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陽光透過窗櫺洋洋灑灑,將屋內照的暖融融的。
夏凝裳掙扎着睜了睜眼,待看清屋內的擺設之後才恍然從榻上躍起,急切地喊道:“青梅、少荷、紫薔?”
聽見夏凝裳的嚷嚷聲,趙媽媽忙從屋外進來,瞧見夏凝裳的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忙說道:“小姐別急,別急。三個丫頭出去辦事去了。昨晚您睡得太沉,怎麼都喊不醒,但是新月樂坊又像是出了事,丫頭們便合計着自己出面去解決了。”
新月樂坊是夏凝裳母親嫁妝裡的一份產業,進項向來豐厚,況且平日裡經營也從未出過事,怎麼昨日她才說了要將母親嫁妝裡的產業統統收回的時候便出事了?
夏凝裳擰了擰眉,忙問道:“媽媽,三個丫頭可與你說了是什麼事情?”
趙媽媽搖了搖頭,一臉無奈,“三個丫頭風風火火的,來去無蹤,媽媽想問也得逮着個人不是?不過青梅倒是讓奴婢給您帶句話,她說宮中無恙,讓你寬心。”
夏凝裳點了點頭,可眉心依然緊蹙,“她們三人何時離開的?”
趙媽媽道:“大概三更天的時候走得,按着這會算起來,大概走了二個多時辰了。”
夏凝裳的面色愈發難看了,依着三個丫頭的本事,二個多時辰還未回來,那隻能說明新月樂坊之事頗爲棘手。
思及至此,夏凝裳再不敢耽擱,吩咐道:“趙媽媽,您先去前院與袁管家說一聲,讓他備輛馬車,我梳洗完了即刻要去新月樂坊。”
趙媽媽自是點頭答應,轉身便出去了,隨後便有兩個小丫鬟端了熱水進來。
夏凝裳心內惴惴,總覺得新月樂坊出事的時間太過巧合。
心不在焉間,夏凝裳取了錦帕想要洗臉,雙手剛剛沾溼,便聽院外一陣嘈雜,緊接着便是趙媽媽驚慌的聲音傳來:“各位奶奶,姑娘們這是要做什麼?我們小姐纔剛剛起。”
“大小姐,求您給我們一條活路呀!”
“大小姐,您行行好,饒了我們吧!”
“大小姐,您這樣,簡直是要逼死我們呀!”
一道道求饒得聲音隨着趙媽媽的話音落地之後紛紛響起。
夏凝裳沉了臉,轉身朝屋外走去。只見偌大的一個溪風小苑如今已經跪滿了人,老弱婦孺,清一色的女人。
夏凝裳凝眸,一一掃過院中諸人,這些人是夏氏旁支。夏氏滿門忠烈,男丁俱都走上了武將之路,只是連年的戰場殺伐,卻是死得只剩下了幾個伶仃孤兒,老安定候感念家族親情,將一衆老弱婦孺一併接入了安定侯府贍養。
跪在院中的諸人見夏凝裳出現,立時又是一陣的告饒之聲。
“大小姐,您行行好,看在我們這一羣孤寡婦孺的份上,您不要將我們趕出府去!”
“大小姐,我們在府中生活了十幾年了,您突然要將我們趕出府去,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呀!”
更有甚者,有一位中年婦人直接膝行到夏凝裳的腳邊,抓着夏凝裳的裙角聲淚俱下得嚎啕大哭。
夏凝裳被這吵雜的告饒之聲吵得額前青筋直冒。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剛睡醒,突然便遇見一羣要她饒命的人,偏生還說得煞有其事,仿似她真的要將眼前諸人全部殺了一般。
“諸位嬸嬸,姐妹們,你們突然闖入我的溪風小苑,又口口聲聲的要我饒命,可凝裳卻是有些糊塗了,我到底怎麼你們了,惹得你們這麼勞師動衆的?”
夏凝裳撫了撫額,冷冷地問道,順便抽了自己的裙角,卻不料扯着她裙角哭訴的那位中年婦人卻突然向後倒去,只聽“哎呦”一聲,竟直接腦袋撞地,鮮血頓時順着額角汨汨直冒。
“夏凝裳!平日裡只聽說你是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女,卻沒料到你竟然真得如此目無尊長!我娘好歹也是你的嬸孃,你怎麼能將我娘推倒在地!”
見那婦人倒地撞頭,不遠處的一個與夏凝裳一般大的姑娘立時衝了上來,眼裡含淚,面上憤恨,將婦人伏在自己的懷中,卻是轉頭對夏凝裳橫眉冷目的怒喝道。
又有
一個七八歲大的女童,驟然“哇哇”大哭了起來,口裡喊着:“娘,娘,你不要死!”
夏凝裳沒料到自己輕輕扯了下裙角居然害的那婦人摔得如此嚴重,雖然她平日裡與這些旁支族親並無過多來往,但她心底裡也是尊敬着她們的,當下見此也沒做多想,對那個對她怒喝的姑娘也懶得深究,只急行幾步,想要去瞧瞧那婦人的傷勢。
“這位嬸嬸,你怎麼樣?”夏凝裳彎腰想要扶起流血不止的婦人。
那姑娘卻是橫手攔着夏凝裳,與她拉扯了起來,道:“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打了人問一句怎麼樣了,就想息事寧人?我告訴你,夏凝裳,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夏凝裳沒想到眼前這位姑娘居然如此蠻橫無理,她原本伸手去扶婦人,手上也沒用多大的力,猝不及防間被那姑娘拉扯得左搖右晃,突然“啪”得一聲響,緊接着便又是“砰”得一聲。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見原本扶着婦人的那位姑娘居然仰面倒在了地上,左臉頰上火辣辣的五個手指印。
“夏凝裳,你,你,你,你不僅打我娘,居然還打我?你這是想做什麼?逼不死我們,要直接殺了我們嗎?”那姑娘仿若後知後覺,在地上躺了半晌纔像是突然醒悟過來發生了何事一般,捂着紅腫着的臉,頓時大哭了起來。
那撞了頭已經滿臉血污的婦人亦是掙扎着坐了起來,與那姑娘一同嚎啕大哭道:“沒法活了,沒法活了。我還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女童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眼淚卻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周遭其餘的夏氏旁支見此情景,臉上的神情驚懼且害怕,一時之間,溪風小苑內只剩下了那姑娘與婦人的嚎啕大哭之聲。
夏凝裳此時若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她真該回她娘肚子裡去重新修煉一番了!若說那婦人倒地撞頭,她還不能肯定是否真是她的緣故,但是那姑娘的一巴掌,夏凝裳卻萬分肯定的知道,那不是她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