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帶頭往家走去,尋序跟上他的腳步。王曉東一個人拖着箱子磕磕碰碰地跟在後面,他心潮澎湃,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都是自己害了他。
下了後山,徐寧站在老羊圈前,也不叫人進屋,冷着臉說:“你來這裡做什麼?走吧。”
王曉東放下箱子,抹了一把臉,八月末的日頭非常毒辣,天熱又緊張激動,他全身如同在水裡泡過一樣,頭髮尖在滴水,衣服全都溼透了。他看着徐寧,嘴脣顫抖:“對不起,師兄。”說完深深鞠了個躬。
徐寧雙手叉着腰,皺着眉頭問:“當初是誰讓你陷害我的?”他最瞧不上這種人,不計後果去陷害別人,到頭來還要向當事人求原諒,做錯事,難道連相應的心理負擔都不該背嗎?這麼沒擔當,那就小心謹慎活着,不要做錯任何事。
尋序則在一旁將指關節掐得啪啪作響。
王曉東咬了一下脣:“是陳師兄。”
“嘿,你這陳師兄還叫得真夠親熱的。”尋序說着擡腿一踹,將王曉東踹在了地上,“下次見到那姓陳的,老子要踹死他。”
王曉東疼得全身都痙攣了,躺在地上抱着肚子,驚恐地看着尋序。徐寧趕緊拉住了準備踢出第二腳的尋序:“尋序,算了。”又轉頭對王曉東說,“你既然敢跑到這裡來,當然就是做好了捱打的準備。”說着抓住王曉東的衣領,在他下頜上狠狠打了一拳,然後將他放開。
王曉東躺在地上半天沒動彈,許久才慢慢坐起來,猛咳了幾聲:“這是我該受的,你打得太輕了。對不起師兄,我當時是一時糊塗,才相信了陳師、陳瑞華的鬼話。不過我是真的喜歡你,想用那個法子讓高雅和你分手,並不知道陳瑞華會發到論壇上去,還會逼得你被學校開除。”
“閉嘴!”徐寧爆喝一聲,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蠢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自己更愚蠢的,“你是豬啊?這種事你也能做出來?我就算是和高雅分了,難道就會和你在一起?”
尋序搖頭:“無可救藥。我幫你把這個蠢豬腦袋收拾掉了吧。”徐寧將他拉住了。
王曉東低着頭:“高雅已經和陳瑞華結婚生子了,孩子都兩個月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師兄你,對不起師兄,我一直在助紂爲虐。”王曉東抽噎出聲。
徐寧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說,自己還沒出事之前,高雅已經和陳瑞華攪和在一起了,看樣子尋序的推測是對的,那對狗男女一直都在算計自己。高雅居然會做這樣的事,還能那麼理直氣壯地跑過來扇自己耳光,真噁心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王曉東坐在地上:“師兄,對不起,我害得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回學校領了畢業證吧,去別的學校應聘,肯定有很多學校要你的。要不然,你來我們學校,我今年剛簽了x大,在那邊做講師。x大會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的。”他這次就是去學校報到,途徑徐寧這兒,順便過來看看的。
徐寧把臉轉向田野,說:“謝謝,不用了,我在家當農民挺舒服的。”
王曉東痛心疾首,都怪自己將徐寧害成這樣,那麼優秀的鬼才徐寧,居然從此一蹶不振,回家務農了。王曉東抹了一把眼淚,灰塵糊上去,弄得像個花貓。“師兄,對不起。可是你不能這樣,你一定要振作啊,以後一定還會好起來的。”
徐寧噗一聲笑了出來,王曉東以爲自己受打擊,所以在這裡歸隱了吧。他想了想:“王曉東,我想告陳瑞華偷竊我的研究成果,你有沒有什麼對我有利的證據,你知道他們的什麼□□嗎?”
王曉東看着徐寧,他迫切想幫助徐寧重新振作起來,但是事情過去有點久了:“具體的證據我拿不出來。有一次我無意間聽見陳瑞華在打電話,那是你們的論文還沒有發之前的事了,當時你的實驗剛剛做完,正在整理最後的結論,我聽見陳瑞華說,‘過兩天我有個論文出來,要發在你們刊物上,你們要儘快幫我安排時間,越快越好,一定要趕在10月15日之前給我刊登出來,錢不是問題,主要是這一期你一定要幫我登載,否則就完全沒有意義了,也別指望那筆錢了’。我當時覺得有點奇怪,並沒有特別留意,後來你們的事情暴露出來之後,我纔想起來這個事,我們學校期刊出版日期就是雙月的15號。”
這個信息並不能算作證據,不過可以證實一件事,陳瑞華確實是早就計劃好竊取自己的勞動成果。是不是可以讓律師從對方的期刊那邊入手?陳瑞華讓對方臨時安插論文,必定是塞了錢給對方的,如果能從那邊找到證據,對自己就有利了。還有,如果能讓高雅開口承認竊取自己的論文,這件事就完全水落石出了。但是高雅現在跟陳瑞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讓她開口的可能微乎其微。
徐寧點點頭:“這個信息對我很有用,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王曉東難掩失望之色,自己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徐寧居然連口水都不給喝就要趕自己走。尋序一揚手,作勢趕人:“還不走就揍死你。”
王曉東苦着臉對徐寧說:“師兄,如果你想來x大,就跟我聯繫,我幫你跟學校推薦。”
徐寧淡淡道:“不用了,我暫時不打算去找工作,家裡挺好的,整個農場都是我的,做得很有成就感,也很開心。打官司是因爲我不能讓別人坐享我的勞動成果,反而被人倒扣一屎盆子,這是原則問題,只是爲了討個公道。”
王曉東紅着眼睛看着徐寧,小聲地說:“對不起,師兄,我是真的喜歡你,並沒有想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徐寧知道這個師弟一向單純,但是單純到這麼容易被人煽動利用,那真是有點蠢了,算了,自己又不是他爹媽,管他那麼多。“我們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你現在走吧,路上還有車,沒準能趕上火車。”
尋序一直冷眼瞧着王曉東,將手放在徐寧肩上,冷冷地說:“小子,給你個忠告,以後遇到喜歡的,不要老想着算計,掏心掏肺對他,他總會知道的。”
王曉東擡頭看着尋序,又看看徐寧,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他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眼淚卻先下來了。
尋序說:“別肖想徐寧了,這輩子你都沒機會了,趕緊滾吧!走,我們幹活去。”說完拉着徐寧走了。
王曉東看着徐寧和尋序的背影,蹲下來,埋頭痛哭,有些事情,用錯了方法,就永遠失去了機會。
兩人回到後山,大家好奇地問:“你那個朋友呢?”
徐寧說:“走了。”
“從哪裡來的,這麼快就走了?”
徐寧開玩笑地說:“他覺得我種田沒出息,看不起我,所以走了。”
在場的老人就開始憤憤不平地數落起來了,誰說種田沒出息,像徐寧這樣種田的,有幾個打工的趕得上哦,現在的人就貪圖安逸,在城裡吹着空調穿着皮鞋,喝個水上個廁所都要錢,一輩子打工都買不起一套房子,有什麼好啊。
徐寧只是笑着聽着,像他這樣種田其實又有幾個呢,大部分農民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從土裡刨出幾個錢來,一輩子也就是修一套房子而已。農村唯二比城市好的,就是自己吃的東西稍微放心點,再有就是不那麼勞心,比較隨心所欲。
王曉東的到來,更加堅定了徐寧去北京的決心。他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他的律師,讓他從這一方面入手調查證據。律師也跟着改變了一下思路,主要從徐寧論文失竊這點入手,只要找到證據,那陳瑞華盜竊他人研究成果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徐寧這邊就先等消息,有具體的進展再通知他。
到了九月份,鎮裡終於確定下來方案,要在潛龍村搞社會主義新農村試點,全村種植草莓,在秋收後開始整地蓋大棚。草莓還沒開始種,施工隊先進了村,幹什麼來了?修廣場修路來了。村裡本來有一條水泥馬路,如今要將整個水泥路繞着全村再修一遍,而且要在路上安裝上路燈。在村子中央還修了一個小廣場,每天都在廣場上放一放喇叭。這無意間給潛龍村的發展帶來了質的飛躍。
徐寧心想,是不是自己無意間促成的呢?反正不管如何,受惠的還是咱老百姓。
開學之後,學校食堂又恢復了供菜,徐寧這邊農場的生意天天紅火,收入穩定起來。徐寧看着收入穩定下來,自己便不想那麼辛苦了,從村裡請了幾個人來幫忙。自己則主要負責每天送菜,現在有車了,陳復那邊的菜都是自己送。順便就是教尋序開車,徐寧覺得尋序學車應該會很快,因爲他學騎摩托和三輪車都快得很。但是學開車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將他們新買的車子都蹭了塊漆皮,把徐寧心疼得。
尋序面無表情地看着徐寧:“你不是說這車不是你老婆嗎,幹嘛這麼心疼?”
“不是我老婆,好歹也是個新車啊。”徐寧哭笑不得,“就好比一個漂亮姑娘,臉上突然給劃花了,多難看啊。”
“哼,說來說去,你還是把它當老婆。”尋序說。
徐寧搖頭:“你是不是要把它撞壞了才覺得甘心啊?我們大家都開不了你就歡喜了?”
尋序不說話,說實話,他看見徐寧和周樹森將這東西駕馭得那麼靈活,還真是挺羨慕嫉妒的,這鐵疙瘩到了他手裡,就有點不聽使喚,學了大半個月,至今還沒全學會,倒把家門口的大棚撞壞了兩個。
徐寧說:“汽車這東西不跟你們神仙的那些靈獸座駕一樣,它是沒生命的,你得操作它,而且只能按照那個套路來。所以你別有多的想法,放鬆下來。就按照我告訴你方法來,多開一開,就會了。這鐵疙瘩雖然沒有生命,但是也有它的脾性,每輛車都是不一樣的,比如有的車油門鬆,有的車油門緊,有的車方向盤靈活,有的比較笨拙,你開得習慣了,就慢慢知道這車的竅門,開起來就得心應手了。這麼一講,其實又跟你們那些靈獸差不多。”
好在自己學車和在駕校學車不一樣,有足夠的時間去摸索磨合,慢慢也就會了。徐寧又從網上給尋序找了很多筆試題讓他做,這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對一個古人來說,要了解各種路標和路規其實挺難的,幸虧徐寧沒有直接讓他去報考駕照,不然考幾年才能過啊。
九月是個收穫的季節,徐寧家又迎來了一次大豐收。首先是羊圈裡每天都有幾頭母羊產仔,幾乎每天都能夠添十幾頭小羊羔。周樹森每天跟着徐寧和尋序在羊圈裡轉悠,學習怎麼照顧小羊和羊羔,每次都還問得特別詳細,徐寧說:“你以後也想養羊?”
周樹森笑着說:“我在網上寫了個小說,種田文,所以多瞭解一下這些細節,這樣寫起來才真實。”周樹森的文筆很不錯,他聽了郭珊珊的建議,去網上搜羅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文學愛好者們居然還有這樣一番新天地。他看了一段時間的小說後,試着在某點寫了一個故事,沒想到很快就有編輯來找他簽約,周樹森猶豫了一下,還是簽了。他的更新量不大,每天就幾千字,但是也有讀者天天在下面追文催更、討論劇情,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不知不覺,居然也寫了十幾萬字。
徐寧看着周樹森:“你不會把我的農場當成原型了吧?”
周樹森嘿嘿笑:“借用了一點,不過你放心,肯定不會泄露你的真實信息。”
“好吧,你要是真寫文賺大錢了,記得要給我們分紅啊。”徐寧開玩笑說。
徐寧家的羊羣一直都是喝空間水,那些牧草也都是澆了空間水的,所以連個噴嚏感冒都沒有,儘管他每次一到防疫期就去陳曉露那裡買藥,但是基本上都沒怎麼用過。
母羊生出來的小羊羔也都非常健康,一般不用怎麼操心。但是母羊生產的時候,徐寧和尋序還得在一旁守着,因爲有些母羊是頭一回產仔,不知道怎麼照顧羊羔,生下之後就一邊乾站着,不給羊羔舔羊水,也不給羊羔餵奶。這個時候就要徐寧和尋序上去幫忙,捋起袖子給羊羔擦羊水,抓着母羊的□□擠出奶來讓小羊羔吸奶,一般來說,只要喝過初乳,羊羔就都會自己喝奶了。
溪谷裡的蝦到了收穫旺季,對蝦長得相當肥碩,大的十幾頭就有一斤,活蹦亂跳的,看着就喜人。尋序現在最喜歡的事就是吃蝦了,白灼蝦,不需要任何調料,放在水裡煮三分鐘,撈上來,蜷曲的大蝦紅通通圓鼓鼓的,扒了蝦皮,什麼調料也不要,又鮮又有彈性,滿嘴鮮甜,好吃得叫人吮手指頭。吃完蝦,蝦頭也不要扔,蝦頭裡全是醇厚鮮美的蝦油,周樹森會將蝦頭拿來調理成美味的椒鹽蝦頭,口口都是鮮香。
徐寧不讓尋序光吃蝦,因爲蝦屬寒性,一般都要給他配生薑蒜末醬碟,蘸了吃纔好,姜蒜可以驅寒。尋序也樂意,反正有蝦吃就好。
周樹森就感慨說:“五十五塊錢一斤的蝦,尋哥每天都要吃一斤,你們真奢侈啊。”
徐寧呵呵笑:“自己養的,想吃爲什麼不吃啊?不然還賺錢幹嘛?”
尋序猶不滿足:“秋風起,蟹膏肥,要是還能來點螃蟹就好了。”
“尋哥你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吃貨。”周樹森在這邊待的時間長了,對兩個老闆的關係便有了一些懷疑。管事的顯然是徐寧,尋序對徐寧的絕大部分決定都是贊同和支持的,但是尋序並不是個沒有主見的慫包,他就是不願意管事而已,乾重活髒活都是他先上。徐寧對尋序幾乎也是百依百順,在吃方面尤其照顧他,有什麼好吃的,他想吃什麼,都會先滿足他。
周樹森想了很久,他們這種相處模式特別熟悉,像什麼呢?某一天他突然靈光一閃,像兩口子!好像他爸和他媽以前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家裡大事爸爸做主,小事媽媽做主,但是幾乎沒什麼大事,所以家裡事都是媽媽做主。媽媽包攬了家裡所有的事,爸爸只管賺錢,媽媽則負責照顧家和爸爸。周樹森一冒出這個念頭,就有點剎不住車,悄悄地打量他們,確實很像啊,他們都沒有女朋友,兩個男的合夥開農場,這說起來是有點怪怪的啊。
不過周樹森也沒有當面去問破,徐寧顯然是個面慈心軟的老闆,尋序雖然面冷,但是不管事不挑剔,也很好相處,所以周樹森對在這邊的日子還是很滿意的。
尋序說:“人生需要一點追求。”
徐寧則說:“要不明年試試,螃蟹和蝦子能夠混養嗎?要是不能,在溪裡攔出一段來養螃蟹好了。”
尋序笑:“好,不用太多了,養點自己吃就好了。”
“要是真養,那就多養點,否則陳復那邊肯定要哇哇叫了。”徐寧打算到時候再去一趟c市買一趟蟹苗和蝦苗,明年對蝦要多養一點,這個週期雖然長了點,但是回報非常大,養十萬尾對蝦,能賺二十多萬呢。
徐寧又對周樹森說:“阿森你去過那麼多地方,吃過的好東西肯定不少。你看看我們家現有的東西,你能搗鼓什麼好吃的就儘量多搗鼓一些唄,我們也好跟着沾沾光。”
周樹森笑道:“好啊,我其實也想跟你說呢。你家稻田裡有鯉魚嗎?”徐寧家稻田養魚他是知道的,但是養了什麼品種他卻不知道。
“只要鯉魚?”徐寧問。
周樹森點頭:“沒有鯉魚,草魚也可以。”
徐寧說:“鯉魚應該有一些,不過不會太多。要草魚的話就完全沒問題了,稻田裡養的全都是草魚。”他沒有放過鯉魚魚苗,就是那次尋序從水溝裡撈的一些放進去的,估計還有一點,不會太多。
“好,到時候沒有鯉魚就用草魚吧。”周樹森也吃過徐寧家稻田養的魚,味道極其鮮美,應該也都能達到那效果。
徐寧點頭:“你要多少?”
周樹森說:“你想多少都行,不過這之前我得先做點準備工作,等準備好了你們再撈魚。”
尋序興趣濃厚:“怎麼吃?”
周樹森說:“醃禾花魚吃。吃過沒有?”
尋序和徐寧都搖搖頭:“沒有。”
周樹森說:“以前騎車去貴州的時候,他們那邊就做醃魚,加了曲米和辣椒的,鮮嫩爽口,比起鮮魚又別是一番滋味。偶爾換換口味我覺得非常不錯。”
“那好,說得我們都想嚐嚐了。”徐寧和尋序都愛吃辣,所以聽說用辣椒醃魚,就忍不住嚮往起來了。
周樹森讓徐寧去準備兩個乾淨的木桶,然後做了一鍋糯米酒,徐寧家的糯米非常好,釀出的糯米酒又濃又香甜。周樹森本來是隻打算做一些糯米酒醃魚用的,發現味道這麼好,又趕緊多釀了兩缸,這樣的好酒糟,應該每天都喝上一碗纔是。
等糯米酒好了,周樹森也備齊了所需要的曲米、香料等,煮上糯米飯,加糯米酒糟、曲米、鹽、香料等做成醃糟備用。這才讓尋序去撈魚,尋序一口氣將田裡的鯉魚全都撈了上來,覺得數量不夠,又撈了一些草魚。周樹森將魚都殺好,晾乾水分,然後往魚肚子裡塞上香料和醃糟,一層層放在木桶內碼好。桶子裝滿後用大張的樹葉包裹好密封,壓上乾淨的大石頭,放到倉庫裡。
尋序看着那兩桶醃魚,舔舔嘴巴:“什麼時候能吃?”
周樹森說:“等三個月。這個就不能移動了,移動就會變味的。”
尋序有些失望:“這麼久?”這一次做醃魚跟以往做別的菜不一樣,過程非常複雜,是以尋序也更期待一些,沒想到好東西不易得,居然還要等這麼久。
徐寧叫尋序:“走吧,我們做醪糟湯圓去。”醃魚要等三個月,醪糟馬上可以吃啊。
尋序聽見有好吃的,心情馬上陰轉晴:“好。”
湯圓是用自己家的糯米做的。徐寧看見周樹森用糯米做醃魚,便也動了心思,磨了點糯米粉,又炒了點花生,壓碎了做餡兒,自己在家包起湯圓來。尋序來這邊還沒吃過湯圓呢,今年元宵節那天,他們倆只喝了酒,沒吃湯圓,所以這會兒興致勃勃,跟着徐寧一起搓湯圓。
搓湯圓能看出人的不同脾性來,徐寧做事細緻,所以湯圓搓得滾圓光滑,大小適中。尋序則搓得個大肚圓,餡兒多,皮也厚,一個能頂徐寧的兩個,他說太小了不過癮,一口都不夠吃的,所以要搓大個。周樹森的湯圓就搓得跟機器弄出來的一樣齊整,每個都大小一致,非常漂亮。
周樹森說:“尋哥你的湯圓要多搓幾下,不然煮到水裡就會散開,到時候就成了一鍋湯了。”
尋序滿不在乎地說:“要是散了,我就連湯一起喝了。”
徐寧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湯圓做好了,胖乎乎白花花的,擺了一桌子。煮出來晶瑩剔透的感覺,十分誘人。尋序一個人幾乎吃了一半下去。徐寧覺得有點太膩味了,只有白糖花生餡兒一個口味,太單調了,便說:“明年我種點紅豆,來做豆沙,這樣就有豆沙湯圓吃了。”
尋序撫着圓滾滾的肚子說:“好。要吃豆沙。”
作者有話要說:某次回老家,晚上出門,看見隔壁村燈火通明,問咋回事,我爹說,社會主義新農村,鄉村城鎮化。我覺得挺可樂,記憶深刻。其實農村嘛,夜裡根本不用什麼路燈,晚上誰也不出門,路燈就是個擺設,浪費電!沒燈的夜晚才純粹啊,纔好安眠。
謝謝stars的地雷,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