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見雲微瀾這樣才安下心來,又惱自己這是怎麼了,連玩笑都分不清,瀾哥哥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清楚麼?
心裡滿是愧疚地跟上去,見門外的馬車還停着,便往外看了一眼,見只有趕車的車伕在,初一卻不見人影,忍不住在車簾子上停了停。
雲微瀾將她神情收在眼裡,脣角淺淺一揚,上了馬車。
小孩子之間的事,她不摻和。
馬車內,初一正坐在那裡如老僧入定,車簾剛一掀開的當口,他卻如驚弓之鳥般睜開了眼,戒備地看着她。
“開車,去善堂。”雲微瀾朝車伕吩咐了一句,才痞痞地笑了一下,“小初一啊,我這個人呢,有個毛病。”
初一更爲緊張,盯着她動都不敢動。
“我啊,最喜歡欲拒還迎了。你越是防着我推着我呢,我越是喜歡摸摸你,親親你。你越是對我主動呢,我也許就不想碰你了……”
初一僵着身子,“我不信。”
雲微瀾好笑地看着他,好吧,對於有着如此根深蒂固“男女授受不親”觀念的他來說,剛纔那一親確實太有衝擊力了些。
因此,她只是笑了笑,舒適地伸展了一下腿腳,靠着車壁睡了。
可憐初一繃着神經滿懷警惕連眼睛也不敢眨地盯了她一路。
京都善堂衆多,大多設在外城,內城也就東內城與西內城各一家,聽說內城的兩家條件要稍好一些,但爲了方便,文璟還是將楊新他們安排在了離宅院最近的一處。
說是最近,也是有一段路程,因爲不着急趕路,馬車走得並不快,等到停下的時候,已到了晌午時分。
補了一覺的雲微瀾睜開眼睛,初一已掀開簾子自己跳了下去,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周圍又不時有人羣走動,他臉上的神情明顯放鬆下來,竟是拿起袖子來擦了把汗,可見剛纔有多緊張。
雲微瀾忍不住翹起了脣角。
下了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塊松木雕刻而成的木匾,上面漆着“善堂”兩個紅色大字,透着敞開的大門望進去,堂前院落裡堆着一些竹篾木頭彩紙之類的材料,還有各種做工的工具,卻是幾乎見不到人。
“現在是飯點,裡面的人怕是都是飯堂用飯了。”初一解釋。
不說還好,一說雲微瀾就覺得餓了。
“那正好,我連早飯都沒吃,正好可以嚐嚐這裡飯食的味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擡腳就往裡走,忽覺得袖子一緊,回頭一看,卻是被初一拽住了。
“善堂的免費飯食只給裡面的人吃,不供外人的。”
“還有這規矩?”
初一點點頭。
雲微瀾沉吟了一下,朝兩邊看了看,忽然彎下腰來,露出一口白牙,“我說初一啊,你看咱們出來一趟不容易,這附近連家飯館都沒有,總不能空着肚子回去。這樣吧,你是文璟的小跟班兒,又是小孩子,跟裡面的人商量一下,這點面子總會有的,是吧?”
初一一臉嫌棄。
堂堂安平王府的人,還要死乞白賴地跟人要飯麼?
“只要給銀子,這裡面的飯也是可以吃的。”
“你不早說。”雲微瀾一拍手,站直了身子,豪邁地揮了揮手,“走,吃飯去!”
晃悠着往裡走,她邊走邊打量這個有着二十來年曆史的善堂,等到兩人走到飯堂時,竟已沒幾個人,只有兩個中年婦人在收拾桌子。
見有人進來,兩人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皆是眼前一亮,眼神在他們臉上轉了好幾圈,這才熱絡地打招呼,“來吃飯啊?沒有了。”
沒了?
雲微瀾眼一瞪,走到盛飯菜的木桶前,裡面果然一乾二淨,連個飯粒都沒剩下。
“這裡的孩子啊,都是餓死鬼投胎。”其中一個笑着說道,“吃飯快,跟搶似的,每次飯一拿出來,轉眼便沒了。”
“不是說,還有給銀子就能吃的麼?”雲微瀾摸着空空的肚子,不甘心地問。
“有銀子還不如到飯館裡去吃呢,誰會來善堂花這個錢。”另一個道,“這裡的菜都是一鍋煮出來的,也就這些孩子愛吃。”
這就是徹底沒戲了。
雲微瀾極其失落,幽怨地看着初一——有銀子沒處花的痛苦,誰能知道?
“要不然你們去後面看看吧,善堂的管事們應該還沒吃完,他們的飯菜準備得多,而且是小鍋炒的,好吃。”那倆大嬸生怕他們要走,連忙指了一條明路。
這一大一小的長得實在俊俏,平常可見不着,能多看兩眼也是好的。
吃別人剩下的口水?
雲微瀾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初一已經抗拒地道:“我不吃。”
“當然不吃。”她抓起他的小手,往外走去,“先去看看楊立,他現在是管事了,應該就在後面吃飯。”
繞過飯堂,看到一個竹子搭成的涼棚下,三四個身着褐色綢布衫的男人圍着一張八仙桌正在剔牙,想必就是這裡的管事了,卻是不見楊立。
雲微瀾正要過去詢問,卻見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人往四下裡張望了一圈,遂將手裡牙籤一扔,道:“哥幾個,開工吧。”
其餘幾人便都扔了牙籤,站起身來。
雲微瀾心道,這些人身上的綢布衫看着與這善堂格格不入,倒還算勤快,吃了飯就做事。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她驀地瞪大了眸子。
他們站起來,卻是沒有走,而是咳嗽了一聲,齊齊往桌上還未吃完的菜裡吐了口痰,沒痰的也吐了幾口口水,然後更盡所能,有摳鼻子往裡彈鼻屎的,有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