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果真給了希媚兒一份差事,讓她負責修剪院子裡的花草樹木。
她有些喪氣,原本想借着辦差的時候在錦王面前露一手,從而取得他的賞識和信任,如今每日面對的都是不會說話,不會動的花草樹木,讓她如何引起錦王的注意?尤其還是在冬天,雪一場接着一場地下,她更加找不到機會。
唉......希媚兒摘下一片樹葉,含在嘴裡,吹了兩下。如今,整個福臨宮最閒的就是她,不知是錦王授意,還是宮人自己領悟的,一個個都把她當福臨宮的客人,連她想幫把手套近乎都不能。
剛開始,希媚兒以爲錦王是顧慮到顏秋蟬的感受,才這樣做,日子久了,她覺出了不對勁,錦王這樣做,是在防備她!
據委託人的記憶,錦王在病故前是奪嫡的大熱門,福臨宮裡定然藏着許多秘密,他因爲喜歡上顏秋蟬而不得不把她帶回宮,卻不會願意她參與他的奪嫡大戰。
越是這樣,希媚兒越鬥志昂揚,任務就是要迎難而上!
“你在想什麼?”
熟悉的男聲突然傳來,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狐狸男洛權傾!
希媚兒驚愕地轉身,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她來福臨宮都快半月了,他一次都沒來過。當日,她離開時,曾想過如何應付他的打擊報復,他卻給她來了個死水一潭,她漸漸放鬆了警惕,他卻突然殺出來,又是在錦王不在的時候,他該不會來找她麻煩的吧?
有些人,就是喜歡先隱而不發,然後再來一個大爆發。
“殿下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啊!”
希媚兒笑着往後退,打算去搬救兵。
“稀客?你確定在福臨宮,本殿是客,你是主?”
洛權傾滿眼嘲諷,傾身壓向她。
福臨宮的主人!她可不敢當,那是顏秋蟬的位置。
“殿下取笑了,奴婢只是福臨宮裡的小宮女。”
這樣的誤會必須及時解釋,萬一被人傳歪了,可是會影響她和顏秋蟬的友誼,朋友夫,不可戲。
“哦,原來還是個小宮女,還以爲當了福臨宮的主子!”
洛權傾怪腔怪調地拉長尾音,聽地希媚兒眉頭緊鎖。
“殿下,奴婢還要修剪花草,奴婢喚夏雨姐姐來伺候您吧!”
瘟神,必須儘快趕走。
希媚兒對着寢殿的門口大喊。
“夏雨姐姐,三皇子殿下來了!”
夏雨很快從寢殿裡迎了出來,希媚兒閃身就往旁邊躲,胳膊卻被洛權傾扯住。
“你也一塊兒進去。”
他強勢地拽着她往寢殿裡走,她當然不會乖乖聽話,手臂一抖,震開了他的鉗制,快速退到遠處。
“奴婢的活兒還沒幹完,就不進去了。”
說完,也不等洛權傾說話,一溜煙兒跑走了,留下暴怒的洛權傾和一臉莫名其妙的夏雨。
該死的女人,他是洪水,還是猛獸,看見他就跑!
洛權傾從未像此刻這般氣惱過。他剛纔叫她跟着進去,不過是想讓她暖和暖和身子,她身體那樣單薄,卻站在雪地裡,身體的溫度都快媲美冰雪了,就不怕招了寒氣?
對,他就是傳說中的犯賤!
原本他還不願承認,可是當他第十次站在福臨宮門口發呆,進而忍不住走進福臨宮時,他就再沒了否認的藉口。
錦皇兄的話竟然說對了,他捨不得她離開!
十五天前,她離開時,像是爲了和錦皇兄賭一口氣,他硬是對她在這邊的情況不聞不問,甚至不進福臨宮。可是五天後,他在御花園散步時,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福臨宮。看見她站在槐樹下,拿着把大剪刀,一會兒修修這裡,一會兒剪剪那裡,天上飄落的雪花幾乎將她的青絲覆蓋,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思念這個怒時能將他氣爆,笑時卻讓他也心花怒放的女人。看着她的身影在雪松下穿梭,他差點兒衝進去,不過,他的自尊和傲氣及時阻止了他。
之後的每一天,他的腿就好似不聽使喚般,一次又一次繞到福臨宮門口,希望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或許他來的時間不對,後來的日子裡,他再沒見到過她。
他的內心竟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貌似叫思念。好幾次,他差點兒沒忍不住,跟着錦皇兄來他宮裡,可是看着錦皇兄嘴角擒着的意味深長的笑,他又放不下自尊,最終轉身離去。
剛纔,站在門口,看見她站在槐樹下發呆,瘦削的身子在風雪中飄搖,憋在心底的情感再忍不住噴涌而出,他就這樣走了進來,輕拍她的肩頭。
她卻避他如蛇蠍,還以主人自居,她該不會喜歡上錦皇兄了吧?
錦皇兄俊逸儒雅,皇子的地位僅亞於太子,又是將她從他的牢籠中解救出去的恩人,她喜歡錦皇兄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是這樣的想法就是該死的讓他惱火,總覺的嘴裡酸澀難當。
“希媚兒,你給本殿滾出來!”
一個小村姑,有什麼資格拒絕他!
洛權傾對着希媚兒離去的方向低吼。
“傾皇弟,誰惹了你,如此憤怒?”
溫和中夾着戲謔的男聲從大門口的方向傳來,洛權傾這才停下準備追上去逮人的步伐,有些懊惱地看向門口的人。
“錦皇兄,你到底是怎麼管教宮人的,那個希媚兒,見了我就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以前把她怎麼地了呢!”
洛權傾氣急敗壞的抱怨。
“你瞧瞧你,好歹是個皇子,跟個宮女斤斤計較,還弄的臉紅脖子粗,不知道的,纔是真要誤會你對她做過什麼呢!”
“皇兄,我在跟你討論如何管教宮人,你都跟我胡扯的什麼啊!”
洛權傾懊惱地偏頭,臉頰上的雲紅比剛纔更甚。
“這是一碼事!希姑娘可不是爲兄宮裡的宮女,她只是在這裡借住些時日,過些時候,她是要離開的,爲兄有什麼好管教的?”
“她借住的也夠久了吧!”
是時候把人趕出宮了。
洛權傾暗暗在心裡想着。
“爲兄原本覺的時間差不多了,可是如今又覺的不夠,或許還需要更長時間。顏表妹把人交給爲兄,爲兄總得確保她安全無虞,才能放人離開吧!”
錦王語帶雙關。
“她一個小村姑,離了皇宮,能有什麼危險?”
洛權傾佯裝聽不懂錦王的雙關語,心裡卻在翻江倒海。該死的女人,該不會在錦皇兄面前胡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