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周圍人的打量，王小虎坐直了身子，有些驕傲地迎接衆人的目光洗禮。
心頭的不安和愧疚逐漸消散，更多的是得到誇獎的得意自滿。
王小虎心中想，也許是他記錯了。
他站起來。向老先生施了一禮，“這是學生昨日勤勉的成果，多謝先生誇獎，日後學生定當日益進勉。”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先生手中的紙頁突然掉下來幾張。
老先生行動不便，兩側的王小虎和雲長留下意識去撿，伸出的手卻都愣在了半空中。
書頁之上，赫然是潦草的字跡，寫的是衆人都看不懂的簡筆字。
這張書紙，雲長留很熟悉，是昨日姐姐抄寫的。
而地上散落的幾張，也都一模一樣。
不只是兩個人看見了，老先生和其他人也看到了。
王小虎瞪大了眼睛，慌張地解釋，“先生，這不關我的事，您聽我解釋。”
老先生早已經氣得臉色發青，可到底是心軟，想聽聽學生的解釋。
王小虎此刻臉上已經憋得通紅，好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要怎麼向先生解釋。
他想說這些紙業不是自己的i，可是剛纔他已經說這是自己昨日親自寫的。
若是這樣解釋，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而且，這自己與前面大相徑庭，一看就是出自不同之人。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王小虎只好默默地吃了這個虧。
好一會兒，他只好對着先生躬身，“先生，是學生的錯，不該找旁人來代寫。”
他說得誠懇，腰也彎得很低。
一向呼風喚雨的村頭小霸王哪曾這般委屈過，忍不住紅了眼眶。
滿室的學生看着，大多是看個熱鬧，此刻更是悄聲交流着。
——我說小虎怎麼改了性子，居然完成了課業。
——我就說嘛，天王老子來了小虎都不可能那麼老實。
學堂不小，但也足夠聽清楚他們的議論聲音，王小虎只感覺自己的臉上像火燒了一樣，火|辣辣地疼。
雲長留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垂下眼睫，並未說話。
他已經想到，這是姐姐做的事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以及爲什麼……這樣做。
隱約中感覺……似乎是爲了自己。
老先生見王小虎這樣，憤怒的臉色稍有緩和，但還是在氣頭上。
“既然你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就罰你抄寫十遍。”老先生氣得腿腳都利索了許多。
衆人唏噓，十遍？也太多了吧，估計抄下來了，手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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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虎低着頭應聲：“是，先生。”
另一頭，馬車上。
凌若打了個響指，時間到了。
008系統：……就很幼稚（小聲）。
話說昨夜。
夜色中氤氳着傾灑的月光，雲長留剛好完成課業。
小孩似乎有些困，清澈的眼眸中醞釀出朦朧的水汽。
小孩累得緊了，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凌若剛剛從自己的‘大作’中擡頭，就看見小孩一點一點的腦袋。
她想起了今天王小虎冷嘲熱諷的話，是可忍，姐不可忍。
看着小孩桌上成沓的紙頁，再看看自己的作品，凌若勾了勾嘴角，她想到了。
“統子，是不是有人的課業沒有寫完呀。”她的紅脣翕合，在月光下泛起好看的光澤，勾魂攝魄。
008：……你就直說王小虎唄，怎麼還拐彎抹角的。
行吧，該配合你演出的我還得配合。
008:“是的，宿主，王小虎的課業還有一半沒有寫完。”
凌若撫了撫在月光下更顯昳麗的眉眼，又嘆了一口氣，“我這個人，哪都好，就是有一個缺點，太善良了。”
“見不得別人挨罰。”
纖長的手指落下，拂過滿是潦草字跡的紙頁，“既然這樣，那就送給他吧。”
系統連忙阻止，“宿主，不可擅用神力，否則你會再次陷入沉睡。”
凌若纖長的睫毛眨了眨，“所以，我不能去，只能你去嘍~”
系統：我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馬車上，凌若提醒，“時間到了。”
系統有些懵：“宿主你沒事吧？”
凌若瞟了他一眼，“我的大作在天界可是千金難求。”
在虛空中的008系統打了個寒顫，怎麼好像她能看見自己？
聽見後面的話，008系統：……我沉默了。
系統表示有些懂了，她的意思是她的‘大作’在天界稀罕的緊，在小世界不應該被埋沒。
應該拿出來讓大家都欣賞。
反應過來的008系統：“好傢伙，您擱這兒玩呢。”
原來不是好心幫別人寫課業，就是整別人呢！
好氣哦，可是還要幫他。
唉，系統嘆了一口氣，適時地讓那幾張紙從老先生手中掉落了下來。
下學時間到了，所有的學生們涌至校門口。
一眼看見的就是……那輛馬車。
那個人就站在馬車前，等她的小孩。
接過雲長留手中的筆墨，凌若牽着他進了馬車。
馬車漸漸走遠，車上兩個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先開口。
雲長留自從上了馬車以後，眼神就一直落在凌若身上，從未移開半分。
此刻，雲長留終於忍不住了，黏糊糊地貼上去，趴在凌若腿上。
聲音有些小，但足夠聽清楚，“我知道是姐姐。”
凌若：看吧，老子的大作，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
008系統：嗯，是挺有……特色？
小孩的臉蹭了蹭凌若的腿，顯然有些開心，“謝謝姐姐，我很開心。”
老子也很開心。
凌若：“嗯。”
雲長留擡起頭：“可是姐姐，爲什麼？”
他是在問，爲什麼要特意對王小虎這樣，而不是別人。
凌若：“以後，我都會來接你。”
像是回答，又不像。
可他聽懂了，姐姐知道了王小虎諷刺他的事。
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是因爲早已經習慣了。
可是現在，會有這樣一個人替他記在心了。
他嘴角微勾，笑得很高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不是她第一次對他這般好了。
他也不像第一次一樣，在她幫助他之後緊張得不知所措，只想趕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