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蘭胤卻是沒有發覺她的窘態一般,冰冷冷的聲音,毫無溫度:“皇后,往後這後宮中,你的權利最大。”
手指敲打着桌子,叮咚的聲,如砸在人心絃上。
盛月玟更委屈了,新婚夜兩人不是嬌羞相對,卻是對她訓戒,可面上她還是點頭:“臣妾定不負皇上重託,以仁厚待人處事,將這後宮內事,打理得井井有條。”
那蘭胤劍眉薄涼泛霜,菱角冰冷如刀雋,一股威壓籠罩而下,說出的話更是無情冰冷。
“朕今日過來,只是想讓皇后清楚一件事情,這後宮中,宸妃是你動不得的。”
宸妃,是你動不得的!
盛月玟愕然瞪大眼睛:“宸妃?”
此時她的腦袋,清明而又轟炸一片。
這次封妃大典,一共四妃一後,今日是帝后新婚大禮,幾個月後纔是四妃入宮,什麼時候有宸妃了?
“孟樓蘭!過後不久她便會是宸妃。”他的聲音毫無感情,像是解惑,更像是宣誓。
盛月玟的身子搖搖欲墜,流下眼淚。
是那個妖女,孟樓蘭?
似是感受到她心底的波動,那蘭胤冰冷的聲音驟然一緊射向她,似要將她穿透,毫無情面。
受着威懾的視線,盛月玟連質問的權利都沒有,眼淚砸在手背上,聲音顫抖不穩:“臣妾……臣妾遵旨。”
“嗯!”那蘭胤起身,走到一旁的軟榻躺下,“今天朕累了,你也早一些歇息吧。”
盛月玟站在原地,惶恐不安跪下,身子抖如篩子:“皇上……”
“朕睡榻上,你睡牀上,明日起身,便說你我二人行了夫妻之禮。”冰冷冷的聲音,毫無溫度陳述。
盛月玟死死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那蘭胤沒有再開口,只是閉上眼睛,靜靜等待天明。
他大可以不必做這場戲,只是爲了賭朝臣悠悠之口,爲了南書兒可以安逸留在後宮。
才如此。 傾城宮中!
“姑姑,你先歇一會兒,這裡有奴婢們。”宮女小心翼翼的出聲勸道。
“不用,我怕姑娘半夜想過來。”秋果搖了搖頭,脣瓣乾裂,卻是盯着牀上的人,憂心忡忡。
宮女沒有辦法,悄悄退了出去!
秋果撈起水盆裡的帕子,擰乾,執起南書兒的手腕,輕輕的擦拭着。
一切打理好,秋果才走到一旁的軟榻和衣躺下。
吃了太醫開的藥,南書兒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了過來。
秋果又驚又喜,端着溫水上前給她喂下。
南書兒迷迷糊糊睡着的,此時渾身無力,她才覺得不對勁。
“我睡了多久?”
秋果將南書兒扶好,枕頭墊在身後,忙碌了一會兒,才坐在牀頭對着她傻笑:“姑娘睡了一天半日。”
南書兒的眼神,落到她額頭纏着的紗布上,眉頭輕蹙:“你頭上怎麼了,是不是又磕頭了。”
說到這裡,她眼神一沉,大約想到秋果爲了自己去求了人。
秋果搖了搖頭,嘿嘿的笑:“奴婢額頭只是破了皮,姑娘纔是重要的。”
“什麼意思?”南書兒無力撫額,又靠回牀上!
秋果左右看了看,一臉神秘兮兮的靠近,結果,她話還沒說出來,已經語無倫次的雙手合十:“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姑娘懷了龍嗣,這真是否極泰來啊!”
南書兒撫額:“什麼菩薩保佑,你家姑娘還沒死呢……”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是龍嗣,龍嗣!”秋果小女孩模樣,憨態十足的瞪着她。
“龍寺?”南書兒愣愣。
秋果深呼吸一口氣,才羞着臉道:“就是皇上和姑娘的孩子啊,在姑娘的肚子裡啊。”
南書兒愕然擡頭,乾笑:“你胡說什……”
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大腦白茫茫一片,像是機械出了故障,暫時運轉,卻又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不斷重複着一句話。
皇上和姑娘的孩子啊,在姑娘的肚子裡啊!
許久她才眨了眨眼,眼底蓄滿涼氣,似着了魔咒一般,空洞深邃。
“誰說的?”
秋果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變臉,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不應該是開心,興奮的嗎?
“太……太醫說的。”
南書兒望着秋果緊張無知的神情,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秋果見她胸膛起伏不定,不由擔心的上前:“姑娘怎麼了,是那裡不舒服嗎?”
南書兒閉上眼睛,沒有理會她,臉色微微蒼白。
這具身體,本就殘破不堪,南書兒穿來到現在,月經就沒有正常過。
連續昏迷三個月的事情都發生過,更何況只是三個月沒來月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忘了她和那蘭胤上了牀這個事實。
她竟然懷了那蘭胤的孩子……
門口的宮女輕敲了敲門,隨即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提着食盒。
見南書兒醒來,兩個宮女上前,恭敬的行禮:“奴婢參見姑娘!”
小福子公公交代過她們,見了裡屋的人,跟着秋果喊姑娘就好。
南書兒靠着枕頭,閉着眼睛,全然沒有理會。
見南書兒這個模樣,宮女低着頭,面面相窺。
秋果見南書兒聽了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不由自作主張的揮手,讓宮女起來。
宮女擺好早點後,才躬身退到一旁。
靠在牀上的南書兒還在失神中。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異生裡嫁人生子。
因爲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
所以她纔會拒絕那蘭胤,拒絕的如此乾脆,連一開始的虛以委蛇,也是爲了有朝一日逃脫離開。
只要殺了孟樓琴,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現在,她肚子卻是有了一個活生生的胎兒……
她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南書兒的腦袋亂哄哄一片,她拉起被子,整個人蒙了進去。
秋果嚇一跳,又是勸又是哭的,南書兒才悶着一張臉起來。
飯桌上!
“姑娘,多吃一些,你現在可是兩個身子的人。”秋果一直在一旁佈菜,滿臉溫柔。
南書兒沒什麼胃口,可想到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悶着頭,喝了兩碗菜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