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果瞪大眼睛,見她撫額的動作,才知道自己聽到的話是真的,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她擦着眼淚搖搖晃晃的走了。
南書兒雙手捂着頭,緩慢的疏通着靜脈。
不知道那蘭胤給自己吃的是什麼藥,竟然一發怒,便會頭疼……
忽而,南書兒睜開漆黑眼睛,清冷而冰涼的眼神緩緩束緊,隨即緩緩散開。
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選秀分爲兩撥,一次是小選,一次是大大選。
小選從朝中六品官員的府中千金,挑選賢良淑德四妃,還有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大選是舉國選秀,這個過程很漫長,朝中臣官根本等不及了,於是小選的日子,在緊湊的一個月內中舉行了。
其中選舉的過程中,也發生過一件事情。
選妃的過程中,皇帝只挑了四妃,且以要爲先太后守孝的由頭,拒絕了封后。
然而,第二天的朝堂上,朝中百官竟是凝結一氣,請了國寺的高僧前來,還說後宮妖氣彌障,只能破例選一位皇后,母儀天下堪可鎮壓。
並且連良辰吉日都挑好,是三個月後的初五,若是過了那個日子,帝后行大禮需等五年後纔有日子。
那蘭胤倒是沒有再反對,第二天便挑了一任皇后。
幾天後,詔書便下達各個府中,其中左丞相盛家,更是一躍而起,成爲皇城第一世家。
“盛儒言之女盛月玟,溫婉淑德、嫺雅端莊,着冊封爲後,爲天下之母儀。內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皇朝。”
這樣的結果,文武百官皆是滿意而歸,朝中一片喜氣洋洋,後宮中也一片喜氣洋洋,禮部尚書爲了幾個月後迎娶皇后做準備,新添宮女,籌備婚禮大典。
那蘭胤又恢復了乾坤殿和御書房兩點一線的生活,一切沒有任何不同。
小福子戰戰兢兢了一個月,終於鬆了口氣。
而後宮中,所有宮女太監都知道一個禁地,傾城殿!
傾城殿範圍內,任何人不可踏足,聽說裡面住着的正是朝中大人,人人忌諱的禍國殃民的妖女。
裡面的食物,每天送一次,每次都要經過層層檢查,最後放到門口,裡面的一個婆子和廚子出來拉進去。
侍衛不得進去一步,裡面的人不得出來一步,守衛如此森嚴。
南書兒每天在瘋狂的訓練中度過,在院子裡,她削了樹條當劍,日日練習劍法,練完劍就是加強鍛鍊肌肉,用力量來彌補一些東西。
秋果也沒有那麼難過了,反正不會被殺頭,就是被囚禁在這裡而已,每天吃穿用度都不差,似乎要比打入冷宮好很多呢。
晃眼三個月而過!
夏天的天氣,灼熱難受,南書兒挽着袖口,頭髮讓秋果拿了緞帶全部束起,持着一把劍凌空飛舞。
若此刻那蘭胤在,一定會被此時南書兒的劍法震撼住,她雖然沒有了真氣,卻是用力量與身型的優勢,完成了一整套劍法,並且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樣很厲害了?
不,這樣她還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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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靈力,體內千年神獸的真氣也被藥散結了,門口任何一個侍衛,都可以隨意將她拍飛回來。
一道道鐘聲,似乎從天際傳來,沉重而古老。
“什麼聲音?”南書兒收起手中的枝條,裙襬翩遷旋轉,擡頭疑惑望去。
秋果幾歲就入宮了,她自然知道這聲音是什麼意思,比時一臉驚疑未定,臉色蒼白。
面對南書兒疑惑不解的眼神,她咬了咬脣瓣,低聲道:“是帝后行大禮,宮中敲的古鐘。”
“帝后?”南書兒一開始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後知後覺才知道,帝后,不就是那蘭胤結婚了?
“是。”秋果哆嗦着脣瓣。
“哦,我知道了。”南書兒面無表情點頭,轉身走回原地,手中的枝條再次揮舞,空氣噼裡啪啦作響。
秋果站在原地,眼淚滾燙落下,望着這樣的姑娘,不知爲何,她的心好痛。
明明姑娘不悲傷,爲什麼她還會有心痛的感覺……
南書兒一直練到午時,才換洗了一件衣服,吃完後,陽光燦爛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一片金光閃閃撒在院子裡。
南書兒讓秋果搬了軟榻,坐在院中曬太陽,舒服的閉着眼睛。
藍天白雲,樹影疊雙。
秋果見南書兒這個模樣,又是欣慰又是傷感。
她倒是怕南書兒心底傷心,卻是憋着不說。
陪着南書兒站了一會兒,秋果想到廚房婆子跟她說,今天宮裡頭還送來了紫提子,便轉身朝廚房走去。
秋果轉身離開後,院子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南書兒依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彷彿沒有察覺一般,精緻的側顏如睡着了一般。
只是沒人看得見的地方,袖口處一把黑色手槍,隨時準備出擊。
今天的溫度出奇的高,連地上溫涼的玉石,都能隔着鞋子,灼燙鞋底。
可不知爲何,此時的空氣,卻是一瞬冰冷,寒氣逼人。
這個氣息……
“皇上……”身後的太監被人推開,一衆大臣齊齊跪下,惶恐不安。
現場的慌亂,連兵荒馬亂都不足以來形容,簡直是精彩極了。
良久,南書兒才睜開眼睛,朝面前的混亂看去。
眼前的場景,卻是絲毫不混亂。
一個挺秀絕色的男人站着,後面跪着一片人,從院裡一直跪到宮院外,氣氛蕭穆的可怕。
南書兒擡頭仰望,看向一身紅袍龍紋的男人,此時他站在軟榻幾米的距離,一雙如玉面盤的臉,冷若冰霜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南書兒的視線從那蘭胤身上移開,看向他身後的左丞相等人,對着他們同仇敵愾,怒氣衝衝的眼神。
衆人的視線下,她的眼神一直平靜無波,似乎毫不驚訝會出現眼前這一幕一般。
不是不驚訝,只是不放在眼裡。
“呵!”她忽然笑出了聲,在這蕭穆死寂的氣氛中,清麗冰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