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也不大,會這麼想,也是應該的。 ()
在心惴惴不安時,蘇葵想了想,啓脣道:“四月春回大地,草長鶯飛。既如此,你叫流螢吧,如何?”
椅子的女子依舊沒睜開眼,她慵懶的斜靠在椅子裡,纖細消瘦的身子縮成一團。從小宮女的角度,可見她纖長的睫羽似一排小扇子,在樹蔭的光影下,微微顫動。
莫名便覺得攝人心魄。
流螢、流螢——
小宮女默默在舌尖兒唸了幾遍,越念越心生歡喜,當下,立馬真心實意的跪下磕了個響頭,道:“多謝主子賜名,今後,奴婢便叫流螢了!”
“嗯,”蘇葵淡淡道:“下去忙吧,今後不必行此大禮,冷宮這種地方,哪裡還有什麼規矩。”
“主子您——”
流螢有點難過,想開口勸慰,又嘴拙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方語氣太平淡的,聽不出什麼悲傷的情緒,可越是如此,流螢越是擔心。
她不敢忤逆蘇葵,便點了點頭,福了福身,道:“那主子奴婢先把您屋子裡的被褥拿出來晾曬,再把屋子打掃一番,您先歇着,若是有事,喊奴婢便是。”
蘇葵揮揮手,算是應了。
流螢不敢走遠,從屋子裡抱了被褥走出,都要偷偷打量她幾眼,生怕腦袋清楚了,想到已經不在人世的家人,和自己的遭遇想不開。
好在,觀察了許久,對方好像躺在午時的陽光下睡着了。
流螢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放下心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轉眼半個月過去。
冷宮裡也有獨門獨院,池盞住的這個院子也不算小,兩顆茂盛的杏花樹長在院子央,一大片空地,是蘇葵叫流螢找來的一些果蔬種子。
空餘的土地被一壟壟的分好,每一行種一種菜,一塊地下來,也有了四五樣。
都是些好生長的菜,再過一個月半個月,能吃了。
冷宮沒太多規矩,一年半載,除了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鮮少有人踏足。都覺得這裡是個不祥之地,蘇葵樂得自在。
流螢在經歷了一番忐忑不安後,總算接受了自家瘋了的主子無藥自愈的事實了,只不過,偶爾見她自得其樂的在田地裡忙活,很不解。
要說她出身也是官宦世家的小姐,自小嬌生慣養,怎麼對務農如此精通?連她看了都咂舌,看她自己一個人,一手種起了那片菜地。
流螢自己種的也有,可這塊,主子說了不讓她動,她要自己養。
流螢只當她是想在幽靜的冷宮裡找個事做,也不攔着。主僕二人漸漸的,也熟稔了幾分,流螢在她面前不再拘謹,取而代之的是欽佩。
在流螢心裡,主子能歌善舞,會畫畫,會下棋。時常一個人坐在樹下自己對弈,雖然她看不懂,但是覺得主子是個很厲害的人-
四月旬,又是一日午後。
蘇葵澆完果蔬幼苗後,坐在杏樹下的躺椅曬太陽,和煦的陽光打在她的臉,襯着她蒼白的小臉,彷彿皮膚都透明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