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婕最後只是摸摸鼻子,裝作沒有聽見皇帝聲音中夾帶的笑意,對他道:“她在三皇兄家,我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消息,但是三皇兄一定知道。”
聞言,皇帝先問了一句:“這女子可是老三也喜歡的。”
鬱婕沒有反駁,而是微微笑了起來,溫和又狡黠。
他道:“你問問三皇兄,不就知道了麼。”
這樣的話很少有人對皇帝講,就連之前的太子也不這麼做,但是皇帝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話,也只是笑了笑,並不治他大不敬,反而是招招手,想要吩咐貼身總管將三皇子叫回來。
鬱婕卻抿脣勸阻,道:“三皇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讓他同他們多待一會兒,最遲明後天,三皇兄就會進宮了。”
皇帝看着他,神態平和,道:“他幾年沒回來,倒是難爲你還一心爲他。”
鬱婕拿不準他到底是喜是怒,直接耿直道:“是,孩兒對誰都是真心實意。”
皇帝笑而不語,看起來高深莫測。
鬱婕又和他閒談兩句,將皇帝送走後,才擦擦莫須有的汗,深覺和老狐狸打交道實在是一件累人的事。
皇帝走後沒多久,太子妃便來了。
太子妃見他頭疼的模樣,溫聲道:“夫君辛苦了。”
他握住太子妃的手道:“不辛苦,倒是爲難你了。”
太子妃抿脣笑着,她笑的模樣同太子鬱涼有幾分相似,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夫妻臉了。
她道:“不爲難的,倘若是別的男子,定是早早就納了新人,又怎麼會現在才納,夫君現在才納新人,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鬱婕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早些休息吧。”
太子妃克己守禮道:“是。”
說罷,便下去了。
鬱婕看着太子妃的背影,極是滿意,他喜歡這個不論何時都清楚自己身份的人,不會做過格的事,這樣的女子足以爲天下母。
鬱婕以爲,如果他成爲皇帝,那麼太子妃必定是成爲皇后的最佳人選,不過現在離他登基還有幾年,不用着急考慮這件事,應該首先利用鬱辛將蘇離兒消滅掉,他不能自己動手,這不符合他溫柔的外相,好在借刀殺人這一招,他向來是玩兒得純熟。
現在,他打算娶蘇離兒進宮,至少要將蘇離兒表面上與自己連在一塊兒,讓鬱辛即便想靠近蘇離兒也要多想想。
另一方面,他在宮中,蘇離兒進宮後,不大可能出宮;鬱辛在宮外,一年到頭極難進宮。這二人便沒什麼機會見面,他就不信,這兩人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弄死他不成,等解決了這件事,他完成了主線任務,再考慮和鬱辛的事。
他支着頭盤算着,如果沒算錯的話,不日,他就會娶蘇離兒了,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
果然如此,還未過一月,蘇離兒便進宮做了他的良娣,至於來歷麼,皇帝捏造的是蘇侍郎的女兒,皇帝給蘇侍郎提了一個官階,蘇侍郎也就默認自己多了個女兒的事。
蘇離兒面對鬱婕依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她在陷害太子妃後試探了幾次鬱婕,發現鬱婕對太子妃極其庇護,便不再動那些歪心思,而是蟄伏着,等待着將太子妃一擊斃命,然後在太子鬱涼與鬱辛之間製造矛盾,以便完成“系統”給的任務。
宮中風平浪靜。
鬱婕派人監視着蘇離兒,自己便沒有太過關注蘇離兒。
哪知才過兩三個月,蘇離兒便出招了——她有孕了,這是經過好幾個太醫確診後得出的結論。
鬱婕沒有碰她,他也確信她沒有勾搭別的男人,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蘇離兒要麼有假孕藥,要麼就是蘇離兒跟她一樣有系統,她向系統要的這種能讓人懷孕的藥。
不論是哪種情況,在確認蘇離兒沒有別的男人沒有讓他當綠帽俠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下蘇離兒肚子中的孩子。
這個孩子的出生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只能暫時性的將自己的計劃延後。
他不歡迎這孩子的到來,不過,像皇帝、皇后就極其開心,因爲蘇離兒的有孕說明了他們後繼有人。
多年未孕的太子妃也派人送去了禮物,以彰顯自己的大度。
朝堂內外一片歡欣鼓舞,好不熱鬧。
有人高興,有人便不高興了。
大皇子府邸中,鬱辛聽聞這件事,氣得臉都快青了,他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那紙上寫的是有關蘇離兒的一切,蘇離兒的“系統”在一開始就給她設定好了背景。
這個背景是他上輩子發生的事的主要原因,那便是因爲她是“敵國亡國公主”,而他並非皇帝親生,加上又被她迷惑,所以,纔會在上輩子弄死那麼多一同長大的手足後還能繼續深愛着她。
但是,這一次,蘇離兒遇見的是太子鬱涼。
鬱辛本來滿打滿算的以爲,只要他將這些證據拿給太子鬱涼看,太子鬱涼就會放棄蘇離兒,哪知道,他們動作這麼快,這才三個來月,孩子都有了。
他越想越氣,猛地將桌上的硯臺砸了。
二皇子卻在此刻走進房間來,二皇子是來看他笑話的,故沒讓人通報,這纔好好看了一場戲。
二皇子不羈笑道:“怎麼?太子有皇嗣了你反而不高興麼?大皇子就這點兒胸襟?也是,他搶了你愛的女人。”
鬱辛聞言,便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他的領子,面目猙獰,卻始終不發一言。
鬱辛在想如何開口,他可以確認,自己這輩子跟蘇離兒那女人的牽連根本沒有多少,誰會知道他深愛過這女人。
除了上輩子的人。
難道,除了他自己是重生的,還有別人是重生的不成?
他還沒走問,二皇子已經說出來了。
二皇子笑,狂放不羈的笑,上輩子的腰斬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他說:“果然你也復活了,我不知道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很高興,太子不用因爲你而死。”
鬱辛鬆開他領子,道:“我從沒想過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