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伯?”
在李老伯屋子門口敲了敲門,卻沒見有人迴應,逸隨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卻見李老伯也是醉倒在了地上,現在都沒醒。本想着怎麼就一壺酒,就把他醉成了這個樣子,看了看地上,竟有兩個空酒罈。看來,在屋子裡李老伯也藏了不少酒。
沒辦法,這樣看來是叫也叫不醒的,逸隨只好出門就近找了間藥鋪,買了瓶治療瘀傷的藥酒。
本來逸隨走了,說是要去找藥材,蘇洛還很不領情的樣子。不過頭上的確很疼啊,見逸隨半天不回來,她又一直在門口不住的徘徊,探頭探腦的。
這樣的舉動,卻正好被逸隨裝個正着。
見逸隨回來了,蘇洛慌了似的跑回到牀上坐着,就好像自己根本沒有離開似的。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肯看向逸隨走來的方向。
“怎麼,頭上不疼了?受傷了還能跑那麼快,你也真是了得了。看來啊,我這藥酒算是白找來了,你也用不着這個。”
知道蘇洛還是因爲先前的事情有些不高興,所以逸隨忍住了笑意,故意打趣着蘇洛,在她面前晃了晃藥酒,轉身就要出門。
眼見的逸隨要走出去了,蘇洛自然也不會攔着。按照她那死要面子的脾氣,就算是自己疼死了,肯定也不會服軟的。
逸隨不過是逗逗她,又怎麼會真的因爲她賭氣就不管她了。
搬了張椅子坐到蘇洛身邊,逸隨倒出了藥酒要給蘇洛揉揉腦袋。
“我纔不用你管。”
果然,逸隨這樣,蘇洛反而就越發的彆扭。扭過了頭去,不讓逸隨給她擦藥酒。
“你在氣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如果我真是做了什麼事情,你再氣我,我倒是也不冤枉。”說着,本來還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和蘇洛保持着一點兒距離的逸隨,突然就向前湊近了蘇洛,幾乎是整個人欺身壓在蘇洛的身上,雙手扼住了蘇洛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反正你也生氣了,我看我不如……”逸隨壞笑着看向蘇洛說道。
“你……你你……你幹什麼,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心裡明明害怕的要命,可是蘇洛嘴上依舊逞強。
緊緊地閉着眼睛,不敢看着逸隨。現在的逸隨看起來可怕極了,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現在的樣子,倒是不難讓人聯想到他以前幫鬼堂殺人時候的樣子。
蘇洛本來不過就是心裡有些不痛快,料定了逸隨又不會因爲這點兒小事跟自己置氣。就算是不理自己,讓自己安安靜靜的自己呆着,自己心裡的那點兒彆扭也就沒了。
但是看着逸隨現在這樣子,還真是像生氣了,蘇洛自然也是有些害怕了。
“不客氣?那你又能對我怎樣?”
絲毫沒有要鬆開蘇洛的意思,逸隨挑釁似的問着。
“我……我再也不理你了。”猶豫着,蘇洛竟然覺得這也就是自己能做出的算是對於逸隨最大的威脅了。不然自己是說也說不過他,打就更別提了。
終於,逸隨忍不住笑了,鬆開了蘇洛,順帶也把蘇洛拽了起來。
“不過就是逗你玩兒,你看你嚇的。不過你要是真的不理我,我可是真的怕了。”邊說着,邊趁着蘇洛餘驚未定的時候給她擦着藥酒。
要不是剛纔那樣唬住了蘇洛,她纔不會乖乖的讓自己給她上藥。
“啊……疼死了!”
蘇洛本來還真是沒反應過來,不過這從腦袋上傳來的疼可是錯不了的,將蘇洛拉回了現實,也顧不上剛纔逸隨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疼也得忍着,這還不是你自己弄的。”嘴上說着蘇洛,手上的力氣卻還是很輕柔的,怕把她弄疼了。
蘇洛氣鼓鼓的看着逸隨,一直瞪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想看就看吧,反正我還巴不得你一直看着我。”被蘇洛這樣盯着,逸隨卻依舊是神態自若的,一點兒不自然也沒有。
“厚臉皮,誰願意看你了。”
被他這麼一說,蘇洛反而覺得很不自在,轉頭看向了另一邊。
“反正天天被你看着我是樂意的,厚臉皮也無妨,你再怎麼盯着,臉皮也不會磨薄了些。”
看樣子蘇洛是根本不記得喝醉了以後說的那些難過的事情了,而且心情竟然也比之前好了許多的樣子。看在眼裡,逸隨的心裡自然也就踏實了,這纔有心思去調侃蘇洛。
“其實喝酒也沒什麼嘛,我記得我昨天喝了很多,可是現在不過就是睡一覺就好了。而且我這沒吵沒鬧的,可見我酒品好的很。現在酒醒了,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看來,以後我得常喝酒才行。”
醉酒之後,把所有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的全都傾訴了出來,蘇洛自然是覺得心裡舒服的。對於昨晚的事情印象全無,醒來只見自己安安穩穩的睡在牀上,自然也就不會去懷疑自己撒酒瘋了。
“我看還是算了,誰說你酒品好來着?你昨晚喝醉了之後,可是一個勁兒的大聲唱歌,卻也不知道是在唱些什麼。胡亂的嚷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大半夜的,我怕你吵醒了鄰居鬧出笑話,好說歹說的勸了你好久你才肯上牀睡覺。”
又不能明着跟她說昨晚她又哭又鬧的,逸隨只要換了個說法來編排她。
“真的?”
被逸隨這樣一說,蘇洛臉頰漲的通紅。就算是平時大大咧咧的性子,蘇洛卻也是很容易臉紅的。有時候裝作滿不在乎,不過就是掩飾自己的害羞罷了。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還騙你?你若是不信,下次喝酒的時候,再找個別人在場,看那人第二天是不是也這麼說的。”
一本正經的,逸隨應承着。
“那……這事兒可就只有咱們兩個知道,等以後見了言芷他們,你也不許說。就全當我從沒有喝醉過。酒又不好喝,我纔不稀罕,以後不喝就不喝。”
這一招果然是奏效的。蘇洛的性子很容易拿捏,稍稍的激一激就能奏效。
“這可不好說,倒是要看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了。你要是還在賭氣,我卻也沒必要幫你保守秘密。不如就去告訴康易他們全都知道了,看你還怎麼好意思跟我置氣。”
沒有直接答應她,逸隨還想着先嚇嚇她纔好。否則,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轉過頭來蘇洛還是生自己的氣怎麼辦。
“生氣?我幹嘛生你的氣?”
原來,剛纔這麼一陣說鬧,蘇洛早就把自己之前的那點兒彆扭丟到九霄雲外去了。被逸隨這麼一問反而是問懵了。
“那好,我答應你,這件事我決不跟別人說,就是咱們兩個的秘密。”
蘇洛都忘記了,那自己又何必提起?逸隨直接答應了蘇洛所說的。
看着蘇洛,逸隨還真是希望蘇洛可以忘記的更多一點兒。甚至,希望她忘記關於唯夜的事情。並不是出於私心,而是希望蘇洛不再那麼痛苦罷了。
即便自己是可以輕易做到的,可是自從在鬼堂那一次之後,逸隨就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會這麼對蘇洛了。那時候是初見蘇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又是在鬼堂那樣不安全的地方,唯有出此下策了。
而且,那不過是很小的劑量,讓她忘記幾天以來的事情罷了。
若是要徹底的忘記唯夜,恐怕就要幾百年。那這些年,蘇洛豈不是又白活了一次?莫說是自己,誰都沒有權利這樣剝奪蘇洛的過去。
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如果想知道真相,自己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着她一點一點的找回那些過去的記憶。雖然那裡面可能埋藏着太多的痛苦,甚至是太多的陰謀。卻也是清清楚楚的,總比現在這樣只是知道零星的碎片,整日的活在疑慮中要好。
“我昨天真的就是一直在唱歌,沒說別的?”
對於逸隨說的自己亂喊亂唱的事情,蘇洛冥思苦想的,卻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不禁擔心自己除此之外,還說了什麼丟人的話。天知道自己那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難道你有什麼事怕我知道?”眯起了眼睛,逸隨反問道。
“我哪裡有事情怕你知道,大丈夫行事可是光明磊落的,平日裡你哪裡見我有什麼是瞞着你們的。雖然有些事情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可是隻要是關於大家的,我可都絕不隱瞞。”
心裡想的事情多得很,蘇洛自然是不敢對上逸隨這彷彿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
“我看你酒勁兒還是沒過呢,腦子糊塗的很,什麼大丈夫,根本就是一個瘋丫頭罷了。”
微微的拍了拍蘇洛的腦袋,雖然很輕,不至於讓她很疼,卻也足夠讓她清醒了。
“誒喲,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立馬彈開了逸隨的手,蘇洛咬牙切齒的說着。
這樣的蘇洛,明明就是沒過多久的時間,從自己初見不過還不到一個月,可是逸隨看在眼裡,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很難得,還能看見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蘇洛。跟人鬥嘴吵鬧,絲毫不是出於掩飾,全是憑着自己內心而說。
這樣的時光多好,真是希望一輩子都別過去,蘇洛永遠都這樣。即便是性子刁鑽了些,自己也是願意受着的。只要她別把所有的苦都扛在自己的心裡就好。
這樣想着,逸隨看着蘇洛,竟然有些癡了。
“你看着我幹嘛。”被逸隨盯的怪不好意思的,蘇洛低頭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滿的問着。
“這屋子裡就咱們兩個人,我不看你,難道要拿面鏡子看自己不成?”
蘇洛現在輕鬆了不少,自己又何必一板一眼的回答她,反而就把氣氛弄尷尬了。
“看就看,那按你說的,我是不是也得盯着你看?”
逞強似的,蘇洛也挪了挪身子,正面着逸隨,稍微湊過去一些,四目相對,一動不動的看着逸隨。
如果只是一瞬還好,可是這樣一直看着誰蘇洛都會覺得羞死人了。不過就是看了沒多一會兒的工夫,蘇洛就閃爍着避開了目光。
早就料定了這樣的結果,逸隨在一旁笑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讓蘇洛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底下,讓誰都看不見自己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