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紀念瞪大眼睛。
“因爲魔界魔尊，本來就是兩個人。”“清毓”開口道，“我們是雙生子，只是共用一個身體。”
兩個靈魂一個身體！
紀念一瞬間只想到一個詞——雙重人格。
紀念皺着眉看他，“那原來的清毓呢？”
“我們本是沒人用一個月身體。但方纔他受傷過重，昏過去了，所以——”“清毓”聳聳肩，“我就出來了。”
紀念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清毓”一臉坦然的和他對視。雖然他通過觀察‘清毓’的神情，已經相信了他說的話，但心裡總還是不肯相信。
這個清毓和紀念原來見到的那個果然是不同的。就像現在，這個‘清毓’哪怕再認真的和他對視，都擋不住眼底的邪氣。
“所以，”‘清毓’說道，“先讓我把赤血紅蓮認主，把傷治好吧。”
紀念緊緊皺着眉想了想，強壓下心裡的不安，“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你也太看得起我魔界的恢復能力了，”“清毓”並不知道這個傷口是紀念帶給他的，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這蠢貨不知道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好得要休息個幾天才能出來了。”
紀念，“……”
“清毓”也不管他答沒答話，徑自將自己法力輸入紅蓮之中。赤血紅蓮頓時蕩起一層金光，從蓮花上慢慢延伸入“清毓”體內。
紀念知道，他這是在讓赤血紅蓮認主。就靜靜的等外一旁，沒有吭聲。
但就在這時，異象突變。
原本被“清毓”緊緊握在手中的赤血紅蓮突然燃起大火，若不是“清毓”反映的快趕緊放了手，差點就燒到了“清毓”的手。
紀念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怔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眼飄在半空中的赤血紅蓮。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到原本要穿進清毓身體的黃色光芒突然就傳向自己。紀念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一陣通體舒暢，像是一下子被拓寬了七經八脈，又得到了聖物的滋補一般，靈魂都快要發出滿足的嘆息。
而一旁的“清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怒視紀念，“不！不可能！”他惡狠狠的吼着，“快打斷傳輸！快！”
紀念不知道該怎麼做，就看到“清毓”右手突然劃爲鳳爪，狠狠向自己抓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纏在他右臂上的滕蛇，張大嘴露出獠牙朝着“清毓”咬去，卻被紀念攔住，在心裡發示警讓它不要咬傷清毓的身體。
可這樣一來，他就阻止不了“清毓”的動作。
但下一秒，紀念就看到，“清毓”猛的伸出左手，緊緊按着自己變成鳳爪的右手。但當他和紀念對視的時候，紀念看到，他的右眼瞳孔竟然變成了紅色！
赤血紅蓮的法力還在不斷的和他融合，紀念動不了，只能站着不動地看着清毓像是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個人。右邊的逐漸魔化，被左半邊的人牢牢按住手。
“阿蠱，”只是這一聲，紀念就聽得出來是真正的清毓回來了。
“你怎麼樣！”紀念趕緊問道。
“還好。”清毓面色慘白，左手死死按着右手。
“阿蠱，你有滕蛇做金蠱，體內有滕蛇紅蓮業火的火靈根。紅蓮業火也是赤血紅蓮的本命之火，赤血紅蓮受過了你的血，自然不願意和別的人認主。”情緒說到這裡時，右手突然劇烈的抽搐，鳳爪青筋暴露，他倒吸一口冷氣，似乎在忍受着劇痛。
“聽我說，妖界妖主魔界魔尊，其實都是我一個人，我是妖界鳳凰和魔界尊主之子。上一任妖主和魔尊是我的雙親，沒有任何外人知道這件事，因爲天界不會允許兩界合併。這會影響他們的地位。”清毓深呼吸，他的右眼不斷在紅色和黑色之間轉換。
“放開我！清毓！你放開我！”清毓突然雙眼都變成紅色，嘴裡吐出的語氣變成了另一個人。
雙目的紅光一閃而過，情緒又恢復原來的語氣，“而我繼承兩方之位後，爲了不讓人知道我有兩個身份，在魔界就從不露真容。而爲了方便管理，我分出一魄，創造了一個傀儡，在我忙於一界之時，可以暫時替代我。”清毓嘆了口氣，“可後來我發現，那個由我的魂魄組成的意識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甚至還想要奪走我的其餘魂魄補充自己的靈魂。不得已我強行將它收回，卻沒想到至今沒有再將它同化，反而衍生出了自己完整的意識。”
“所以，他根本不是我的另一人格，而是我半分裂的其中一魄。”清毓說完，與紀念對視的眼睛，左眼忽然開始冒出星星點點的紅光。
“而他被我分出去管理妖界之時，名字叫做涅楓！”
“那之前我救下來的——”紀念問他。
清毓一聽這個不知爲何臉突然一紅，面具都壓不住那淡淡的粉色，“是我。”
“至少我新一輪涅槃，因爲少了一魄，法力不全所以難以維持人型。而你之前以爲我是被下了咒，其實是因爲當時涅楓正想趁我沒有法力，將我其餘魂魄吸收。但之後被你打斷，不得已終止。而多虧了你的血……”清毓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微抿嘴脣似是有些不忍心，“多虧了你的血我才能再次恢復法力。”
“原來如此，”紀念想起之前在季末家裡突然感到的冷氣，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涅楓想要將他的魂魄吸收走。
清毓正想說什麼，突然吐了口血，那血正噴到紀念的衣服上，濃烈的血腥味強烈的刺激着他的鼻息。
正好這時赤血紅蓮認主終於結束，化爲一顆紅珠融進紀念眉心。
“清毓！你怎麼樣！”紀念趕緊跑過去抱住清毓。
碰到他才發現對方的身體冰冷萬分，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凍住。
“怎麼回事？”
“之前我法力沒有完全恢復，故意將你關在牢房中，怕被涅楓發現。後來其實是故意和清風演了場戲，想引你跟我來秘境。因爲只有擁有紅蓮業火做本命之火的人，才能真正運用赤血紅蓮。”
“赤血紅蓮足矣燃盡世間萬物，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清毓直直望向紀念，“——幫我殺了他。”
紀念慌忙問道，“殺了他，你豈不是也會死！”不知道爲什麼，說到這句話之時，他竟然忍不住心裡猛地一陣抽搐的疼。
“無礙，鳳凰浴火重生，我不會死，但這一魄魂魄不全，卻活不了。”清毓笑道，慘白的臉上一片輕鬆，“拜託你了。”
“你不會沒事的，你不是也魂魄不全麼！”紀念聲音有些發抖。
“相信我。”
清毓一開口，紀念瞬間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清毓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彷彿是鎮定劑，讓他瞬間安心下來。
紀念剛與赤血紅蓮融合，體內法力瘋長，他剛伸出手，一簇火苗便從掌心竄出，照亮兩人的臉。
可正當他要將業火噴向站着的清毓，對方拼命壓制的那一魄控制的右手突然向他抓來，清毓忙伸出左手阻擋，沒料到那隻右手突然又繞了回來，直戳其心。
“不！”紀念掌心業火迅速衝向清毓，可依舊來不及了，只見他的右手一掌擊中胸口，清毓的雙目突然變成赤紅，嘴裡發出連聲怪叫，“嘖嘖嘖，清毓，我涅楓活不成，你也別想活！”
“叮！恭喜操作者成功幫助男二搶奪主角2000氣運值，現涅楓氣運值爲3200，多於主角，判定任務完成。操作者可以選擇繼續完成任務，也可以選擇回到工作站開始下一個世界任務。系統推薦選擇終止任務回到工作站，因男二生命瀕臨危機。”
系統提示的時候時間是靜止的，可它一停下來，時間又按照原來開始進行。
紀念腦中沒有什麼完成任務，只有救清毓！
這時候他手中的業火，已經燒到清毓身上。
“終止任務！終止任務！”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快終止，不然涅楓死了你就任務失敗了！”
紀念卻像是沒聽見，眼睛直直盯着清毓被焚燒的身體。那一魄在他體內瘋狂的嘶吼着，聲音在秘境樹林中詭異瘮人。紀念卻好像感覺不到，在意的只有，他絲毫沒有聽見清毓的聲音。
“清毓！清毓！”紀念怔怔地看着，紅蓮業火乃世間最強之火，那一魄幾乎是在幾秒之內，就被燒爲虛無。可清毓說好的涅槃重生，卻遲遲沒有出現。
紀念終於意識到，清毓是真的死了。方纔系統提示的聲音他聽到了，只是當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他纔敢相信。
“清毓……”
眼裡臉上有溼潤劃過，紀念愣愣的伸手去擦，所處之處皆是淚水。
都是因爲他，如果不是因爲他，清毓就不會總是受傷，沒有自保之力。
“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不會受傷，會安穩度過秘境。如果我在你除了秘境之後再來找你，你就不會死。”紀念平生第一次明白後悔是什麼滋味，胸腔似乎有一隻重錘，狠狠打在了他的胸口上。陣陣刺痛從心臟蔓延全身，疼的他站不住腳。
“叮！很遺憾操作者任務失敗，男二死亡，本劇情中所有積分清零。請玩家回到工作站，開始下一個任務。”
紅蓮業火燃燒的是萬物本體，清毓真身是一隻鳳凰，紀念隱約間只看到清毓體內一隻攏翅閉目的金色風光，身上泛着五彩光澤，即使沒有伸展開翅膀，也掩蓋不住一片尊貴之態。
紀念抖着身子走向前去，伸手拿下了清毓臉上的面具。
當看清他的真容之後，倉皇的後腿兩步，險些倒在地上。
“傅笑林……傅笑林！”
那英俊的臉冷峻的眉峰，以及略平的眼尾，無一不是傅笑林的模樣。紀念只感到心裡猛地一空，說不清道不明地心情將他的胸口漲的心裡一堵。
“傅笑林，你到底是誰……”
……
“我是來渡你的人啊，我的紀念。”
虛空之境，一人伸出食指，一遍一遍的順着鏡子上映出來的紀念身影，描繪着他的身形輪廓。
“先教你恨，再教你愧疚，然後該讓你學什麼呢？”
“我等着你學會了恨，等着你學會了愧疚後悔。這兩種最容易懂得的感情你都學會了，剩下的，你將學的更快。我等你變成一個有靈魂有感情的，最完美的人造人——我的孩子。”
助理外身後輕聲問道，“教授，爲什麼要先讓他學會恨和愧疚這兩個負面情緒？”
男人描摹着紀念輪廓的手不停，聲音卻越來越輕“當一個人被迫柔軟之後，我想要的，他都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