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婷垂眼不再看他，輕輕的嘆息隨風飄到他耳邊。
心裡面咯噔一下，但楚長空並沒有在意，他只把這當成了林婷的又一次妥協。
楚長空這纔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褪去了一身紅裙，白色的連衣裙似乎更能襯出她的氣質。
平常乾淨澄澈的眼睛畫了一條長長的眼線，增添了一種異樣的美感。
楚長空眸色暗沉了一瞬。
不習慣！
很不習慣！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他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
林婷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但是現在，他生不生氣跟她沒有絲毫的干係了。
“這樣不好看嗎？”她反問他。
沒有傷心，沒有失落，甚至比剛纔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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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從心頭散開，楚長空攥緊了手指，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脫離自己的掌控。
略微的不適感被強硬壓下，“好看，只是……”
他的話被林婷打斷，“只是不像她了。”
林婷不顧他憤怒的眼神，繼續說了下去，“既然不像的話，那我們分手，你去找一個像的人。”
這段緣分，終究是走到了終點，說起來也算是她最先犯的錯。
彈着鋼琴的少年，手指下流暢的音符只是爲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誰知道心上人不在意，反而引來了自己。
是自己對他一見鍾情，非他不嫁，落到現在的境地，她誰也不怨。
只怪自己，識人不清。
楚長空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地壓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努力柔和了聲音，“我向你保證，我不喜歡她。”
“哦？”
林婷擡起眼皮看他，“你不喜歡她，難道喜歡我嗎？”
楚長空嘴脣囁嚅了一下，始終沒能將‘喜歡’說出口。
他之前就從沒對她說過喜歡或者是愛，只是她天真地以爲，他將愛看得太重要纔不會輕易說出口。
現在看來，他愛誰呢？
他誰都不愛，只愛自己。
他心裡有白月光，自己卻早已經不乾淨了，還企圖用我很愛你我爲你做了很多……這一套自我感動的說辭來挽回別人。
真是……可笑至極。
“楚長空，分手吧，我自始至終只是一個替身而已，有什麼捨不得的？”
楚長空沒有想到她會來真的。
分手當然沒有什麼不捨的，最多隻是有一段時間不習慣而已。
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遠不只於此。
想到這裡，楚長空僵硬開口，“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除了分手。”
他極少有這樣求她的樣子，在這段關係中，佔據主導的人一向是楚長空。
林婷淡淡開口，不加掩飾的諷刺，“楚長空，說真的，我看不起你。
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因爲我父親吧？利用他在秦氏的地位，幫你一步一步地走上今天的位置。”
林婷現在對他沒了感情，只覺得他很噁心。
“你現在不想跟我分手，也是爲了你自己。你擔心自己爭不過秦總，需要我父親在你的背後支持你。”
林婷冷靜自持的分析完全揭露了楚長空心裡的陰暗，讓他不爲人知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光影之下。
他低頭盯着她，眼裡暗得可怕。
越是這樣，林婷越是反感，他永遠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真髒，讓人噁心。”
這句話戳中了他的心，就在前不久，他愛的人對他說。
——你真髒。
跟現在一樣。
愛他的人，和她愛的人，都說出同樣的話。
憑什麼？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他臉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暴躁起來，聲音暗沉地彷彿能滴出水，“對，你說的都沒錯。”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所以，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父親那個老傢伙他不知道呢。”
楚長空的狀態不太對，林婷不由得害怕了起來，這個人是真的會發瘋的。
她想逃出這個辦公室，卻被背後的男人一把掐住。
楚長空的力氣太大，她睜不開他，胸口壓抑地幾乎喘不上氣。
楚長空看見她的模樣，有些恍惚，不自覺地鬆開了一些，不過片刻，又重新握緊。
他臉上的笑容扭曲到極致，可怖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裡迴盪，“連你也看不上我了。”
“你有什麼資格？”他的手越來越收縮。
他似乎講起了故事。
“林氏大小姐，被人綁架，至今下落不明，未婚夫楚長空拼盡全力尋找無果。”
他摸着林婷的側臉，“這是我爲你選好的結局，還滿意嗎？”
林婷滿臉驚恐地看着他。
這個人是真的沒有心，他們在一起三年，現在他竟然想殺了她。
他陰暗的聲音彷彿噩夢一般響徹耳邊。
楚長空伏在她耳邊說：“你說，你父親會不會把對你這個女兒的愧疚全部轉移到我這個準女婿身上呢？”
只聽見她從喉嚨裡發出的微弱聲音，“我死了，父親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兇手，爲我報仇。”
沒想到在被人掐着脖子的情況下，她還能說出這樣硬氣的話，楚長空冷笑。
“所以，我不殺你啊，把你關起來，打斷你的手和腳，看你怎麼跑。”
他笑着說出來這樣恐怖的事情，當真是癲狂到了極致。
林婷試着跟他溝通，她眼角流出淚來，模糊了眼線，“我們在一起了三年。”
楚長空卻盯着她的眼睛發了呆，她的眼睛極漂亮，即便是畫了眼線不像她了也很好看。
她說他們在一起了三年。
讓他想想，當初他選擇了她不僅僅是因爲她的父親，像她的那雙眼睛佔據了極大的一部分原因。
見楚長空絲毫不爲所動，林婷向他保證，“你放過我，這件事情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他好看的臉上笑容可怖到了極致，“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
如果現在放過了她，等她出去，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他。
林婷閉了閉眼，看來，自己要折到他手裡了。
不知道還有誰能救自己。
她猛然間想起，那條信息，給自己發消息的那個人。
那條消息本來就沒有說楚長空找他，只是說楚長空在辦公室。
所以那個人……知道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