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女以奇異的方式和解了。和解速度之快,實在是讓人目瞪口呆。
食物的香味從韓月的食品盒子中飄出來,姬櫻像餓了好幾天的猛獸一般撲了上去。而後風捲殘雲,這麼我的晚飯就這麼像出現在不恰當時間的東西一般,被這個世界給消滅了。
姬櫻滿足的長舒了一口氣。姬櫻吃飽了,態度也急速轉變:“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飯,小月一定不是壞人。”
話說剛纔是誰罵韓月狐狸精來着。
“小月不是壞人,那些壞事都是暮星做的。”姬櫻爲了洗白能做好吃的韓月,甚至不惜將我推入黃河。“姬櫻很早之前就發現,這傢伙是個壞人。”
如果每個壞人都像我這樣悲慘。恐怕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想做壞人。
我的犧牲是值得的。姬櫻跟韓月在確定了共同的敵人以後,她們甚至成爲了朋友,開始聊起一些只有女生纔會一起聊的話題。譬如哪家的貴族少年跟哪家的美少年恰好可以湊成一對……我也不知道可憐少年們若聽到她們的對話是怎樣心情。
看似異常困難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戲劇性的變化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韓公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正準備溜出去的我被細心的韓月給發現了。“去司馬子魚家……”要去幹嘛?當然是要找吃的。我可憐的晚飯可被某人給消滅了。
司馬子魚像款待落難朋友一樣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我非常的感動。然後司馬子魚告訴我這就是不娶妻的好處,不會被家室拖累。
“你真喜歡女人?”我用懷疑的光打量眼前這長衣翩翩的美少年。
“當然喜歡女人,不然呢?”司馬子魚勇敢地跟我對視。
“你不是喜歡那個演褒姒的優伶麼?那個不是男人麼?”要司馬子魚是正常男人,那麼說,我在所有的地方都弄錯了?
“你說的是紫衣?我當然喜歡紫衣。”司馬子魚似乎把喜歡男人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夠了,我不願意再繼續尋根探底了。總覺得這麼下去,會得到一個讓人寢食難安的答案。而且從本質上來說。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查探他人隱私的男人。
“你來這裡就是爲了吃飯?”司馬子魚很鬱悶地問道。
我已經將他的晚飯吃掉了大半。自然的我還有別的事情,雖然我主要是爲了吃飯纔來的。
“這不是爲了增進感情纔來看你的麼?你們是怎麼說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夠了。”司馬子魚一手捂臉,一手作揮動狀。怎麼看司馬子魚都不怎麼愉快的樣子。
“對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找你幫忙。”
“怎麼,你還有金子壓在瓦片下面?”司馬子魚突然有精神起來。我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傢伙收取了我總金銀的十分之一作爲勞動補償、還有半夜被驚醒的精神補貼。
“不是這個。在讓你幫忙之前,我要首先確定一些事情。”要不符合條件的話,接下來的計劃就不必說了。“首先,你去過洛邑沒有?”
“嗯,去過。”
“那十一月到十二月這段時間,有沒有緊要事要做?”
“寒風臘月的,估計也沒什麼安排。”
“你有沒有喜歡**的傾向?”
司馬子魚最後一個問題,他沒有回答。他無聲地對我進行了鄙視。
還好,人類中的變態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多。
我握住司馬子魚的手。“在以後日子,我很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司馬子魚絲毫沒有被我的熱誠所感染。他像被烙鐵燙了一下那樣,飛快縮回手。同時用一種看起來很驚慌的目光看着我。“暮星,犯法的事情不要做。”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壞事了?算了,反正周天子制定的法律也沒有多少人負責執行,犯那麼一兩條又何妨。
從司馬子魚的房間出來,明月已經在樹梢之上了。街上是沒什麼燈火一類的東西,全靠月光照明。從這一頭看往那一頭,讓人感覺街巷的盡頭最黑暗處似乎潛伏這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我似乎真感受到什麼東西。這感覺就像是微風拂過枝葉那麼的輕微。但我能肯定,這並不是風,而是人或者是某些生物。
這背後有鋒芒的感覺,持續了一會,終於消失不見。大概是夏玉一類的世外高人,又或者只是過路的飛賊,對我並沒有惡意的樣子。
呂城,齊國的北方小城,似乎來了許多不明身份的人物。今年的燒烤節,看來是要大大的熱鬧了。
姬櫻喜歡把中秋節說成是情人相會的節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貴家公子貴家小姐趁人多雜亂,私定終身什麼的,全都是少女們喜歡聽的故事。
“暮星,你怎麼在笑?”姬櫻問我。
“沒有,我只是再想那公子明天看到沒化妝的小姐會不會被嚇死。”
“我們女孩子可沒你說的那樣嚇人。”
“司馬子魚的妹妹就那麼嚇人。”
“你這麼說太失禮了!”
“我錯,我錯。”見姬櫻認真了,生氣了,我還是服軟了。
話說司馬子魚的妹妹,長得……長相就不說了,反正司馬子魚沒成爲姜羽一樣的妹控,全是他妹妹的功勞。司馬子魚還經常跟我訴苦——他已經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從外面抱回來的孩子。
中秋節前兩天,我跟姬櫻還是呆在姜羽的府邸裡。一來是,我已經成爲有名的大善人,外頭有很多人等我出去散點銀子給他們作“及時雨”;二來是,外面也沒有比姬櫻、韓月更可人的少女了。那些大夫家的女兒,說實話我常常替她們發愁——這能嫁得出去嗎?
所以兩天來,我教姬櫻練劍,姬櫻教我寫字。關於寫字,該怎麼說呢?很少有事情能達到這樣的難度的。拿筆比拿刀還累,那些字長得歪歪扭扭的,反正看上去都一個樣。兩天下來費了很大的勁才記住幾十個單字。據姬櫻說記字只是第一步,以後還有造詞、遣句、寫詩在等着我。
爲了練好字,我買了一隻大龜回來用刀子往它硬殼上刻字。司馬子魚教我的,他說這樣三天便可成爲書法大家。可是在我努力刻字的時候,我懂得了一個道理——並不是誰也能當書法家的。這王八的殼還真硬!我氣不過想把它煮了來吃,又被路過的韓月勸住,說什麼老龜通靈不能吃,要拿到河邊放生。
姬櫻表示惋惜,她說以前吃過好多老烏龜,味道還不錯。世界中心的貴族都不管它通不通靈,我這異族人爲何要守這規矩?再者,這該死的烏龜可是我花錢買的,真金白銀,那賣烏龜的老頭還想坑我多花點錢。
想起烏龜,心裡頭就一陣鬱悶。心情不好,寫出來的字就很難看。一匹白素,被塗滿墨汁以後,順手地扔在地上。再拿過一匹白素,繼續寫字。後來被韓月說了我才知道,別人可沒有像我這樣練字的。比較窮的貴族用沙盤,比較富有的用很薄的劣質竹片。用布帛練字的,獨此一家。
時間平平淡淡地過去,姬櫻在寫字的時候,是不允許別人打攪的,打攪她的人都不在人世了。沒有可以聊天,我只能看姬櫻寫字了——我不想學寫字了,大丈夫能寫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姬櫻的字非常漂亮,溫潤秀麗完全跟本人的性格相反。據她說除了畫畫以外,她最擅長的就是寫字了。
姬櫻寫完一幅以後,滿意地擡起頭。目光相接了……
“哎,我寫得怎麼樣?”
“極好的!想不到你還有這方面才能。”
話說,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信這走暴力路線的少女能寫出這樣的字。那感覺就像是看一個殺豬的大肚腩屠夫,手拿細如牛毛的繡花針刺繡一般。
“你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我看到一張很生氣的臉。
“沒有。沒想什麼。”對姬櫻來說,這程度的搪塞是不夠的。“對了,今天不就是燒烤節麼?”
“什麼燒烤節?”姬櫻的表情由生氣轉變爲疑惑。
“哈哈,不是說要把負心薄倖的男人綁到十字架上燒死麼?”
“真有這種節目?”姬櫻看上起興致勃勃的樣子。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臨時加上去的……”
“不錯,不錯。姬櫻喜歡這樣子。”
姬櫻展現了強大的行動力。她當時跑出去叫住忙得快瘋掉的管家,讓他在呂城的中心建一個大火臺……
燒烤節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