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方法略顯兇殘。
季晏亭住了口,他徑直走向了自己出生的那家醫院。
“哎,你去哪兒?”
燕鹿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突然變得木訥,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進過這個地方,就是怕貪戀,怕又生出爲自己討公道的念頭,而讓季晏亭小小年紀就沒了爹。
“我聽老院長說,她以前和一個叫燕鹿的姑娘一起實習,她記得燕姑娘有空的時候,就喜歡站在九樓的陽臺上看風景。”
少年柔柔的嗓音在她耳邊迴盪。
“院長在實習的時候,受姐姐照顧,就一直記得這個恩情,所以就算一切都翻新了,陽臺還只是維修一番,好好保存。”
“什麼啊,我只是給她送過幾次飯,怎麼就……”燕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是順手,沒想到當初笨手笨腳的同伴,今天已經變成院長了。
這能耐,槓槓的。
“我帶姐姐去看看那個陽臺。”
“不麻煩……的……”
人總是失去了纔會想念,但是再次面對記憶中的美好場景時,會“近鄉情怯”。
九樓的天台很平整,在那兒往外看,世間喧囂,卻彷彿與自己無關。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幾分鐘後,少年走到天台,旁邊豎了一塊牌子,上邊還寫着“施工重地,請勿靠近”字樣。
“喲,不會是水泥未乾吧?”燕鹿輕笑,心中卻是失落。
一切都變了,二十年的工夫……本來遠眺是個平地,再遠就是地平線,早點起來還能看見太陽從地平線後邊升起的模樣。
現在近處都是高樓林立,一切光線都擋住了,九樓天台,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這個地方,有什麼好的?”季晏亭疑惑道,這隨處一個觀景臺都比這裡好看。
“以前很好,但是變了樣子。”燕鹿坐在陽光下,閉眼冥想,卻也沒有灼燒感。
反正她的位置都暴露給472了,還慌個卵。
早知道曬太陽這麼舒服,暴露也就暴露了。
風吹過天台,晃動了兩個影子。
影子?
燕鹿擡起手,歪過頭看地面,那是半透明的影子。
奇怪……
“小晏亭,你看看,我是不是——有實體了?”
季晏亭回頭時,姑娘巧笑盈盈,膚白勝雪,她的髮絲在風中飄揚,溫柔和善。
“哎?不是透明的了。”
這時,地上顯出一行字來:
這蘭花的身子借你半個月,希望用不噁心的方法跟我走。【472號】
“謝您叻!老婆婆,你一定可以找到孫子的!”
燕鹿朝着天空喊了句,路邊佝僂着身子走向遠方的老婆婆,忽然扶着腰,一臉痛苦。
“瑪德,那位爲什麼要幫這個死姑娘!”
車來車往,行人往來,都穿過了那個老婆婆。
無色無相亦無形。
“哈!反正我也不是人,這也不錯。”燕鹿連續做了幾個後空翻,熟悉了這個透着淡淡幽香的身子後,轉身拉着少年就走。
此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帶着幾個保安,氣憤道:“你們監管不力,竟然讓陌生人闖進那個天台了麼?!”
院長氣呼呼地一口氣走上了九樓,剛到天台入口處,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