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從前有什麼情意嗎?”許世江山目光清亮,看着明月的眼眸不含一絲多餘的情愫。
他從不記得自己和她之間有過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他或許曾經沒有阻止過許世明月的親近,可無論何時,兩人的交往僅止於禮,從未有過任何親密的接觸。
若說他的不拒絕曾引起過她的誤會,那麼在後來的日子裡,他也已經向她擺明了態度,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若是她只是因爲這些而來尋他,那麼她要說的話不說也罷。
“若皇妹沒其他事……”
“二皇兄,父皇現在受控於宮裡的七皇妹,這事你可知道?”既然他不願與她談及兒女私情,她也只能把這份戀慕暫時壓在心底。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洛西從未回宮裡看過,宮裡的事情或許他也知道,但她不知道他了解多少。
果然聽她這麼說,許世江山眼底的寒意散去了幾分,聲音也不自覺柔了下來:“那五皇妹究竟聽到些什麼消息?”
明月搖了搖頭,眼底蓄着擔憂:“自從父皇病重留在寢宮修養後,我還未尋到機會去看望他。七皇妹和楚寒在寢宮內外安排了大量的高手,假傳父皇的口諭,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攪他清養,所以我和皇兄皇妹們也從未進入寢宮看望過。如今二皇兄既然已回來,希望二皇兄可以找個機會去看看父皇。”
真正的七公主被冒名頂替多年後忽然回宮,而又在她回宮不到三日的時間裡,璃王病重,一直留在寢宮修養,這兩件事實在太巧合,巧合得不能不讓人深疑。
再加上那些被楚寒安排在寢宮內外的大內高手……如此看來,司馬昭之心人皆可知,只是他們都沒有這個實力去一探究竟而已。
許世江山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道:“父皇的事我在外有所耳聞,目前我還不宜和他們起衝突,你放心,這事我會留神,也會派人去探查。”
“那,二皇兄目前有沒有什麼計劃和打算?如果需要我幫忙……”
“你只需安撫好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不要讓他們衝動生亂。既然父皇在他們的控制之中,單憑我們的一面之詞朝中的大臣也不會隨意聽信。”
他想了想,才又道:“我會先派人去徹查許世若晴的背景,看看她是不是真正的七公主,而你只需讓其他人稍安勿躁,不要讓他們生起事端,那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明月點了點頭,要安撫幾個皇兄皇妹,這事對她來說並不難。
大皇兄雖然耿直魯莽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只要與他說清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定然不會亂生事端。
至於最衝動的三皇兄和六皇妹,雖然他們的性子確實比其他人都要急躁,可是既然是二皇兄授意的,三皇兄定然也會聽她說,至於六皇妹更不會不聽她的。
她咬了咬脣,猶豫了半刻,才道:“那,我還能像從前那般去你府中做客嗎?”
“只要你有事找我,隨時可以來。”他不覺得他現在的殿與從前有什麼不一樣。
若說是不一樣也不過是多了一個未過門的娘子,若是她因爲這事而介懷,那便不是他該考慮到的,若是她來只是爲了這種爭風吃醋無意義的事,那不來也罷。
明月是瞭解他的,隨意看他幾個眼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要他還願意讓自己去他的府中,不把她拒於門外,那至少她還有一份念想。
從前她就知道二皇兄的心已經落在七皇妹的身上,當宮裡的許世若晴出現的時候,她甚至有過一絲欣喜,期盼着七皇妹從此流落在外不要再回這個皇宮。
可沒想到她不僅回來了,還是以二皇兄未婚妻的身份回到這裡。
不管怎樣,她不會放棄,只要二皇兄不拒絕自己,那她還有機會。
她笑了笑,又拾回了從前的溫婉大方:“既然二皇兄已經有所安排,那皇妹也不打攪了,凌姑娘身子不適,二皇兄便早點送她回去歇息,改日我再登門拜訪你們。”
江山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遠。
明月的心是失落的,他不僅沒有表現出丁點留戀,甚至,眼底還含了幾分焦急。
那是,對別的女人的擔憂……
可這又如何?她喜歡他已經喜歡了那麼多年,就算他有了未婚妻甚至有了娘子她也決不願放棄。
不管將來是誰當上這個璃王,只要他願意接受自己,哪怕只是側室她也願意。
終有一天他會知道,在這世上唯有她對他的情是最深最誠的。
宮中的林中小道安靜清幽,沒有閒雜人的紛擾,難得的安寧。
琉璃這一路過去,酒意漸漸升起,步伐也越來越凌亂,路經某棵大樹,她忍不住往樹下走去,靠在樹幹上閉上眼,想要等這陣暈眩感過去後再出殿門。
她本沒打算要喝酒,只是不知爲何在席間總覺得氣氛過於壓抑,心裡悶悶的,十分難受,尤其看到許世若晴那一雙宛若無骨的小手經常去觸碰她的男人,那一幕看在眼底便說不出的難過,所以,不知不覺間她多喝了幾杯。
她靠在樹下緩緩喘息着,直到暈眩的感覺稍稍散去半分,點她才睜開眼眸吐了一口氣。
眼眸剛睜開,便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強悍的氣息挨着自己緊貼而來。
她驀地回首,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高大的身影擋去了所有投下的月光,讓她的眼底頓時陷入了一片朦朧。
她被這個忽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睜得一雙大眼想要喊人,可他的大掌卻落在她的脣上,擋住了她所有的呼喚。
琉璃用力掙扎,掙不脫他的鉗制,張嘴便往他的掌心咬去。這一下紮紮實實咬在他的掌中,可那人不僅沒有放開,甚至脣邊溢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你還像從前那樣,還是這麼野性難馴。”聲音低沉悅耳,帶着絲絲酒意,磁性而迷人。
琉璃睜大了雙眼,擡頭看着背向月光的那張臉,雖然看得不清楚,但依稀還能辨別輪廓。
她鬆開兩排貝齒,伸手拉下他的大掌,盯着他脣邊的那一抹笑意,斂了斂神,眼角爬上幾分怒意:“楚公子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