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沉浸於愛戀中的纏綿悱惻揪心不已的姿態出現在江聲聲身上,別提有多古怪了。林希甚至覺得誰這樣都有可能,但絕不可能是江聲聲。
這麼說吧,如果不是知道江聲聲變成這樣是另有原因,林希絕不相信這人會是江聲聲。
“你的愛人?”佘戀斟酌了一會兒,說:“你要去找他,一個人也很不方便吧?爲什麼不試着和我們一起合作呢?”
只要不是與他們爲敵就好,還有周旋的餘地。
佘戀很想把江聲聲拉攏到他的陣營裡。這種末世背景,多一個人在身邊就多一份保障,而且他相信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這麼做,脫離怪圈、組建團隊、探究真相、逆境逢生…這都是一部合格的電影需要具備的環節。
從上期節目就不難看出,佘戀是個野心和好勝心都很強的人,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除了第一期的校園戀愛副本他因爲不擅長情感交互而受挫了以外,其他地方都盡善盡美。
在末世電影裡,活到最後的纔是主角,但在這種真人綜藝裡就不一樣了。佘戀不求成爲那個救世的主角,但一定要有關鍵的作用,要被人記住才行。
綜合考慮之後,他選擇去成爲一個類似於“隊長”的角色,就像上期節目裡的那樣。
這樣給出明確的職責方向後,其他成員的定位就很明晰了。
林希屬於那種沒什麼心機的傻白甜,是真的而不是裝的。按照電視劇定律,裝的往往兩三集就下線了,真的傻白甜反而能活到最後。
“就是啊!”林希不負他傻白甜的稱號,同佘戀一起勸說道:“我們可以幫你找。他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冷靜下來想想他們的提議確實挺有道理的,江聲聲態度放緩了幾分,說:“我不否認你們的建議,但有一點我不明白。”
“我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江聲聲質疑道:“但似乎從一開始,你們對我釋放的就一直是善意,這是爲什麼呢?我一個弱女子,應該沒那麼大魅力讓你們將我如此放在心上,那麼在意我。”
“我們是很早以前就認識嗎?”江聲聲發出靈魂質問。
之前她覺得不可能,因爲她確定自己記憶中並沒有這兩個人的面孔出現過。但種種怪異之處讓她愈發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另外一個大膽的荒謬的猜測浮上心頭。
或許,她的記憶在欺騙她。
“啊…”林希不會說謊,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求助的目光投向佘戀,把這燙手的山芋拋給了他。
佘戀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我們並不認識。只不過你很像我們以前的一個朋友,她…去世很久了,我們很想念她,所以不自覺會把你當成她。”他眼神裡藏着一抹哀傷,語氣裡帶着一抹眷戀。“如果你因此感到困擾,我們向你道歉,之後會注意的。”
林希目瞪口呆,想不到佘戀還有如此出色的演技。
說得他都快信了。
秘笈·無中生友,發動!
“…”
江聲聲不置可否,沒再糾結這件事,或許是接受了佘戀這個說法。畢竟他已經很努力在解釋了,不是嗎?
“既然這樣,那好吧。”江聲聲抿脣,笑道:“看起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就是同意和他們一起行動的意思。
她的笑容裡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佘戀不得而知,好在這不重要,只要明面上他們能達成同一陣線便足夠了。
“合作愉快。”佘戀對她伸出了友好之手。
這一幕似曾相識。
不過和之前不一樣的是,江聲聲握住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
一觸即分。
江聲聲自然而然地把手垂放在身側,不動聲色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掌,斂去心中不適的情緒。倒不是針對佘戀,只是她總覺得…不對勁。
觸感不太對。
她過去經常和人牽手嗎?爲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太好了。”林希深深地鬆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鬆完呢,手機忽然響起連綿不絕的短信提示音。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響個不停。
話音未落,另外一道不同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
是佘戀口袋裡傳出來的。
然後是江聲聲的。
一時間,或震動或響鈴的不同短信提示音充斥在耳邊,哪怕音量不大,但這樣頻繁的響動還是惱人得緊,彷彿空氣被抽走,四周變得逼仄狹窄。
江聲聲拿出手機,短信消息不停刷新,在屏幕上跳動。
內容只有一句話:
【今晚月色真美,要一起看看月亮嗎?】
“月亮?”林希疑惑地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又轉向客廳外的陽臺,從位置上站起身來,作勢往陽臺走去。“月亮怎麼了?”
“別亂動!”佘戀厲聲呵斥,如臨大敵,立刻拉上落地窗窗簾,背對着陽臺,謹慎道:“別相信他們說的。”
他們,指的就是那羣在暗處觀察着人類的東西。
“那些…到底想幹嘛?”林希戰戰兢兢,退回原位。
佘戀搖了搖頭,“不知道。”
但他知道,劇情應該往前推了一步。
是因爲江聲聲的到來?還是因爲第一個倖存者小隊的正式組建?
總之,更大的挑戰即將來臨。
另一邊。
幻境中的岑鬱燃正和母親享受着溫馨的晚餐,忽然母親站了起來,動作又快又急,先是撞倒了椅子,又撞到餐桌,震得桌上的瓷器餐碟都碎裂了,飯菜的湯汁撒了出來。
“媽?怎麼了?”岑鬱燃擔憂道。
母親往日慈祥的面容此刻卻透着一股冷意,她沒有回話,而是徑直往陽臺外走去。
“媽?”
母親的異樣讓岑鬱燃感覺到了不安,立刻起身跟了過去,隨她一起來到陽臺。
“小燃。”母親站在陽臺正中央,微微仰頭,留給岑鬱燃一個後腦勺。
她發出一聲輕柔的呼喚,而後慢悠悠地轉頭,整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脖子跟橡皮筋一樣靈活,擰成麻花,還有層層分明的褶皺。
“你快看,月亮真美啊。”
母親對岑鬱燃露出溫柔的笑,伸手指向暗黑的天空。
一彎紅紅的血月正掛在那,在岑鬱燃驟然收縮的瞳孔裡倒映出滲人的血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