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靜默無言，唯有飯菜的香味縈繞鼻翼。
這畫面，跟交代遺言似的。
“晏亭，你筆記本上的那個姑娘是誰呀，我是不是見過？總覺得有些眼熟呢。”
季晏亭瞪大眼睛，“你怎麼能偷看別人的東西呢？”
“我不是偷看的呀，我正大光明地看的，天地可爲證。”燕鹿沒有絲毫的愧疚，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少年的碗裡。
真是……強詞奪理，季晏亭有種日記被人偷看了的憤怒感，然而也無處發泄。
燕鹿見少年一眼不發地瞪着自己，還以爲是對她突然夾菜感到不解，又解釋了一句：
“反正我也不能吃東西，這些都歸你了，別浪費了。”
燕鹿一秒變關愛晚輩的老婆婆。
“好。”
這二十年來也沒有好好享受生活，一天到晚盡是圍着一個小屁孩轉悠了。
身爲一個還未嫁人的老姑娘，燕鹿心中也有期許，她嚮往外面世界的繁華，並且想四處遊玩。
也想看看……電視劇裡那些少女心爆棚的場景，在現實中是否真的存在。
“晏亭，反正你考上重點了，要不這半個月就出去玩吧？帶上我？”姑娘拉着少年的衣袖，眼底滿是嚮往之情。
眸若秋水，任是誰瞧了，都不忍心拒絕吧？
季晏亭點點頭，他想捏姑娘的臉，而事實上也這麼做了——指尖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沒有一點人味兒，卻包含着讓他心動的成分，她的眼很清澈，望一眼便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輕笑着揣測，她在想，這小屁孩居然這樣不尊重自己，好歹是姐姐呢。
“姐姐，我們先去哪裡？”季晏亭有意無視對方無聲的抗議，他在房間裡轉悠幾圈，準備了簡單的幾樣東西，“要不要……”
“什麼？”燕鹿沉浸在要出去遊玩的歡愉心情中，完全沒有在意少年的話語。
“先去哪裡玩……”季晏亭耐心地重複着，他覺得，可能姐姐這具新的身子，耳背。
“當然先去遊樂園啦，我想坐過山車好久了，可是生前忙，根本沒有時間去。”她完全不擔心風會把這具身子撕裂。
裂了就裂了，讓472號心疼去。
“出發。”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呢，要不然，怎麼睡覺說夢話，還說要吃“甜甜圈”呢？
那些年，他可是聽了不少夢話。
走在大街上，兩個美人總是會吸引多數人的目光。
“姐姐，你恐高嗎？”季晏亭儘可能地幫姑娘擋住些許令人作嘔的目光，“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我？怎麼可能，我總是上躥下跳的，小時候我爸還以爲我其實是個男孩兒呢。”燕鹿蹦蹦跳跳地，感受到每一粒光子打在臉上，生而爲人，她很榮幸。
“哦，我恐高，一會兒啊，我就待在下面看東西吧。”少年臉色微白，他有些不自在地轉向別處。
“別呀，就喜歡你這種恐高的，在上邊高聲尖叫，纔好玩呢。”燕鹿很自然地抓着少年的胳膊，彷彿過去的二十年裡已經做了無數次。
“你、你……什麼口味啊。”
“重口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