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柔的話,她聞聲看了過去,擺在正廳中間,整整幾大箱子,剛剛太監唸了一大串名字,她都忘記了有什麼。
聽到孟柔的感慨,一個丫鬟立即拍馬屁的附和道:“如今咱們大小姐可是寵妃,二小姐當上家主這麼大的事情,皇上……”
秋萍正拿着毛筆,本子清點東西,聽到她這話就不樂意了:“照你這話,是大小姐受寵的功勞才賜下來的?”
“不不是?”丫鬟被噎了一口氣,焦急的搖頭,眼神瞄向孟柔,又看向孟樓蘭,見她如老僧定坐在上首,慌張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誇夫人好福氣,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哼!”秋萍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南書兒看着她們吵架,有一些好笑的呡脣,秋萍這個小丫頭,在她眼裡,她家姑娘,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存在,無人可媲美。
孟柔暗瞪了那丫鬟一眼。
這個丫鬟,平時嘴倒是挺甜,卻是沒腦子,不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和嗎?
“下去!”她沉聲道。
丫鬟見秋萍不糾纏,剛鬆了口氣,接受到孟柔的眼神又是一震,臉色蒼白默默退下。
“天,這是太牧族進貢的松針線!比龍袍上的黃金線還貴的松針線,是不是,是不是?”孟柔打開另一個箱子,看着裡面的布匹,驚嚇出聲。
她問的是秋萍,因爲秋萍在皇宮中待過,先不說其他,就是那經過宮中特殊訓練的形體,和見識無數寶貝的經歷,就打壓一片孟府奴僕。
秋萍聞聲,一雙眼睛也是異常驚喜,她記得在宮裡時,小姐穿了松針線做的衣裳,根本不想穿其他衣服。
她跑到孟柔站的箱子面前,看着裡面熠熠發光的料子,神情又驚又喜。
“姑娘,皇上……”這是特意送來的衣服。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察覺到漏嘴,趕緊改口:“皇上真是好大方啊,竟然是真的松針線!”
南書兒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箱子裡的熠熠發光刺人眼球的布料,睫毛控制不住連連顫抖了幾次,纔出聲:“讓母親先挑,挑剩下的再挑一些送給其他各房!”
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了客廳!
其他人臉上的喜悅未退,並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轉頭繼續挑選分類着箱子裡的物品。
秋萍看着她的身影,突然放下手中的紙筆,朝孟柔躬身行禮:“奴婢先跟着姑娘,無事再回來清點。”
孟柔揮了揮手:“去吧去吧,盡心一些伺候。”
秋萍跟着南書兒一路回了聽水院,見她坐在大樹下的鞦韆仰頭似發呆,又似凝思。
秋萍悄悄小聲的走到她背後,扶着她頭頂的繩子,慢慢的推了起來。
南秋兒嬌俏的身子盪漾在空中,繡花鞋起起落落,少有的歲月靜好。
“姑娘,你想皇上了嗎?”秋萍語出驚人,毫無遮攔的開口。
“沒有!”南書兒清冷的聲音,出奇的冷厲!
離開皇宮很久,距離分別那麼多時日,她真的從未想過。
她們說想念會心痛,會頭痛,會渾身痛,可她那裡也不痛,就算偶爾腦海劃過那張容顏,也只是一個畫面罷了。
秋萍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推着鞦韆。
她來到孟府後才知道,孟娘娘和她們家姑娘竟然是雙胞胎。
聽說孟娘娘纔是孟柔扶持的下一任家主人選,結果孟娘娘做了娘娘就不能做家主了,於是孟柔才扶持她們姑娘。
以前姑娘和皇上剛在洛水宮住下時,所有人都以爲姑娘會成爲皇上的女人。
結果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顛覆。
該成爲家主的孟娘娘成了皇上的女人,該成爲皇上女人的姑娘,卻回了孟家,成了家主!
一句話,命運弄人罷了!
這似乎是天意,倘若幾個月後姑娘真正做了家主,就再也不可能進宮做娘娘了!
秋萍聽聞,孟家的家主只有入贅郎君,並沒有出嫁的,若是有人背板,將會承受孟家長老們鞭打的酷刑而亡!
南書兒並不知道小丫頭竟然想了那麼多,她不過是靜一下心,想着下一步該怎麼做。
如今家主之位已經是她的,只等幾個月後的大典。
而孟樓琴在宮裡,只能等年關進京取她性命了。
皇宮,漣漪殿中!
偌大的宮殿寂靜無聲,所有人避退左右!
“啪!”昂貴的玉石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嘉木跪着伏在地上,肩膀顫抖如篩子。
“砰砰砰!”玉瓶,紫銅爐,鹿角杯…統統掃落,全部摔落在地。
嘉木手掌撐地,被銅爐砸中手背,痛的他倒抽一口涼氣,卻是連聲都不敢吭一下。
他看着滿地的碎片,突然一股無奈惶恐從心底蔓延開。
上方,孟樓平頂着一頭精緻無比的鬢髮,妝容豔麗高貴,身姿已經完全長成,曲線在夏裝薄紗下,飽滿處高聳起伏,纖細處如柳絮將折,紅色緊身長裙包裹,越發成熟撫媚,長長柳眉描繪精細,一舉一動皆是風姿妖嬈,眼角處微微上挑,飛鳳般璀璨華貴。
此時這張美豔動人,傾城傾國的容顏,一臉殺氣凜然,五官猙獰聚在一處,她脣瓣緊咬,幾番折騰下來,已經氣喘吁吁,體力不支的癱軟在金光色的椅子上。
“皇上那裡什麼消息?”她突然出聲道,聲音還帶着氣喘的嬌媚!
“皇上……賞了一些東西下去。”嘉木忐忑繞舌的回答。
孟樓琴見他吞吞吐吐就知道,‘這些東西’自然是珍奇異寶,價值連城。
要是以往她還會以皇上妃子的身份多問幾句,可這麼多個月過去,說句誇張的話,已經快一年了啊,皇上卻是絲毫沒有讓自己侍寢的意思。
偶爾她找藉口去見皇上,還要耍一些手段,避退所有人,將獨處的時間拖延,出來時打亂鬢髮,扶着腰讓人扶着回到漣漪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很愚蠢可笑的做法,卻是出奇的有效,自她第一次這麼做後,後宮那些聲音奇蹟的消失了,所有人見她,恭恭敬敬,阿諛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