的酒擦趕緊後,在產婆緊張的目光中,劃開了柳汀蘭的肚皮……
產房外面,沈母耳朵貼着門聽着裡頭的動靜,卻發現比之前還要安靜,一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心軟,輕易地放過了陸珠這個狠毒的丫頭纔有如今的禍事。
早在上一次陸珠把兒媳婦推倒時,她就該把人趕回陸家,再也不讓她出現在沈家,出現在兒媳婦面前,她怎麼就鬼迷心竅,認爲這個狠毒的丫頭只是一時不懂事做出衝動之事,就放過她了呢?
“老爺,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沈母害怕又難過,失聲痛哭起來,恨不得時間逆流到早上,把陸珠拒之門外,這樣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坐在椅子上的沈父臉色灰敗,幾乎悔青了腸子。
當初在處置陸珠時,他私心裡懷疑是兒媳婦設套讓陸珠推倒了她,所以只是把陸珠趕回鄉下祖宅,在出嫁前不許再踏進沈家半步,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時隔幾個月,自己就被打臉。
這外甥女當真狠毒如斯,把兒媳婦害成了這個樣子,還害了他快要再過兩個月就要降生的孫子孫女。
他真的後悔啊,要是兒媳婦有個三長兩短,他要如何跟兒子交代,跟親家交代,跟產房裡的和家郡君交代?
這一次,沈父是真的怕了,如果說在莫顏到來之前,他勉強做好了被兒子責怪,被親家仇恨的準備,能承受住來找他們的怒火,可是在莫顏到來之後,又放下那句狠話時,他就徹底慌了。
他相信莫顏那番狠話不是說說而已,如果兒媳婦真有個什麼,沈家絕對要承受這位郡君的報復,付出他無法承受的慘痛的代價。
聽着老伴兒的哭訴,沈父漸漸找回了神智,眼裡劃過一絲決絕:“夫人,若是兒媳婦真的遭遇不測,過錯由我一力承擔,到時你不要說話。”
沈母愣愣的看着老伴兒,突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抱着他悽聲喊道:“不,老爺,你不能有事!這件事賴我,都賴我,不該讓你來承受,沈家需要你,驥兒也需要你,你不能啊!”
沈父眼裡一澀,幾乎落下淚來,卻沒有打消剛剛升起的那個念頭:“夫人,我是沈家一家之主,這是沈家欠兒媳婦,欠親家的,就該由我來承擔,日後你好好跟驥兒過,若是孫子孫女僥倖能活下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幫驥兒將他們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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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公司做室外公益活動,喝了一上午的寒風,只能說,我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渾身上下是冷的,手指還是僵硬的/(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