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時無話,沈瀾芸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李雲榮也不知說什麼話爲自己辯解,兩人就這樣隔着牢門站着。
突然,一聲淺淺的啼哭引起了沈瀾芸的主意,她越過李雲榮看向後面擠在一起的女眷,啼哭聲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沈瀾芸這才注意到,一個年輕的婦人手裡正抱着一個襁褓,沈瀾芸勉強能看清孩子的樣子,想來是剛出生不久。
沈瀾芸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婦人的氣色,發現果然有些不對,她眉頭擰成一團。
這一幕落在李雲榮的眼裡,他有些不忍嘆息道:“那是你表嫂,半月前纔剛剛生下孩子。”
半月?沈瀾芸算了算從李雲榮上任的地方到京城的距離,那豈不是剛生完孩子就被羈押進京了,難怪臉色這麼差。
沈瀾芸有些不忍心,想到這天牢裡陰暗潮溼。
“去,讓獄卒送兩牀乾淨的被絮過來。”沈瀾芸吩咐身後的丫鬟。
丫鬟應聲而去,那年輕婦人感激的對沈瀾芸一笑,在她身旁一個年長的婦人對沈瀾芸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她們的謝意,沈瀾芸若是沒猜錯,這年老的婦人便是李雲榮的妻子陳氏。
可儘管如此,那孩子還是沒有停止哭泣,他聲音弱弱的,聽起來似乎不大好。
那年輕婦人似乎也發現了孩子的不對,着急的哄着,可是毫無作用,孩子越哭越厲害。
年輕婦人着急了,她哭着向旁邊的人求助,陳氏伸手一碰孩子,頓時臉色大變。
“好燙。”
一聲驚呼將李雲榮都給叫了回去,幾人輪流伸手碰了碰孩子的額頭,發現他額頭滾燙,年輕婦人抱着孩子奔潰大哭。
牢房裡亂成了一團,年輕婦人哭,她身邊的兩個七八歲的女孩也跟着哭。
正好這時獄卒按照沈瀾芸的命令送來被絮,見到這番場景剛想開口呵斥,被沈瀾芸瞪了一眼,說道:“去請個大夫來。”
沈瀾芸一開口,李雲榮一家的視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滿是希冀。
可那獄卒卻一動不動,臉色爲難。
“怎麼,本世子妃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沈瀾芸不由的冷了下來。
獄卒嚇的連忙賠禮,道:“世子妃,不是小人不去請大夫,只是,只是這裡是死牢,這裡頭的犯人都是要死的,上頭,上頭也不許我們給他們請大夫啊。”
沈瀾芸臉色一沉:“你只管去,出了事本世子妃擔着。”
“這,這……”獄卒看看沈瀾芸,又看看牢裡的幾人,一臉的爲難。
李雲榮見狀,立刻帶着長子李明江隔着一扇牢門跪在了獄卒的面前:“差爺,求求你了,他才十幾天,求差爺大發慈悲請個大夫吧。”
“我,李大人,你這不是讓小人爲難嘛,你自己也是當官的,你應該知道這裡面的規矩。”獄卒爲難道。
李雲榮頓時老淚縱橫,跌坐在地,那年輕婦人更是哭倒在陳氏的懷中,襁褓裡的孩子哭聲也漸漸弱了下來。
那微弱的哭聲就這麼揪着沈瀾芸的心,一下一下的扯的她生疼,最終,沈瀾芸咬牙開口:“將孩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