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擡眸不着痕跡的看了眼那女子。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就像是一副乾淨的畫。
循王……
想到當年循王還帶兵之時的樣子,聖上收回眼眸。
如今循王雖然已經上交了兵權,但軍中他的威望還在,至少現在不能動他。
聖上喝下杯中酒,笑着附和道:“循王於我有大恩,他能有這樣驚才絕豔的夫人,朕也爲他高興。”
驚才絕豔。
齊亦姝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酒杯,手骨發白,臉上的笑容卻一成不變。
帝妃二人相視一笑,像是神仙眷侶一般。
戰彌江收回看戲的眼神,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這輩子是真的不想再像上輩子那樣機關算盡的往上走。
人如果到達了山頂往下看,就會覺得走過的路也不過爾爾。
他是到過山頂的人,對於再攀登一次類似的山沒有絲毫的興趣。
可是看如今的情形,他似乎還得被局勢逼着當個權臣。
戰彌江嘴脣張了張,無聲的咒罵着以前的那個循王。
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不喜歡身邊這個小仙女,非要去喜歡那個看上去就沒什麼好心的慧妃。
場上依舊是太平一片,無人知曉其中的暗流涌動。
酒過三巡,場上衆人態度鬆快不少,一些本就關係好的臣子們相互走動,而新入宮的兩個貴人也都陪在皇上左右。
眼看着周圍沒有注意到自己,慧妃站起身來先告罪。
“皇上,臣妾似乎酒喝得多了些,想先回去了。”
聖上不甚在意的點點頭,眸光時不時的匯聚到臺下循王妃的身上。
齊亦姝退下之後來到花園中,惡狠狠的揪下一朵盛放的月光花來。
月光下,這月光花看上去純潔無瑕,格外的引人憐愛。
就像是那張熟悉的令人憎惡的臉一樣。
齊亦姝手中微微用力,將花瓣撕碎,心情這纔好了一些。
她看着凋零的花朵,冷笑一聲。
“去,把循王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要跟他說。”
旁邊的小太監立刻躬身:“喳。”
接到齊亦姝的邀請的時候戰彌江直覺的不想去。
他有些不放心身邊的小仙子自己在這兒待着。
龍椅上坐着的那位眼睛都快摳出來粘她身上了,他一走指不定又有惹出什麼亂子來。
不過這個慧妃如果一直不死心,留她在宮裡也是個禍端。
戰彌江煩悶的抿了抿脣,還是靠近她,低聲囑咐:“我有些事情先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你自己小心。”
說罷,他衝跟着自己進宮來的小護衛使了個眼色。
聖上現在不可能動他,所以也不可能真的對她下手,實在不行就將事情鬧大,總歸不能讓她被圈走。
小護衛會意點頭。
戰彌江這才放心,跟着太監走了。
小太監七拐八拐的,將他帶到了御花園。
月光下,穿着一身華服的惠妃娘娘背對着他站着,整個人雍容華貴。
聽見腳步聲後,她回過頭來,臉上綻放出一個悽美的笑容來。
她的確很瞭解自己的表哥,知道她做出怎樣的表情他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