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眨眼而至。
那天的天氣已經有一些冷了,南書兒換上了單薄的囚服,坐着囚車,被推上了路。
一路上,憫天的侍衛夾在兩旁維護,不顧天朝軍兵刀子的眼神,將那些拿着臭雞蛋爛菜葉的百姓攬在外面!
當她被推着跪在地上時,明顯感覺到周圍黑壓壓的呼吸,無雙道眼神落在她身上。
接下來是太子慕容天陪着天朝新皇到的刑場。
百姓們的呼叫聲明顯高漲,顯然對這個天朝新皇非常有興趣!
南書兒至始至終的神情都是慵懶帶笑的,那怕到了這個時刻,她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帶着一抹輕鬆。
慕容天蹙眉,錯覺吧。
天朝新皇見他看着南書兒出神,有一些迫不及待的出聲:“明萊太子爺,時辰快到了,可以準備了!”
察覺到他的不悅,慕容天微微一笑,倒也不急了:“贏皇誤會了,本殿下只是在端詳這個女人的神情,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不是一般女子這句話,贏明陽來到明萊,聽得太多了,結果來那麼久,也沒有發現南書兒那裡不一般!
除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看就不宜家室,也不知道當初慕容皇是怎麼想的,既然將她賜婚給了慕容辰。
看着天朝新皇眼底的不屑,慕容天也沒有做多餘的解釋,只是打了一個手勢,他的手下頓時朝下面走去,宣告一切事宜。
慕容天的視線,看回地上的女子。
玄冥救他一命,拿來鎮壓這個女人。
今日過後他也算得償所願了。
來的……可真不輕鬆!
他透了一口氣,眼看午時三刻即將到來,他的手指沒有任何猶豫的夾起一塊令牌,卻又是一頓。
這麼重要的一刻,贏明陽全程盯着他,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沿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急報……而且是拿着聖旨來的急報?
南書兒再次被裝上囚車,在一衆天朝軍兵以及贏明陽在內,仇恨而咬牙切齒的目光中。
她倒是什麼都沒有問,任由他們折騰。
百姓不明所以,誰都沒有想到,南書兒殺了贏公主,被推上了斷頭臺上,還有如此轉折,無一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手腕。
別說百姓佩服,握着手裡的秘旨,慕容天都敬佩的五體投地。
“明萊太子爺,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最好給本皇一個交代。”贏明陽周身浮動着戰爭的氣息,誰都懂他的威脅。
一時間,臺下的百姓惶恐跪下,求他息怒!
甚至有人攔住了南書兒的囚車,讓她下來砍頭。
南書兒面對這些聲音,懶洋洋的閉上眼睛,她倒是置身事外。
慕容天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複雜到震懾,也不過眨眼的情緒,他回看向怒氣翻滾的贏明陽,淡淡笑了:“這次,誰都不能輕舉妄動她了!”
這是在得瑟那句,她不是一般女子嗎?
贏明陽沉下臉,伸手扯過他手裡的密旨,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眸光狠狠一縮。
他看着地上惶恐面面相覷的百姓,眼底有深深的譏諷滲出:“你們明萊國有這位辰王妃,可真是熱鬧。”
臺下的百姓不明所以,不過見他明顯收斂的怒氣,還是鬆了一口氣。
贏明陽從上面走了下來,負手身後,走的是帝王步,臺下的百姓眼底有敬畏,齊齊低頭叩首。
南書兒感受到強大的氣場逼近,這樣的場合,如此不善,她就是瞎了眼都知道是誰。
“辰王妃,你這張臉,可真值錢。”贏明陽陰陽怪氣的聲音,輕嘖了一聲。
南書兒懶洋洋的扭頭看向他,那怕是看不見的,可那一瞬的氣息,卻是令人如芒在背。
“贏皇,你的目的是什麼?”她輕漫的道。
贏明陽左右看了看,他們的地方離着人羣足夠,他倒是無畏的嗤笑:“目的……自然是要你陪葬。”
“哦……”南書兒點了點頭,看着他,彎彎的脣角突然染上一絲惡劣的玩味:“那麼……請你離我遠一些,趁現在我還沒改變心意,願意成全你,陪你家親愛的姐姐共赴黃泉……若是惹毛了我,突然不想死了,可有得你後悔。”
慕容天恰好走過來,將她這句話聽全了,眼角瘋狂的抽了抽,這個女人也太囂張了吧?
贏明陽的臉色已經變的異常難看,如果不是南書兒在囚車上,他可能伸手就把人掐死了。
眼看這個女人一句話就能把人氣死,慕容天連忙出聲:“父皇讓贏皇同本宮一起進宮,有事相商,我們走吧。”
……
憫天走在南書兒旁邊,眉宇有幾分神采飛揚的笑意。
南書兒看不見,也沒有興趣去猜今天的變故是什麼。
“南書兒,你現在是想死也想不了了。”憫天忽而想到什麼,擡頭對着南書兒咧嘴笑了。
南書兒也笑了,美的讓人炫目的容顏:“怎麼說?”
提起這個,憫天的神情突然有一些複雜:“你認識楚國新皇?”
登基不到一年,的確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皇。
南書兒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她呢喃的出聲:“原來是他……”
憫天知道,這是認識了:“交情很深?”
很深嗎?並沒有!南書兒沉默的閉着眼睛,頭磕在夾板上,柔弱的可憐!
憫天不再說話,好半響才道:“想必是交情很深,他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既然大家都那麼努力,那麼也請你努力一下,不要再做糊塗事了好不好?”
憫天想,他從來都是硬氣粗魯直接的,可偏偏在遇到這個比他強悍的女人,卻又能如此的友善溫柔。
南書兒擡頭笑了:“你以爲那麼容易?”
贏明陽要她死,可不是說說而已,定然不是不死不休。
憫天搖了搖頭:“不容易,可贏皇要你死,也沒有那麼容易。”
南書兒卻是無比認真的語氣:“可若我自己一心求死,比活下去,容易很多不是嗎?”
憫天沒有想到她如此冥頑不靈,有一些生氣了:“廢物,死有什麼能耐,還不是一把刀,頭一橫的事,活下去纔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