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誰?”我問瑟雷跟蹤我們的人究竟是誰。瑟雷搖了搖頭,說他也不清楚。
“只是一些鼠輩,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我們還在我們氏族的領地裡面,絕對的安全。”瑟雷他對他的氏族有想當大的自信。
我相信了瑟雷的話。我也認爲跟蹤我們的人,只是些喜歡吃人,又不敢現身的小傢伙,因爲沒有對此給予足夠的重視。這一次的疏忽大意,引起了無數個悲劇。很多年在靜謐無聲的夜裡,在睡夢中驚醒,我總會想起青林山,恨自己爲什麼不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
若再小心謹慎一點,一切也許就不一樣了!
旅途第三天,我和瑟雷帶着二十二個人類少年進入了青林山。這座山要說有什麼不同,除了瑟雷所說的禁忌之地帶來的神秘感以外,就是這座山顯得清涼而幽靜。這樣的山走起來,比以前的路都要輕鬆一些。在青林山中走了一上午,我的戒心完全消失了。
“這山上肯定住着個女神嘛。”
“這也是有可能的。”瑟雷答道:“這座山雖然有不能去的地方,但從來沒聽說有人在這山裡離奇地失蹤或者是死掉。”
既然我和瑟雷都感覺沒有危險,於是我們繼續讓人類像昨天那樣,自己找吃的,只是要求他們不要走太遠。孫浩帶着他十個組員出發了。經過昨晚的討論,我們決定每天一組出去覓食,另一組休息,進行輪換。勞逸結合,這樣子才能持久。
更重要的是,這回瑟雷沒有跟着去。他昨天被戲耍了以後,對覓食什麼的暫時失去了興致。“‘莉莉’要睡午覺,所以我也要睡午覺。”瑟雷用這樣的理由打發孫浩他們。
孫浩一行人走進了叢林深處。我看到最後一個人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之中時,我內心之中隱約有些不安。這情景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瑟雷,我覺得你應該跟他們一起。”我莫名地煩躁不安。
“他們都十五六歲了,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一個人跟三隻猛獸搏鬥。”
“我擔心的不是猛獸。我擔心的是……”到底是什麼,我說不出來。我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我無法用語言去表達。
“先祖之靈保佑!”瑟雷突然叫道。他示意我看南邊的天空。
當我注意到那裡發生了什麼事以後,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裡墨一樣黑的雲,在山與天的分界線上騰起,以讓人震驚的速度覆蓋整個天空。黑色的天幕在轉瞬之間取代了白雲與青天。黑灰色的雲像鉛一樣壓向羣山和叢林,空氣變得凝滯,讓人窒息。
“必須讓孫浩他們回來!”一場雷雨和風暴即將到來,我掏出哨子,正想把他們召喚回來,找地方躲避這天降的災難。
我把哨子放到脣邊,還沒來得及吹響。在南邊,傳來急促而尖銳的哨子聲。一聲,兩聲,只有兩聲。
我分哨子給孫浩的時候,跟他約定過,要是遇到危險,長吹一下哨子。現在傳來這樣的哨子聲,十有八九,孫浩他們出事了。
“南宮易!過來!你帶姬櫻他們找地方避雨!”我將剩下的人類少年託付給南宮易。
“暮星哥哥,要去哪裡?”
“去救人!”時間緊迫,我不能跟南宮易詳細說明,因爲在這裡耽擱多一秒,孫浩他們的處境就會危險一分。
“你走了,我有點害怕!”
“不要害怕,勇敢一點。等我回來!”我拍了拍南宮易的肩膀,然後準備跟瑟雷趕到孫浩哨聲發出的地方。
“暮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南宮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我看到一道白色的閃電劈落在一株大樹上。火焰瞬間在被劈開的樹幹上燃起,火光照亮南宮易小而瘦削的臉龐。很久以後我依然常常記起南宮易的容顏,以及他還沒說完的話。
他咬着下脣,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最後他說出來的是一句:“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
“嗯。瑟雷,我們趕緊!”
就這麼,瑟雷和我還有瑟雷的狼“莉莉”,往黑雲最低閃電最密集的南邊跑去。大約走了兩里路遠,瑟雷示意我停下來。
“人就在前面!”瑟雷說道。
“是孫浩他們?”
“不,是另外的人!”瑟雷答道。
“莉莉,你呆在這裡,千萬不要出來!”瑟雷命令他的狼藏在濃密的灌木叢裡。他的表情,我從來沒見過瑟雷這樣嚴肅的表情。
凝滯的空氣開始流動了,強勁的北風從身後呼嘯而來。南方的天空,黑色的雲和白色的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着。南方最黑暗之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像大漩渦一般所有的東西都吸引進去。
“走吧!”瑟雷率先走出樹林,而我跟在他的身後。
我見到等候我們的人。他們像等候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一般。確切來說,他們是我曾見過的人。我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一身緊身短裝的妖異男子,他就是之前在狼人氏族聚居地,來給夏玉傳信的男性狐人。另外一個,是個妖媚的年輕狐人女子,她穿着短裙和只能遮住胸部的短皮衣。目光流轉的美眸,白皙的肌膚,妖嬈的身段,不安分的尾巴,這女人我懷疑她就是生來就是爲魅惑衆生的。
“羌戎的北方之狐!”我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你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我英俊的少年。”狐人她的聲音輕柔婉轉,讓人聽了以後,感覺骨頭都要酥軟掉一般。“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你爲何不先問問我的名字呢?”
問你妹的名字!孫浩他們去哪了?我正想質問這個狐狸精。可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美麗的人兒,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聽到瑟雷的聲音,我猛然轉頭。不對勁,瑟雷目光呆滯,像是被這女人迷住了一般。
“瑟雷醒醒!”我用力打了瑟雷的小腹一拳,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目光呆滯地看着那個狐人。
“我叫鶯鶯,其實我喜歡強壯的男人。”
聽到狐人的聲音,瑟雷往前走了兩步。
“你對他做了什麼?”我抽出獵刀,我能肯定,瑟雷身上發生的異常,絕對與這女人有關。
“我只是讓他愛上我而已。愛上一個人是沒錯的,不是麼?”
“魅惑!”我突然想起這個名詞,它代表一種近於魔法的能力,魅惑可以讓人迷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是魅惑不錯,只是怎麼對你不起作用呢?我很好奇。”叫鶯鶯的狐人說着,慢慢地從大腿外側的皮鞘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