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撐着殿頂，勉力讓自己能離他遠些，怎奈那長臂半分都不鬆，將她穩穩固在懷裡，越動反而越緊了。
掙了半天掙不脫，她索性往他身上一躺，不用白不用，“你若說殺，便是言不由衷，因爲慕容丹現在殺不得。若說不殺，便會惹我不快，給自己找麻煩。而你也清楚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將這問題拋回給我，可不就是奸詐？”
“真聰明。”
雲微瀾翻了個白眼，盯着殿頂，似乎要將那層琉璃瓦盯穿，“可是就這樣放過她，心裡真不甘哪。”
“總會叫她還的。”文璟輕輕地撫着她的背，“便是你不找她，我也要讓她還了這筆賬。”
雲微瀾一怔，擡頭看向他，這語氣，聽着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文璟垂眸望着她，許久，忽而一笑，將她的頭往懷裡一摁，“該看的都看了，該聽的也聽了，回去吧。”
“等等。”她偏過頭，把自己的鼻子從他懷裡解救出來，問，“你今晚帶我來，怎麼就知道會在金蓮宮聽到這些？”
她可不認爲文璟是想慕容丹想得睡不着，所以帶她這裡來逛了圈，看樣子，分明就是知道這裡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猜的。”文璟淡了笑意，“派人刺殺你的如果不是鬱相，那就是隻能是這裡了。我原先以爲慕容丹不過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寬宏，卻沒想到她竟然狹窄到了這種地步。”
雲微瀾點頭，頭腦還算清醒，沒有被這白蓮花給矇騙。
身子一輕，文璟掌下無聲一拍，已帶着她飛離了殿頂。
她望着腳下飛掠而過的璀璨皇宮，忽然心中一動，“明貴妃住在哪裡？”
他低頭看她一眼，便明瞭她心中所想，勾脣，“想去？”
她“嗯”了一聲，既然來了，就這麼回去總有些虧，上次被慕容佩那樣威脅，心裡那個疙瘩總下不去，不如去明貴妃那邊看看，說不定另有收穫。
“下面是皇后的中宮，”文璟四下看了一眼，看向西面一座宮殿，“據說明貴妃所住的綺霞宮是後宮最爲奢華的所在，那邊應該就是了。”
雲微瀾順着他說的方向看去，但見那宮殿燈光璀璨，尤爲醒目，相較於其他的宮殿，的確富麗堂皇得多。
綺霞殿一如明貴妃的明豔張揚，殿內一應豔麗的顏色，香氣濃郁撲鼻，雲微瀾看到那張寬大華麗的大牀，便知道自己所處的正是明貴妃的寢殿。
還不待她落穩腳跟，外面便進來一長串的宮婢，手裡捧着各色托盤，朝着內殿走來。
“去牀下躲躲。”她二話不說就要往大牀奔去，那牀底下空着的縫隙正好夠人鑽入，下面藏兩個綽綽有餘。
卻不料文璟足下輕輕一點，帶着她往反方向閃過，入了一道木隔牆，同時在她耳邊道:“我不想去牀底吃灰。”
好吧，這人有潔癖，她忘了。
剛閃身躲好，便覺得有些不對，放眼望去，卻見這寢殿內另有乾坤，這隔開的半邊竟是個玉石所徹的浴池，裡面放置了乾淨的涼水，而浴池邊，隱隱綽綽的紗簾後，似乎躺了個人，側影曼妙，曲線動人，分明是個女人。
女人，那不就是明貴妃？
想到進來的那些宮婢，她猛然醒悟，這明貴妃該不會是準備沐浴吧？
還未等她將這想法告訴文璟，那些宮婢已依次而入，想要出去已是來不及了。
宮婢們將手裡的銀製托盤放在一架長案上，又一招手，跟在身後的內侍便擡着熱氣騰騰的木桶進來，小心地將熱水倒入浴池中，水汽頓時迷漫開來。
有宮婢伸手去試了水溫，等到溫度合適，便讓內侍停止倒水，將盛了熱水的木桶放在一邊以備用，隨後，爲首的宮婢便揮手讓內侍退了下去，只留下兩個在裡面侍候，其餘的則退到了隔間外，在外面聽候差遣。
雲微瀾認得那大宮婢，正是那晚陪在明貴妃身邊的那個，想必是最爲貼身的了。
那兩名宮婢分別拿起兩個托盤，跪在浴池邊將裡面的東西灑入浴池，分明是新鮮採摘下來的花瓣，一經熱水浸泡，馥郁的香氣便充盈了整個浴房。
這還不夠，等灑完花瓣，宮婢又拿起兩個精緻玉瓶，裡面也不知裝的什麼，萬般細緻地往浴池裡倒了幾滴，那香氣便越發地濃厚，像是花瓣裡面的精華徹底被釋放了出來。
雲微瀾掩身在角落，心道這明貴妃還真不是一般的講究，洗個澡也不嫌麻煩。
“怎麼出去？”她轉頭無聲地用脣語問道。
卻見文璟輕輕挑眉，瞥了眼隔間外聽差的宮婢，意思是，外面那麼多人守着，無法出去。
無法出去，難道就在這裡看着明貴妃洗澡？
雲微瀾不悅地瞪着他，她一個女人是沒什麼關係，可接下來的畫面男人不宜他難道不懂？
“是你說要來的。”他貼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她抿着脣，話是沒錯，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也沒什麼爲難，甚至，還有一絲愉快？
這讓她心裡很不暢快。
“文璟，你不能這麼無恥。”
“有麼？”他毫無自覺。
“娘娘，浴湯準備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那邊，大宮婢檢查了一應物品，見一切準備就緒，已掀開旁邊的紗簾。
明貴妃慵懶地“嗯”了一聲，推開身上覆着的雪白絨毯，不着寸縷的身子便顯露出來。
雲微瀾一把捂住文璟的眼睛，不讓他看。
掌心下呼吸一重，那人似乎要笑，她一急，連忙將手下移捂住了他的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