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嬰淺打了個哈欠。
順手從侍者端着的托盤裡,拿了一杯紅酒,送到脣邊慢悠悠的抿着。
她微眯着眼。
在滿面的慵懶之間,又莫名透出一股惑人的嫵媚。
傅承嘯環抱雙臂,向着那對中年男女的方向,微微揚了揚下頜。
“這次宴會,就是你的父親和我的母親,想讓我們正式見面的場合。”
“哦?”
嬰淺這才擡了眸。
也看到了站在嬰岸山身側的女人。
她瞧着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梳着利落的短髮,穿了身白色長款禮服,氣度高雅,容貌更是出衆,只在眉眼之間,偶爾會閃過一絲生意人的精明。
女人和嬰岸山並肩而立,也算是頗爲般配。
但傅承嘯卻是滿眼的不屑,譏諷道:
“他們估計正談論着,在什麼時候舉辦婚禮,才能讓股價高漲。”
嬰淺挑起眉,“商業聯姻?”
“不然呢?”傅承嘯嗤了一聲,道:“你難道以爲,我們這些人,還能因爲愛情結婚?”
他的話音剛落。
就看嬰岸山二人的目光,齊齊轉向了他們的方向。
看到嬰淺和傅承嘯站在一起,嬰岸山和短髮女人,都是有些驚訝。
但很快。
嬰岸山向着嬰淺招了招手,短髮女人也對傅承嘯微微頷首。
“看來,我們要正式見面了,妹妹。”
傅承嘯輕笑了一聲。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嬰淺一眼,臨邁開步子之前,低聲道了一句:
“現在還來不及,只要你不是真的,想跟我成爲一家人的話。”
嬰淺沒有應聲。
只跟在傅承嘯的身後,一併走到了嬰岸山和短髮女人的身邊。
短髮女人先對着嬰淺微微一笑,而後同傅承嘯道:
“還想給你們介紹一下呢,沒想到,承嘯你居然和嬰家的小姐認識?”
“剛認識不久。”
傅承嘯冷着臉。
眸光掃過嬰岸山,面色更沉了幾分。
他的神情並不遮掩。
但凡是個長了眼睛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嬰岸山卻全當瞧不見一般,對着嬰淺柔聲道: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魏阿姨,至於你魏阿姨的兒子,既然你已經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嬰淺點了點頭,禮貌的道了一句:
“魏阿姨。”
魏紅雪打量了嬰淺一番,脣角的笑容越發的熱絡。
“嬰淺這模樣,真是越來越好了,我上次見到她,好像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
“確實有些久了。”嬰岸山點了點頭,順勢道:“之後找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吧,也好熟悉...”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承嘯打斷。
“有什麼好熟悉的?”
他的語氣極爲不客氣,望着嬰岸山的眼神,竟比堅冰還要更冷幾分。
魏紅雪當即皺了眉,呵斥道:
“承嘯!怎麼可以和你嬰叔叔這麼說話?”
“沒禮貌?”
傅承嘯嗤了一笑。
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他眯着眼,眉宇之間盡是囂張的匪氣。
“你們打算瞞到什麼時候?一句話都不願意講明白的人,纔沒禮貌吧?”
他半點客氣都不留。
把話挑到明面上。
讓魏紅雪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了幾分。
倒是嬰岸山,看嬰淺並不驚訝,他的神情竟也沒有多少起伏,只淡淡道了一句:
“紅雪,他年紀還小,不要太計較。”
傅承嘯眼神更冷,不等魏紅雪開口,他先冷聲道了一句:
“嬰叔叔,這計不計較的,就不勞你跟着操心了吧?”
他是動了真火。
也是藉着這次機會,清楚表明了態度。
這門聯姻,傅承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
但他要鬧事,嬰淺可以不在乎。
只是這個語氣,讓她不順眼的很。
側身半步,嬰淺擡眸同傅承嘯四目相對,嗓音也冷了下來。
“你是沒了糖吃,就滿地打滾的三歲小孩嗎?傅承嘯,我不管你想做什麼,對我父親客氣一點!”
傅承嘯一怔。
他低下頭,同嬰淺四目相對。
似有火光飛濺。
她清楚的看到了,傅承嘯眼中浮起的冷芒。
“嬰淺,你....”
“夠了!”
魏紅雪打斷了傅承嘯的話,滿懷的愧意的掃了一眼嬰岸山,她又放軟了語氣,道:
“不好意思,這孩子從小不在我身邊長大,不太懂事,讓你見笑了。”
嬰岸山微微搖頭。
即使直面了傅承嘯的冷言冷語,他脣角的笑意,也未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魏紅雪這才鬆了口氣,又對着嬰淺含笑頷首,這才重新望向了傅承嘯,寒聲命令道:
“你可以回去了。”
傅承嘯哪裡想要留下過。
薄脣綻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轉身就走,連看都沒有再看嬰淺一眼。
“父親,魏阿姨,我不太舒服,也先回去了。”
嬰淺也沒有多留,向着嬰岸山示意後,便也走出了宴會廳。
這周遭的酒氣太重,讓她悶得很。
被冷風一吹,纔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只是嬰淺沒想到。
她一出門,竟是再次見到了傅承嘯。
他沒有離去。
站在酒店門口的石獅子旁,雙臂環抱在胸前,長腿隨意舒展。
傅承嘯的模樣雖好,但眉一直緊緊皺着,怎去瞧着,都不是個好相處的。
酒店的保安,已經拎着警棍,偷偷盯了他半天了。
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讓嬰淺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一傳出動靜,傅承嘯才擡起頭。
四目相對。
他眉宇之間的陰沉,頓時更重了幾分。
嬰淺擺了擺手,招呼道:
“傅少爺,是在等我?”
傅承嘯沒有理她。
大步走到嬰淺身邊,不由分說的拽了她的手腕。
嬰淺一愣。
她見過霸道的。
但沒見過這麼霸道的。
光天化日之下,就強搶民女了?
嬰淺還在琢磨着,此時是該喊非禮,還是救命比較合適。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就聽胃部,發出一聲清亮的哀鳴。
嬰淺眨了眨眼。
她緩緩擡起來,對着傅承嘯尷尬一笑,低聲道:
“那個,我好像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傅承嘯眉尾一顫。
強忍着丟下嬰淺的衝動。
他狠狠瞪過去一眼,將她丟上車,然後不等嬰淺開口,報給了司機一個地址。
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坐在一間不大的小麪館裡,嬰淺看着西裝履革的傅承嘯,正在掰着一次性筷子,才笑着打趣了句:
“沒想到大少爺,竟然也會來這種地方吃麪?”
傅承嘯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道:
“今天,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