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期支支吾吾的樣子,凌若就猜了個十有八九。
上次餐盒已經摔在地上了,應該是直接收拾了,下面的一層沒有被打開過。
“沒事了。”
白期見夫人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帶着她向前走。
白期小心翼翼地敲門,“總裁……”
“做完了?”
白期:“……還沒。”方案那麼多,怎麼可能一會就做完了。
白期趕緊解釋,“總裁,是夫人來了。”
裡面是良久的沉默,然後輕輕的一聲,“嗯。”
白期:“……”
就很無語,一聽說是夫人來了,整個人就連聲音都變溫柔了。
等白期走後,凌若直接對他說,“我進來了~”
裡面有輕微的聲響,並沒有人說話,她直接走了進去。
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灑在肩頭,給他的眉眼渡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芒。
她一直都知道,他好看極了。此刻的他,更加乾淨耀眼,讓她挪不開眼睛。
彷彿這個場景早就已經印在了腦海中,隨着時間的流逝,不僅沒有被消磨,被沖淡,反而越來越清晰。
記憶中的男人一身白色襯衫,站在講臺上,陽光剛好照進來,沐浴在他身上,像極了會閃閃發光的白馬王子。
那是每一個女孩都會幻想甚至是夢寐以求的。
於是,有人鼓足了勇氣紅着臉去請教他問題,就連這樣的藉口都被他婉拒。
一個個的追求者無一不是鎩羽而歸,其中也包括了楚天的女神。
本來她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只是聽說高年級的學長爲她們作報告。
後來架不住楚天的一聲聲唸叨,她倒想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從那以後,模模糊糊的記憶中她似乎一直跟在他身邊。
凌若回過神,他還是站在那裡,深邃的眸子認真地看着她。
她嘴角勾起淺笑,“老公,我來給你送午餐~”
男人不清不淡地看她一眼,讓她坐下,然後自己開始看文件。
半個小時左右,凌若坐不住了。
不知道他看的什麼文件,都半個小時了,都不帶翻頁的?
一看就是還在跟她鬧彆扭。
她走過去搭在他肩上,“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晚不回家,我不該那麼晚還去酒店。”
她說得很認真,道歉也很真摯,可他就是看着她一言不發。
凌若脾氣也上來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一直好聲好氣地哄着他。
狗男人,油鹽不進,我不幹了!
沈韶看着她皺眉的樣子抿了抿脣,手不自覺地收握。
他一直都知道,是自己恃寵而驕。她哄他,讓他感覺到她在乎他,就算是她已經不記得從前了。
即便是初次見面,也是他精心謀劃的,只爲讓她對他一見鍾情。
事實證明,很成功。那個教室裡,他成功地吸引了她的興趣,追求他的時候她甚至說非他不可。
他承認,他用了很多手段,不管是那次報告,還是後來她對他的糾纏。
她剛剛回來,他該好好寵着她,疼着她,不能讓她再一次消失。
可是他實在沒能忍住,沒有人知道,站在那個房間門外的時候他在想些什麼。
腦海中叫囂着要毀掉一切,讓她和自己一起消滅在這個世界上,一起下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
後來,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她哄他寵他,突然之間她就變得冷淡,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反差。
就像現在一樣,他清楚的知道了她現在正在生氣。
見她轉身要走,他一把拉着她,強勢地擁她入懷,雙臂收縮,越來越緊,似要將她融入骨血。
“若若,你再哄哄我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敢生你的氣,我只是害怕,很害怕……”
他說話的聲音低啞,凌若從中聽出莫名的委屈。
他抱着她的手在顫抖,她愣了片刻。
她忘記了他們的從前,留他一個人在那些記憶裡,這一切都不該責怪他的。
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拍着他的背,輕柔的語氣,“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傷心好不好。”
他輕輕地蹭着她,“你沒有錯,只是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讓自己那麼危險,我很擔心……”
他第一次將自己的感情大膽而直白地說出來,她想不到平時那樣一個強大的人在面對感情時也會脆弱到這種地步。
他說,她擔心她再一次消失在這個世界……
他永遠也忘不了,明明上一秒還在跟他打電話商量婚紗照的小女人,下一秒就了無生機地躺進了手術室了。等再一醒來,她就不是她了。
他找不到自己的寶貝了,他不知道他的小混蛋在哪裡,天大地大,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找她。
他想過死亡,他不懼怕死亡,他唯一害怕的是,在他死後他的小混蛋回來了卻找不到他了。
凌若沒有想到這一次的事會給他留下這麼大的陰影,只能抱着他,一遍一遍地說她再也不會走了,會永遠陪着他。
好不容易哄好了他,鬆開手之後,只見男人垂着眼睛,眼角的紅暈還沒散去。
現在倒是知道難爲情了,剛纔抱着她不撒手的樣子簡直像一個粘人的小孩一樣。
堂堂沈氏總裁,該留的面子還是得留的,凌若扯開話題。
“沈寶貝,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樓下有一家很好吃的法餐廳。”
沈韶修長的手指勾着餐盒的袋子,將它帶到身前。
“你做的?”剛纔還傷心着的男人現在眼裡竟是帶着一點笑意。
小沒良心的又在騙他,他還能不知道她有幾斤幾兩了。
凌若眼裡閃過一絲狹促,臉上還是理直氣壯,擡了擡小腦袋,“是我做的。”
“我試試。”男人說着就要打開餐盒。
凌若見狀一把按住,“要不我們先去吃飯?”
“先吃你。”
話音未落,男人便俯身過來。
他寬大溫暖的手攬着她的腰肢,修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深色的眸子緊緊地追隨着他,微涼的脣印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