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微微停頓了半刻，又繼續道：“以後船隊還想要招新的船員，招來的船員無論是身手還是體質各方面素質必定是越來越差，若是能有別的出路誰也不願往這條路上踏去，這將是一個惡性循環，而船隊的生意必定也會受到影響。
她額際的那幾縷秀髮不小心落在脣邊，楚寒伸出手想要爲她撫去，可是想到她必定會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厭惡，那伸出的手硬生生收了回去。
若是換了別人他絕不會在乎，可對象是她，他不想讓她對自己本就怨恨的心再多少幾縷厭惡。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議和一事我從未想過，不知道可行性大不大。”
其實琉璃也只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至於是不是可行卻得要實踐過才知道。
他船隊這麼大的生意，絕不是她僅僅幾句話就可以改變他們的策略，她淡淡一笑，尷尬道：“我只是隨意說說，你沒必要……”
“能否到廂房詳談？”
聽了他的話琉璃卻不自覺退了半步，她沒忘記數日前在宮中小道上曾被他劫持，在外面的時候他便已經能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若是跟他進了廂房還不知他會做出何等獸行。
或許他心裡藏了許多秘密，也或許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可她清楚他對她的身體有着某種程度的渴望。
她已經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知道了這一點，哪裡還能輕易和他兩人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裡？
就在她想要搖頭拒絕的時候，楚寒忽然道：“你不要多想，我若是想強要你誰也擋不住。”
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他薄脣微微揚了揚，笑得苦澀：“只是最近船隊又生了幾次事故，損失了不少船員，若是還有好的法子，我希望能可以改變一下這個狀況，不要讓悲劇再度上演。”
盯着她的臉，他依然柔聲道：“正如你所說，他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夠辛苦，若是再經常出現這一類的悲劇，以後我的船隊真的會招不到人，那些出事的船員，他們的家人也是可憐得很。”
他對她的瞭解有多深，光從他遊說她的方式便不言而喻。
果然琉璃心軟了，她點了點頭：“我隨你去廂房。”
身後的風和火想說什麼，卻在撇見她眼底送來的那一記柔和的目光後，只是抿緊薄脣，一聲不哼。
許世若晴本要阻止，但看到楚寒眼底那一記警告意味的目光，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閉上嘴不敢多說什麼。
雖然他們倆算是合作的關係，可是她比誰都清楚，楚寒纔是掌握那一切的人。儘管因爲母妃的關係他或許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她依然不敢惹怒他，惹怒他的下場，不一定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交待完下人招待他們三人後，楚寒領着琉璃往廂房而去。
廂房內，楚寒取出一掌白紙，攤開在書桌上，用筆墨簡單描繪出如今從月璃國到星辰國他們船隊所走的水路上，那一片海域所有海盜的分佈圖。
整條航線基本上由三塊領域組成，從月璃國一路過去到星辰國的海域一共要經歷三個海盜幫派，赤焰，黑龍和古剎，其中以黑龍的勢力最廣，人數也是最多的，而赤焰次之。
他簡單把三個幫派的勢力範圍和作戰方式描述了一會後，盯着琉璃的臉溫言問道：“依你來看，我們是不是該和黑龍先議和？”
“我能知道船隊本身的實力如何麼？每一次對戰雙方的傷亡區別是否很大？”
楚寒搖了搖頭，道：“船隊的實力不弱，海盜每次襲擊也不敢靠得太近，若是船隊敵不過下場會全軍覆沒，海盜絕不會讓他們有活口留下，若是海盜的船隻攻不下船隊，一般情況下他們也不會糾纏太久，只是意思意思便會回頭返回他們的巢穴。對峙中難免會有損傷，只是雙方每一次的傷亡大體都差不多而已。”
“既然他們明知道楚氏的船隊實力與自己相當，爲什麼還要前來挑釁？”
楚寒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回在紙上：“因爲船隊不是每次都會派出大量的船隻，當發現有勢單力薄的船隊經過時，他們便會全力以赴，企圖把所有的船隻和船上的貨物佔去，在過去那數年中也曾有三次被他們得逞過。”
這無疑是飛蛾撲火的行徑，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也不知道爲何這個年代的海盜會做到如此猖狂的地步，不過，想來也都是因爲生活所迫，若不是天生殘酷麻木不仁那便是生活已經無法達到吃得飽穿得暖的地步。
她看着楚寒，輕言問：“你有了解過那些海盜嗎？他們的日子過得如何？是豐衣足食還是……”
“自然是貧困潦倒，食不果腹，生活絕不會安逸。”他淡言回話，“若是有過上安逸生活的本錢，他們絕不會淪落到要當賊寇。”
琉璃點了點頭，果然與她的想法一般，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搏。
楚寒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他的長指指向圖中黑龍幫所在的海域上，淡言道：“不管怎麼樣，他們對船隊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禍患根除。”
“你是說你想要去攻打他們，想要把他們連根拔起？”這個想法讓琉璃心頭泛過一陣寒意，如此一來必然會有大量的傷亡，只要開戰死的人就絕不會少。
楚寒點了點頭：“在你今日與我說議和這事之前，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那麼說他現在改變注意了？
琉璃眨了眨眼，一瞬不瞬盯着他：“我只是隨意說說的，我不懂這些事，你……”
“難道你願意看着戰爭發生嗎？”迎上她略顯震撼的目光，他淺淺一笑，心情難得有了一絲明朗：
“若是不議和便只能帶兵去攻打他們，楚氏有自己的軍隊，想要滅掉幾個海上的幫派並不是困難的事，但戰爭一旦打響，牽連會越來越廣，而我也不樂見有流血的事故發生。更何況那一帶海域廣袤，就算把海盜們都剷除，過不了幾年，新的海盜組織必然又會崛起。”
不等她有所迴應，他繼續道：“告訴我，你認爲我該和哪個幫派去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