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
對方的步子不大,卻一步一步都砸在他的心上。
持刀的妖怪,一點都不可愛。
“沒什麼——哥們,借一滴血。”胡寧把軍工刀對向胡影疏,笑得眼睛發紅,“這刀很鋒利,一下子就能出血,別怕,大不了我再幫你治癒,免費的。”
“你劃得當然要免費!”胡影疏幾乎奔潰,妖都是不講道理的,他算是明白了,“不是,嘶……”
胡寧一把拉過他的手,在食指指腹輕輕劃了一道,鮮血溢出,她取了一滴,將剩餘的又送回指尖,吹了口氣。
傷痕消失不見。
那股風從她的口腔出來,帶着不知名的香味,還有些許暖意,縈繞在指尖,縈繞在心頭。
“你要我的血,做什麼?”
“自然有用咯,白癡。”胡寧將那滴血放在掌心,慢慢握拳,閉上眼睛唸了他聽不懂的咒語。
因爲不能確定,所以要測試一下,萬一,就是呢……
大約三十秒後,她張開手,一滴藍色的液體靜靜地浮在掌心。
“會變色,代表什麼?”他打了個哈欠,沒由來地困。
明明只是失去了一滴血。
“就代表,我要嫁給你。”她一把抱住胡影疏,用心跳感受對方的心跳,“小夥子,雖然你很蠢,長得也不咋地,但是老身還是決定要嫁人了!”
“???”
這還是第一次有妖怪用“長得不咋地”來形容他的樣貌,這副皮相,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
帥氣有餘,精緻有餘,很標準纔對。
“八十歲的小姑娘?我是不是受不起?”他調侃着,用不知道放在何處的手,拍了拍胡寧的背。
其實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模樣。
“你看起來比我老。”
她不甘示弱,卻不想放開他。
這個人類比她高一個頭左右,這樣抱着,她的頭頂剛好頂在對方的下顎。
是很方便很溫暖的姿勢。
“或許……你喜歡小魚乾嗎?”
“呀……沒、沒有……”
“什麼?”
“不喜歡的……”
明明很喜歡,卻要說自己不喜歡,那個時候,她那倔強的小模樣就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腦海中,以一種極爲強悍的方式。
所以,他聽見那句話,還有點高興。
但是,辦公室是個不合適的地方,總會被不速之客打擾。
胡影疏潔淨的笑意,漸漸變作了虛無。
“胡寧,我背後,是不是又多了什麼東西?”
熟悉的低溫和重量,而敢直接和驅魔者作對的鬼魂或者妖物,都不是省油的燈。
“啊?嗯,是個小姑娘。”胡寧退出胡影疏的懷抱,衝着那孩子微笑,“孩子,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女孩眼神空洞,頭在身上很不自然地垂着,似乎頸椎完全斷裂,只靠一點點皮肉連着。
“嗯,爸爸說要來接我的,但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有來,後來一個奇怪的傢伙……”
那毫無生機的空洞的聲音直接在辦公室裡迴盪,而不僅限於胡影疏的顱骨。
“或許,我知道你要去哪裡。”她搖動招魂鈴,那東西在空中發出悅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