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及腰的金色捲髮,戴上帶有寬大帽檐的荷花帽,蘇韻照了照鏡子,最終拿起了桌上的純白色珍珠面紗,二者結合,幾乎一整張小臉都被蓋的嚴嚴實實。
看着鏡中一身華貴異域服飾的自己,她露出了一個神色不明的微笑。
就在不久之前,照顧九公主衣食住行的大使匆匆敲響了木門,稱大使們決定在阿斯拉德中心區域一聚,特來邀請公主殿下一同前往。
蘇韻和路西法一聲不吭,待到九公主應了一聲後,才聽到大使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似乎不得到九公主的答覆,他今天便不走了一般。
那九公主本還對蘇韻和路西法二人滿懷疑心,可轉瞬間女人的話便得到了應允,讓她本就不安的心更是有了幾分動搖。
若是今日平安無事,她就繼續做她的公主,今日就當作一場鬧劇;可若是真出了事,她也能代替眼前人的身份活下去,就當是找了個替死鬼。
何況,還有自己一見鍾情之人陪伴,怎麼想,這也是筆不虧的生意。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答應了蘇韻之前的請求,自然而然的,蘇韻便換上了九公主的衣物,準備來個調換大計。
“等下我就會在你不遠處,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眼見着蘇韻要離開房間,路西法還是忍不住扯住了她,猶豫半響,纔對她說出這句話。
沒有想象中的熱淚盈眶,甚至也沒有蘇韻故作高冷的嘲諷,她只是回給了路西法一個安心的笑容,什麼都沒有說便踏出了房門。
那一刻,路西法突然有種家中丈夫出門征戰的錯覺,壯烈又悽美。
而在另一邊,蘇韻心裡所想卻是:
等下究竟是先帶我乾飯還是直接殺我???
一路無言,蘇韻踩上華貴的羊毛地毯,在簇擁下登上馬車,步步謹慎。
還未等到她坐穩,車伕便急匆匆地驅使着馬兒前行,晃了蘇韻好一陣,也無人詢問。
就算這九公主再不受寵,下人也不會有膽子這般對待她,除非......
九公主今晚就要斃命的事情已經在這個小圈子裡人盡皆知。
想到這裡,蘇韻身上一陣寒意洶涌而起,她驚異的是,紅血帝國的激進派爲了發動戰爭,竟然已經冷血到了這種程度!
上到使臣,下到小小的馬伕,都在爲了某害人命而處心積慮,實在殘酷。
她輕輕掀開馬車側面的簾子,此時正處於鬧市中央,四周鬧哄哄的很是熱鬧,道路寬闊,夕陽普照,天邊彷彿火燒一般赤紅,更似鮮血般豔麗。
幾乎是瞬間,一旁“護駕”的侍衛便發現了蘇韻的小動作,裝模作樣地勸阻道:
“小姐,還是謹慎些爲好,當心有心人士發現您的身份啊!”
在宮外,衆人均稱呼九公主爲小姐,美其名曰“隱藏身份”。
蘇韻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合上了門簾,她和公主的聲音還是有些本質上的區別,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暴露,不然就功虧一簣,自己還會惹上麻煩。
不多時,馬車就開始急轉彎,連着拐了幾次,等到連蘇韻都不太能記得清楚方向的時候才堪堪停下。
這時,馬車周圍已經落入一片黑暗,夕陽落下,四周寂靜無聲。
白蔥般的手指撩開門簾的瞬間,一支箭如閃電一般朝着蘇韻疾馳而來,在半空中發出嗖嗖的風聲。
幾乎是下意識,蘇韻合上門簾,那箭便直接穿過門簾,最終卡在了末尾處,在造價不菲的門簾出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破洞。
另一邊,路西法不顧九公主勸阻,一直緊緊跟在蘇韻的馬車後,飛檐走壁。
那九公主雖說不情願,但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狠了狠心,也跟了上去,雖說蘇韻死去是她最好的結局,可天性又不允許她眼睜睜目睹這一切。
說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但也是有一個慈悲之心的,只是有的時候,不良的情緒掩蓋了他們的眼睛、良心,最後被同化了罷了。
當路西法趕到時,蘇韻正巧躲過弓箭手的攻擊,而那黑衣人正匍匐在圍牆上,準備下一輪突進。
說那時快,路西法手起刀落,那人便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血痕,直直地落到了地上,一雙眼睛大睜,彷彿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一聲悶響後,蘇韻便明白是路西法出手了,便大搖大擺走出了馬車。
她的影子被投在了地上,瘦長而蕭條,一陣風吹過,殘破的燈跟隨着晃動,就彷彿她的影子在搖曳,似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望向四周,侍衛、大使和馬伕們早就消失不見,空蕩的道路上,只有路旁高聳的牆壁與蘇韻作伴。
正在此時,一支箭再次衝了過來,卻彷彿是主人沒長眼一般,直接衝進了一旁的牆壁裡,偏離了蘇韻不小的距離。
只見那弓箭頭部釘着一張紙條,白花花的,上面赫然是幾個娟秀的墨水字:
“九公主已到。”
她勾了勾嘴角,只見那燈光處忽的出現一個挺拔的男人身影,手拿大刀,身材魁梧,氣勢洶洶地朝着蘇韻走來。
蘇韻在他的逼迫下連連後退,猛地轉身朝另一邊狂奔,卻又忽然停下。
另一邊也是個與他一般之人,前後夾擊,她就像只小兔子般無處可逃。
對九公主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然動用了三個頂尖殺手,看來這次謀殺計劃,他們志在必得。
迫不得已,她背靠牆壁,玉手緊抓自己的衣角,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我不會掙扎的。”
在這一片寂靜之時,那如天籟般的女聲突兀地響起,一雙小鹿般的眸子淚光閃閃,流露出的悲傷不言而喻。
那二人同時愣住了,不知道蘇韻在耍什麼花招,只要做完這次任務,他們兄弟二人下半輩子便不愁吃喝,享受榮華富貴了!
在這種誘惑面前,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別給我耍什麼花樣,你的命我們今天要定了!”
其中一人惡狠狠道。
蘇韻垂下眼眸,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彷彿是被拋棄的小狗狗一般,滿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我只是想死個明白。”
“究竟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