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兒脣瓣勾起一抹笑意,任皇后如何說,她的笑意都未變,直到她把話說完,才學着長孫錦年,含笑溫潤的搖了搖頭:“草民多謝七王爺和皇后娘娘高看,只是草民一介武夫,生在江湖,身在江湖,來去自如,並無心在此。”
她話音落下,其他人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
長孫無憂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毫不遮掩的開口:“你救了本宮的父皇,怎麼能和以前一樣。”
南書兒對長孫無憂的心思很清楚,她也無心做乘龍快婿,更何況她本身就是女兒身,比起以後做個‘負心漢’,從一開始斷了她的念想,這還是有必要的。
“那又如何?”南書兒擡起狹冷的眸光,平靜無波的看向她,直把長孫無憂看得臉色一紅,才語調平而直的開口:“救楚皇,這是草民身在楚國,身在其中,必然的行爲與結果,與留不留在楚國何干?”
“好一個何干!”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來。
衆人擡頭望去,門口的方向,楚國皇帝從側面走了出來,一身龍袍,威武高大,身後浩浩蕩蕩的杖儀,直把衆人嚇一跳。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噗通跪在地上。
皇后慢了半拍,在身旁嬤嬤的半扶下,自責不已的迎了上前:“不知聖駕來臨,臣妾有失遠迎。”
南書兒跟着衆人行的禮,感覺頭頂上,一道強烈的視線,不曾移開一瞬,知道這是楚國皇帝,同時眉心一蹙,卻也並不焦急。
“起來吧。”楚國皇帝扶了皇后,纔對着衆人不重不輕的開口!
帝后落坐,衆人在一旁陪侍。
楚國皇帝的視線,重新落在南書兒身上,幽暗不明,卻又威嚴十足:“葉無名,你可知罪?”
其他人心驚肉跳的一震,反應過來又是一臉疑惑。
南書兒心裡很無語,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應酬,還是和皇帝老子應酬。
“草民知罪!”南書兒拱手做輯。
“何罪之有?”楚國皇帝脣角劃出冷笑,挺直的腰板,分明是興師問罪而來。
衆人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同時心底更疑惑了。
上一刻衆人還在想着這個葉無名,立了救龍大功,又有如此武藝傍身,該是前途無量。
連剛纔,七王爺,皇后娘娘,三公主,這那個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都在恭維拉攏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卻是沒有想到,只是半會功夫,皇上到來,還要拿人問罪。
南書兒現在的真實身份,雖然只是一個王妃,內宅婦人,可她活了幾世,什麼沒有,光這皇帝此時的內心戲,她鐵定是一清二楚的。
“草民罪該萬死。”南書兒突然一臉悲憤的磕頭。
其他人都她的悲切的聲音,唬的一震。
長孫玉澤陰冷的臉色,好半會才露出一抹笑意,咬牙切齒的笑。
別人不懂這兩人的對話,他剛開始聽皇帝的話,也不懂,此時聽了葉無名這句罪該萬死卻懂了。
當日行刺,老三雖然持劍對付葉無名,欲傷害皇上,卻一點好處都沒有討到。
最重要的是,當時在場那麼多人,三王爺行刺天子這一幕,可能很少人看到,可皇帝下令斬殺三王爺的命令,在場那多人,可都聽的清清楚楚。
天子父殺子,百姓寒心,朝野寒心。
雖然,皇上一力壓下,可在場那麼多人,如何能剋制得住興浪。
加上不少三皇兄的殘黨死忠故意散播出去的謠言,朝中一些迂腐老臣的指責,可想而知,皇帝的壓力有多大。
而這個葉無名,竟是懂了他父皇的自私心理,竟是一口承下了罪名?
……
長孫錦年接到南書兒被關進大牢的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
“九王爺,皇上今日不見人。”大總管老遠看見來人,上前客氣的出聲。
長孫錦年眉頭緊鎖,全然沒有往日的溫和好脾氣,一把推開他,凜聲開口:“本王要見父皇。”
然後更是不顧有傷在身的身體,直接朝舉着侍衛的兵器撞。
侍衛怕傷了他,可謂是節節敗退。
他站在御書房門口,看着禁閉的房門,我撩袍子,重重的跪在地上:“兒臣求見父皇!”
沒有聲音。
大總管揮了揮手,讓侍衛散開,這才彎身對跪着的人開口:“九王爺,不是奴才多嘴,近日來朝中發生了那麼多事,這三王爺突然去了……皇上的心情不佳,您還是回去吧。”
長孫錦年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對着御書房的方向,磕頭,“兒臣求父皇放了葉無名,一切皆由兒臣而起,兒臣甘願替他進牢獄。”
大總管勸了幾句,見沒有用處,只能嘆了一口氣,在一旁候着。
長孫錦年長跪御書房門口幾個鍾,最後因爲傷口並未全愈,倒在了地上。
皇上這才走了出來,並且將孝心仁義可嘉的九皇子擡進了自己的寢殿,傳了太醫院所有太醫前來救治。
……
葉無名生死未卜,九皇子一躍成爲皇帝最受寵的皇子,這個消息幾乎在一天的時間,傳遍朝野。
誰都拿不準楚國皇帝的心思,卻是清楚的又認識了一個皇子,長孫錦年。
雖然同是皇子,可長孫錦年這些年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也最不可能是皇位人選的一個。
可現在不同了,他不但在生死關頭,拿性命替生父擋刀。
聽着好友入獄,更是拖着未痊癒的身體,冒着被皇帝厭棄的風險,長跪御書房,可謂是仁義禮智信。
試想,楚國若是有這樣的繼承人,何愁家國不旺?
於是,朝野中,一些忠貞老臣,一直不定的心思,終於有了決策。
排除異己,扶長孫錦年上位!
當然,這些是後話,在深夜裡起身披衣的長孫錦年,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在促膝長談,他看着院子裡的瓊花,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王妃,你可千萬別在心裡罵小王,小王現在是連睡覺都不踏實了。”長孫錦年苦笑一聲,這是不是和她處的太久之後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