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平時在人前的傲骨之氣截然不同。
這種發現,讓翳修又忍不住朝她血淋淋的傷口掃了過去,最後落在她胸口的肉洞上。
傷口在接近敏感部位,衣服已經不成樣子,露出裡面的皮肉,鍾芳華心底不舒服,冷冷的擡眸:“看什麼看,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嗎?”
翳修心底升起怪異的情緒,古怪的瞥了她的傷口一眼,又落到她毫無感覺,尖細的小臉上。
這個女人是鐵打的嗎?
別說女人,以往那些刑犯,就算是一條硬漢,都會露出頹喪模樣!
她倒好,還能保持如此清醒!
該說她變態呢,還是本來就是變態?
翳修不知道,鍾芳華曾經的經歷,若是知道,肯定的不屑關注這樣的‘小傷口’。
鍾芳華是麻木了,她忍受的痛苦,比這個強一百倍的都有,現在這副模樣,只要等一下吞幾片消炎藥,她能熬到傷口徹底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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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些傷口,會不會留下什麼可怕的疤痕,她並不在乎。
翳修可憐她,並不跟她計較的擡了擡面無表情的臉,讓自己不至於仰視她。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諷的涼笑,想起剛剛聽到的話,心底涌出那一點點荒誕的憐憫之心,頓消一乾二淨:“鍾芳華,你很有能耐?”
鍾芳華看了他一眼,一副沒心情理會他的模樣,閉上眼睛。
翳修到底還是伸出手,親自給他解綁。
鍾芳華這次並沒有再出聲譏諷,身上的肌肉像是鬆懈下來的靠着木樁,那顫抖的肌膚,像是翳修每一次的無意觸碰,都讓她疼的難耐。
翳修的眉頭好幾次蹙起,他自認一向不是憐香惜玉的男人,明明帶着怒氣的手,顯得輕了很多,到最後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小心翼翼。
全部繩子解開時,鍾芳華的身子徹底癱軟下來,她像是體力不支的朝一邊倒下。
翳修心底很清楚,鍾芳華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又不是鐵打的人,他想也不想,伸手將她撈了起來。
鍾芳華窩在他懷裡,突然手裡出現一把堅硬的東西,扎進他的心臟,女子清麗淡淡的提醒:“別動,我可不保準下一刻這刀子會不會扎進你的心臟。”
翳修的身子乖乖的僵硬下來,臉色幽暗的看着慢慢從他懷裡起身的女人,不可思議她怎麼會有匕首。
她被捉進來時,明明搜得乾乾淨淨,不然他也不會毫無防備的去抱她。
難道是夢千落被算計了,奪的匕首?
鍾芳華將他的神情收之眼底,心底不屑又睥睨,若不是爲了出去,她可以掏出一把槍出來,直接崩了他。
“你那裡來的刀?”翳修覺得事情太過於詭異,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這很重要?”鍾芳華散漫的問他,明明是渾身帶血的人,臉色都蒼白的如薄紙,可她的動作,似乎一點都不受牽制,一如既往的灑脫。
鍾芳華從他懷裡起來,匕首穩而有力的對着他的心臟,伸出骨節分明如美玉的手,拉起他胸前的衣服,將他拉了起來。
翳修超出常人的高,鍾芳華並不矮,可卻也只能到他肩膀了,行事不方便,鍾芳華乾脆拿出一個瓶子,倒了幾顆藥丸,毫不吝嗇的塞進他嘴巴。
翳修看她數都沒數,像是絲毫不顧忌他死活的塞法,一瞬心塞了。
同時再次驚奇,她身上竟然什麼都有,卻絲毫沒有被他們發現。
鍾芳華喂好了
藥後,才伸手抄起一把的刀,在他胸口的匕首收回,刀架在他脖頸上。
牢獄的路很長,鍾芳華挾持着翳修走出去,途中遇到畏畏縮縮的獄卒,還有成羣結隊陰狠的錦衣衛。
那些人看到她刀子下的人,紛紛露出驚悚無比的眼神。
翳修在惡名昭昭的錦衣衛們眼裡,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他處事謀劃過人,武藝高強,殺人如麻,甚至是一個很強的領隊。
最讓人恐懼的是他的手段,他總有一百種方法,讓得罪他的人生不如死。
這些年見他幹多了大事,除了在當年,皇帝百里長安還是小魔頭時,次次被他折辱之外。
可那畢竟是皇帝兒子,這也是一種殊榮呢。
沒有想到,鍾芳華受了一身傷,還能拿下翳修,並且成功的挾持了。
錦衣衛戰戰兢兢的盯着鍾芳華和翳修,跟在他們身後,卻是始終不敢靠近,怕鍾芳華的刀子下去,翳修這個神就真的完蛋了。
眼看要走出牢房。
錦衣衛們急了。
“怎麼辦,難道真的放她離開嗎?”
“是啊。太后還在前東宮的人手裡,若是給這個女人逃了,太后怎麼辦?”
一個比較長臉的錦衣衛,他是跟在翳修身邊的得力干將,一巴掌拍了說話的錦衣衛腦袋。
“你個蠢話,沒看見這娘們一句威脅的話都沒有說,顯然是胸有成竹,還有那刀都陷進大人的脖子裡了,只要她再稍稍用力,大人就死了。”
翳修的脖子血滴順流而下,那種生命危險邊緣的感覺,看得衆人心驚肉跳。
昏暗的燈火下,早已圍堵在門口的錦衣衛,看着緩慢靠近的鐘芳華,望着她渾身血淋淋的傷,再落到她絲毫不牽強的冷然容顏上。
這個女人,單是今日的氣場,足夠他們看了一眼,永生難忘。
“鍾芳華,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翳修脖子上的血流進衣服裡,黑色的衣服,夜色中淹沒,只有空氣淡淡的血腥味道。
分不清是誰的血腥味道。
“不!”鍾芳華搖了搖頭,很鎮靜的勾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整個三條街,都已經鋪下了天羅地網,我只要鬆開手,保不準命就沒了。”
翳修還沒有出聲,其他人已經變了臉色。
篝火照耀下,如同蒙上了一層陰氣。
鍾芳華挾着的刀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夜色中,她芳華傾城的容顏,像是凝了寒霜,清麗冰脆的聲線迴盪在空氣中:“全部人給撤回,不然別怪我不可氣了。”
別人放話威脅,遇到眼前的陣仗,保不準早就手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