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4

幸福來的太突然, 葉瑾然受寵若驚地伸手握住了李染纖纖如嫩荑的右手,笑眯眯地說,“你好, 我叫高峰, 不過我還有個小名叫瑾然, 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瑾然吧。”

李曉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右手, 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高峰, 她其實並沒有伸手來着。

可是就在剛剛她才決定要討好男主,李曉想着忍住了不適,道, “好的,高峰。”

葉瑾然, “……”

萬般不捨地鬆開了李曉的手, 葉瑾然轉頭就見範寶兒哀怨地看着他, 好像在質問他爲什麼要對李曉那個“賤人”那麼和顏悅色。

完全不知道在他和李曉說話時發生了什麼的葉瑾然一頭霧水地避開了範寶兒的視線,卻又對上了李曉身邊戈玉不懷好意的目光。

被當成唐僧肉的葉瑾然表示他不開心了, 然後他也不想讓他不開心的人舒坦,於是他回視戈玉,笑呵呵地問戈玉,“那什麼,韓雯雯最近還好嗎?她還是住在第一人民醫院吧?上次我去看她時感覺她瘦了不少, 肯定沒好好吃飯, 也是, 她那個病, 想要治好難啊!”他的語氣神態無不顯出了他的漫不經心, 好像他說的只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兒。

對他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對戈玉, 這並不是一件好笑的事,葉瑾然的話讓戈玉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

戈玉沉着臉,看着葉瑾然的雙眼黑得像兩口小井,黑漆漆的塗滿了毒液,而他放在真皮沙發上的雙手幾乎要穿透那皮,葉瑾然可以肯定那沙發皮成了他的替身。

此時戈玉定是恨不得殺了他。

毫不在意地笑着,葉瑾然又道,“哦,忘了告訴戈先生了,剛剛我已經讓人替我去看望韓小姐了,想必戈先生不會在意吧?”

對面的三人以及李曉不解地看着葉瑾然與戈玉一來一往,完全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

範母坐不住,和範父打了招呼,對葉瑾然說,“高峰啊,這麼多年了你第一次回來,今天我下廚,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範母說着不等葉瑾然回答就起身去了廚房。

對面,戈玉避開葉瑾然刺眼的微笑,低頭問葉瑾然,“你想做什麼儘管衝着我來,她是無辜的。”戈玉說着就想到了五年前的事,當時他誘導範寶兒將一無所有的高峰趕出了範家,如今高峰拿韓雯雯來威脅他。

這真的是報應嗎?

不,他不相信報應,這個世上總是好人無法平安,壞人卻活的長久,所以他不信命也不信報應,他只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只有靠自己才能做到,公平是對富人的規則,而不是窮人。

戈玉側頭看了眼葉瑾然,又回頭看向對面的範寶兒,然後他淡淡笑了起來,那是他一貫的微笑,溫和、溫暖,讓人感覺很舒服。

葉瑾然能威脅他,那他爲什麼就不能威脅葉瑾然呢?

他怎麼能忘了,他手裡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範寶兒。

五年了,無論範寶兒想要什麼,想讓他做什麼,想幹什麼,他都順着範寶兒,範寶兒說的做得全是對的,他慢慢的讓範寶兒相信她就是所有人眼裡的寶貝,不會有人不順着她,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寵壞了範寶兒。

每次聽到範寶兒說愛他他就覺得好笑,愛?什麼是愛?範寶兒愛的從來都不是他,範寶兒愛的是她心裡那個被她美化了之後的戈玉,而不是他。

所以他讓自己變成範寶兒幻想中的戈玉,事事都依着她,好像離了她自己就活不下去。

他成功了,謀劃了五年。

對於早上範寶兒對範母說的那番話他毫不在意,不愛他了又如果,他現在可是範寶兒名正言順的另一半,只要他不願意,沒人能逼他離婚。

高峰想和範寶兒在一起,簡直是癡心妄想。

戈玉想着勾嘴笑了起來,對着葉瑾然說,“我都忘了,高先生可是寶兒的“哥哥”,如此我也該稱呼高先生一聲大哥纔是。”

範寶兒聽戈玉說着連忙呵斥戈玉道,“你胡說什麼,高峰纔不是我的哥哥,他是我爸媽給我找的老公。”

戈玉卻沒理她,接着對葉瑾然說,“今天大哥能特地趕過來參加我和寶兒的婚禮我很高興,當然,寶兒以前對我說過你們的事,我知道大哥是喜歡寶兒的,可你也知道,寶兒她當年非我不可,如今我已經成了寶兒的老公,所以我希望大哥和寶兒以後可以適當地保持距離,那樣我覺得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不是的,高峰你別聽戈玉胡說八道,我要和他離婚,真的,我明天就和他去辦手續,我和他離婚。”範寶兒淚眼汪汪地看着葉瑾然,希望葉瑾然相信她說的話。

而範寶兒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範父聽着範寶兒對高峰一副被丈夫抓姦瞭解釋的話,範父用力咳了一聲,提醒範寶兒注意場合。

範寶兒哪裡顧得了這個,此時她的腦海裡就只有一個想法,一定不能讓高峰誤會她還愛着戈玉。

她得告訴高峰,她愛的一直都是他,當初的她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高峰,我愛的人是你,真的,你相信我,我愛的人一直是你,當年我太小了,不願意相信自己會愛上你,所以我纔會那麼對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相信我。”

“寶兒,閉嘴。”範父呵斥道。

範寶兒被範父嚇得臉色一白,她哪裡明白範父的苦心,一個剛剛新婚的新娘子當着自己老公的面對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養哥說我愛你。

她的名聲還想不想要了?

範寶兒也是活過一世的人了,她只是有時候容易情緒化,冷靜下來她想着剛剛自己說的話就知道範父剛剛爲什麼呵斥她。

她的面色更白了,再也不敢說什麼,生怕高峰誤會她是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壞女人。

客廳的氣氛冷了下來。

葉瑾然卻不受這氣氛的影響,他看着戈玉,一點都不在意剛剛戈玉故意刺激他的話。

你說範寶兒是你的老婆。

你說範寶兒當初爲了你而將我趕出了範家。

你讓我和範寶兒保持距離。

如果是原身,面對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如戈玉所期待的一樣,因爲範寶兒屬於別人而吃醋,失去冷靜。

戈玉計算的沒錯,可惜他唯一失算的是,真正愛着範寶兒的高峰早就死了,如今頂替高峰而活的是他葉瑾然。

他不但不愛範寶兒,反而非常厭惡範寶兒,非常非常厭惡。

葉瑾然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葉瑾然對戈玉說道,“那我就祝你和範妹妹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了。”

葉瑾然是認真的,這點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神告訴戈玉,高峰不愛範寶兒,所以他威脅不了高峰。

可韓雯雯還在高峰手裡。

一向運籌帷幄的戈玉失去了冷靜,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堅定無比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

不是所有人都是戈玉,能一眼就看出來葉瑾然的想法。

範寶兒就誤會了,她把葉瑾然真心真意祝福她與戈玉的話理解成高峰吃醋之下的氣話,所以她嬌怒地瞪了葉瑾然一眼,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這時範父站了起來,對葉瑾然說,“你跟我去書房,咱父子倆這麼多年沒見了,也該好好聊聊了。”

葉瑾然恩了一聲,對着李曉點了下頭,起身跟在了範父後面。

進了書房,範父拉着葉瑾然先關心了一下葉瑾然近幾年的情況,知道葉瑾然是史家的兒子範父只是沉默了下,沒說什麼。

然後兩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最後範父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和寶兒之間還有可能嗎?”範父看着比起五年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優秀的高峰,眼裡帶着欣慰。

那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他知道高峰有多優秀,所以他一直希望寶兒能嫁給高峰,那樣他也就不用再爲寶兒擔心了。

面對範父的期盼,葉瑾然果斷搖頭,“我已經有愛人了。”

範父聞言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還是免不了失望,但他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就好比當年,寶兒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和高峰在一起,他也未曾勉強過。

感情的事最是勉強不來的。

範父遺憾地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爸爸就祝福你。”

爲着範父祝福的話,葉瑾然心情大好,這種好心情持續到了吃飯的時候。

葉瑾然進了餐廳想也沒想的坐到了李曉身邊,沒注意對面的範寶兒正受傷地看着他。

笑了笑,葉瑾然殷勤地對着李曉說,“待會兒多吃點,我覺得你太瘦了,抱起來一定硌手。”

李曉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葉瑾然說了什麼,所以她這是被嫌棄了?

可她太瘦,抱起來硌手和他有一毛錢關係,李曉面無表情地回視葉瑾然,道,“我覺得範寶兒身材剛剛好。”

葉瑾然,“……”他什麼時候說過要抱那範寶兒?他有說過嗎?

對面範寶兒聽到了李曉的話,羞答答地對着葉瑾然說,“我會努力保持好身材的。”

葉瑾然,“……”這和他有半毛錢關係。

雞同鴨講的葉瑾然默默低下了頭,餘光卻掃到李曉那一雙清澈流動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微笑,樂不可支地勾着嘴角。

明白過來的葉瑾然俯下身子湊近李曉的臉,睜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狀似不解地問,“挺好笑的吧?”

李曉一怔,立刻斂了笑容,旋轉眼光,避開他的目光。

葉瑾然這才作罷。

晚飯很豐盛,滿滿一桌子的菜看着就讓人食慾大增。

範父坐在主位上,他的右手邊坐着範母範寶兒和戈玉,左手邊坐着葉瑾然與李曉。

葉瑾然側目看着李曉,淡淡說,“多吃點,我還是覺得你太瘦了。”

李曉,“……”她擡頭去看葉瑾然,誰知人家早就轉頭看向另一邊了。

拿起筷子,李曉夾了一塊肉,狠狠地吃了起來。

吃就吃,我吃窮你。

偷偷觀察着李曉的系統君,“……”女配姑娘吃東西和男配大人有關係嗎?

“高峰啊,來,咱爺倆喝一杯,也算是歡迎你再次回到了這個家。”範父舉起酒杯,樂呵呵地說。

葉瑾然笑着和範父碰了杯,道,“是啊,能回到這裡高峰很開心。”

範父點了點頭,又給葉瑾然倒了杯酒,沒聽出葉瑾然話裡的意思。

這時範母勸道,“我說你們兩個別光顧着喝酒說話,吃菜啊!”

範寶兒也說,“爸,媽說的是,高峰今天從京城趕過來肯定累着了,你就別拉着他喝酒了,讓他吃點東西早點休息,有什麼話你們以後再說也可以。”

“是啊,你看我這一高興就忘了,高峰你趕緊吃點東西,吃完後就去休息,有什麼話咱爺倆明天再說。”範父說着拿起筷子親手爲葉瑾然夾了一塊高峰最愛的糖醋排骨。

葉瑾然與原身一樣喜食酸甜,所以沒有拒絕,他說了聲好,側頭見李曉吃的很香,看着她葉瑾然也感到了飢餓。

夾起碟子裡的糖醋排骨,葉瑾然送進了嘴裡。

然後他咀嚼着食物的嘴脣一頓,凝眸看向對面的戈玉。

戈玉低頭吃着米飯,感覺到葉瑾然犀利的目光他整個人如遭了芒刺一般,不自在地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了自己的碗裡。

葉瑾然好笑地看着戈玉,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平靜的吃着晚飯。

他倒是挺好奇的,戈玉到底想做什麼?

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