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賀,賀彥瑞?”景陽正在桌前看了眼前的人半晌,心裡雖然有了影子還有些不敢相信。
“嗯。”賀彥瑞微一點頭,向景陽走了過來。
東廠的房子不比外面明亮,待到他越是走近景陽才越是看得清楚,眼睛不由自主就瞪大了,抿脣看了半天。
賀彥瑞見她這幅表親蹙了眉心,似乎不太高興,“景陽。”
他的聲音沒變,可是這形象……
此時的賀彥瑞立於光線幽暗卻華麗異常的房間中,他本就白皙的肌膚如今更是瑩白,甚至有了蒼白的味道,卻襯得他染紫金邊的半透紗帽下髻發如墨,那張清俊的臉孔在水筆胭脂下更是有了超越性別的瑰麗。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依舊清淺透徹,眼尾卻被工筆勾勒出斜飛上揚的紋路,煙紗紫的胭脂沿着眼瞼眉梢向墨玉般的鬢角層層暈染,好似一朵綻開的瑰麗重蓮,妖媚恆生,顛倒衆生。
好一個面容俊美,傾城之姿的極品督公。可你就算是東廠提督也好,錦衣衛指揮使也罷,就算是前傾朝野寵命優渥又能怎麼樣?你丫還是一太監啊。
“呵”景陽一個沒忍住,苦笑了一聲趕緊收住,用手捂着嘴,搖了半天頭才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賀彥瑞,你這妝畫的非男非女,狐媚瑰麗,是要鬧哪樣啊,你真成了太監了?”
賀彥瑞聞言不大高興,細長魅惑的眼眉一挑,不悅道:“怎麼可能是太監!”
景陽想想也是,穿越歸穿越,這樣懷疑男人的驕傲實在是不應該,怨不得賀彥瑞都煩了,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景陽感覺自己是在接受無能,好吧說實話,實在是怕妖孽勾魂。
景陽偏開視線,咳了一聲道:“那個,不好意思,乍一看見你,我,我有點吃驚,沒曾想你變成這樣了。”
賀彥瑞微嘆,半晌才說:“在你們女頻的文裡,太監都是這麼……美型嗎?”
景陽瞄了他一眼道:“你這個真人版實在太晃眼了點,比《龍門飛甲》裡陳坤都妖。要是宮鬥文裡太監都各個長你這樣,皇上都去*頻道了。”
賀彥瑞聽她這麼說繃着的臉就笑了,“我們男頻倒是也有穿越成錦衣衛指揮使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這也算不錯了。”
“可不是,要後宮有後宮。”景陽嘖嘖了兩聲,“你這一次真是晨昏三禱告早晚一炷香求來的rp大爆發,離開你那滿眼男人遍地基情的破工大,直接就進出後宮了,爽死你了。”
“在你們女頻的文裡做假太監,我寧願回實驗室註定孤獨一生。”賀彥瑞頗不以爲意,說着將一本藍皮的線狀書丟給景陽。
景陽看了看封面,不出意料,就是《劇本》,再看賀彥瑞翻開的那一頁,瀏覽一遍之後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真實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看了劇本才知道,尼瑪這就是一個宮鬥神文!那些個妃嬪生的孩子,有侍衛的,有太醫的,有樂師的,有道士的,有王爺的,有男寵的,呀呸,皇上簡直就是個綠帽子滿天飛的擺設啊。
“皇上這一生的人生追求都不在於國事,而在於給別人養孩子。”景陽感嘆一句。
再粗粗看了幾頁,越發要佩服這位原文的作者君,她這文是典型的瀟|湘宮鬥系列,不過更神的是,文裡男人不少,但所有的男人幾乎都是打醬油的,壓根就沒有什麼男主,連皇上都是醬油之王,一個正面形象描寫都沒有,倒是以東廠督公爲首的幾個大太監長相都比較極品。只能說作者君的口味獨特。
再說內容,整個文章都是女人之間的戰鬥,雖然沒有細看,但通過看到這幾頁也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與陰謀。
景陽正想問賀彥瑞他的任務是什麼,門口就進來一個穿江牙海水藍錦袍的冷臉男人,聲音比他的臉還冰冷,“回稟督公,皇上請督公和西廠廠公順熙殿覲見。”
賀彥瑞點點頭,那人便出去了。
景陽不便久留,將劇本翻到扉頁,之間上面寫着賀彥瑞的任務:
召喚人:邵庭(女主芳心暗許兩情相悅的樂師)
本次任務:除掉西廠廠公秦帆,廢除西廠。
人物定位:賀彥瑞,東廠提督,錦衣衛指揮使。心思縝密,絕頂聰明,心狠手辣,左右逢源。
景陽之前答應過賀彥瑞,上個故事裡欠他的人情,這一次用合作來還。景陽雖然脾氣不大好,但說話卻一直都是覆水難收一諾千金,絕對不會賴賬。
知道賀彥瑞還有事,景陽也不想久留在東廠廠署,想着回去看看自己的劇本,也好儘快完成任務還了賀彥瑞的人情。
等回到太醫院太值房偏殿,手拿自己的劇本,景陽才終於知道了這一次的任務。
召喚人:晏昕(正北侯,皇后內弟)
本次任務:扶植皇后一脈,嫡長子立爲太子。
人物定位:景陽,江湖神醫、大內醫官,謹慎睿智,醫道高超。
景陽看了任務又坐在凳子上細細看起了劇本。
真是一本驚天地泣鬼神,乘風破浪直觀雲海,東隅已逝桑榆非晚,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宏偉宮斗大戲,真真是打鬥超過西遊記,人命草菅超水滸,心機賽過三國志,人物多過紅樓夢。總之斗的昏天暗地,慘烈異常。
女主棠眠開始是繡工局的一個小繡女,愛上同鄉入宮的天才樂師邵庭,兩人郎才女貌,在家又是青梅竹馬,樂師本打算靠自己的天賦爲喜好風雅音樂的皇上獻上自己盡心修復的失傳已久的《廣陵散》,討得棠眠作爲賞賜,不巧棠眠卻被康妃看上要入承乾宮,司機獻給皇上邀寵,以求棠眠懷孕奪子。
此時與皇后內弟正北侯關係密切的樂師自己也因爲聽到了寧妃孃家串通敵國在戰場上陷害正北侯的詭計而深陷險境。他的全家包括棠眠的家人都被忠於寧妃的西廠提督下令誅殺。正北侯戰死後西廠又在朝中陷害大臣,殘害忠良,最終將想把事實告訴皇后皇上的正直樂師殺害。皇后家門幾代忠烈卻男丁已絕,皇后無子憂心,不久也就病逝了。
女主得知樂師和全家人慘死後從此黑化,先是跟着康妃,後來又投了寧妃,表面討好伺機一心爲樂師和家人報仇。但她卻在這個過程中被越染越黑,最終被利益和權勢蒙了心,收攬聖寵,出賣姐妹,掃清後宮,聯合西廠稱霸內廷,廢立皇儲獨攬大權。
景陽這回穿越的早,來到了故事一開頭的地方,女主棠眠還是那個心地善良的小繡女,心裡愛慕着樂師。而康妃也還沒有打棠眠的主意,皇后家裡也沒有出事。
看來這一次要完成任務就得將軟弱的皇后扶植起來,撞破寧妃孃家通敵叛國的陰謀,保住皇后的弟弟,阻止康妃將棠眠拿去邀寵的詭計,這一次皇上不是男主,阻止他見棠眠便不在阻止男女主見面的規則之內,所以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不過只要想剷除寧妃她們一干心存不敬的皇妃,就要聯合賀彥瑞的東廠先拔掉西廠這顆毒牙。
又是殊途同歸的任務。
景陽打定了主意就開始熟悉環境,找到了一隻寫着“神器”的小鼎,還有使用手冊,知道這個鼎可以煉製各種療效的藥物,實在是她這個假神醫的寶。
做完這些之後景陽就好好休息,看劇本她知道自己和皇后孃家弟弟有些交情,是他找來宮裡的,因此皇后肯定把她當做自己人,所以只等明天到坤寧宮那裡領賞的時候,好好跟皇后進言幾句。
第二天辰時一早,就有坤寧宮的宮女來找景陽,皇后素來有一早看平安脈相的習慣,景陽便早早的到了坤寧宮。
正趕上皇后家裡的老嬤嬤昨日進宮,今天一早就來給皇后梳頭。景陽最近立了功,皇后看重她,怕她等得久了,特意叫進內室來賞了一杯茶等着請脈。
“正北侯如今厲害着呢,娘娘可以放心了,前兒個老恭王爺見了還說,正北侯有太老侯爺當年的風範。”嬤嬤一邊給皇后梳着頭一邊說着,“太老侯爺跟着太祖皇上打天下,那是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的。再說老侯爺,可惜了年紀輕輕就爲聖祖皇上擋了戰場上的冷箭,只留下侯爺和娘娘……”
嬤嬤說着看鏡中皇后的臉色不大好,連忙轉了話,“好在侯爺現在是個爭氣的,上回跟着大將軍去嶺南捷報頻傳,給娘娘是掙足了面子了。這一次去漠北又不知道要立多大的功勞。”
皇后聽嬤嬤說起上次弟弟立下的大工,臉上就漾開些許笑容,臨了卻嘆了一句,“到底是上戰場,誰知到後頭的事兒呢。嬤嬤跟着我母親多年了,回去還是多勸着我那兄弟。”
一時宮女將嬤嬤送了出去,皇后才找景陽診脈,景陽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麼,學着電視上太醫的樣子給皇后斂眉診脈。
“倒叫景醫官聽着我家裡的笑話了。”皇后見景陽收了手,微笑道。
景陽微笑一下道:“娘娘家裡滿門忠烈,天下誰人不知,下臣是敬重的很。”
皇后身邊的親信宮女彩紋關切問道:“景醫官看着娘娘的身體還好?那皇嗣的事情可曾有眉目?”
景陽心道之前劇本上寫皇后到死都沒個孩子,這回她剛來肯定也不會那麼快,不過既然任務是皇后的嫡子立爲太子,那麼就說明皇后日後還能生育。
“暫時是沒有動靜,但是娘娘不要着急,還年輕,身子骨是好的。”景陽恭敬的起身回話。
皇后點點頭,面上淡淡的,倒是沒有顯出失望的樣子。皇后留景陽用過早飯,又問了一回太后的病,景陽早看過劇本,大起來也不費勁。
“娘娘。”屋裡進來一個妝容素整的宮女。
皇后側身,問道:“可是時辰到了,她們都過來了?”
景陽心裡明白,今日是初一,皇后說的是各宮的娘娘來給她請早安的事情。
那宮女面上一紅,跪地道:“回娘娘的話,只來了兩位嬪主子並幾個舒妤、才人和寶林。寧妃娘娘叫宮女來回,說是先去慈寧宮見太后了,康妃娘娘的攆駕據說還沒從長春宮起駕。”
皇后聞言先是聽着,而後輕出了一口氣,微嘆:“你起來吧,也不是第一回了,再等等吧,都是自家姐妹,不礙事。”
按照皇宮裡的規矩,初一十五嬪妃是先面見皇后,在皇后宮裡,皇后請詔太后應允,嬪妃才能去面見太后,可見直接去慈寧宮的寧妃是多麼的目中無人。再說康妃也離譜,正經的朝覲時間,她的攆駕竟然還沒動,要真是較真,這都是大不敬的罪過。不過聽皇后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是時常發生的,她早就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賣萌打滾求包養喵:?authorid=9964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