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夜之火

這是一處普通的獨門獨戶的民宅,坐落在常鑫市一個不起眼的街區,和繁華喧鬧的市中心不同,一到深夜,整個街區很快進入夢鄉,一片寂靜之中,彷彿能聽到貫穿整個城市的那條大河——灕水緩緩流動的聲音。

林默燕每天晚上都枕着水流聲入睡,連夢境都彷彿沾染了幾分溼氣和寒意。

但是今晚的河水卻格外冰冷,林默燕抱緊身體,卻發現自己正在冰冷黑暗的大河中漂盪,寒意侵入骨髓,身體幾乎要被 凍僵了。

抵擋不住寒意和恐懼,林默燕掙扎着從夢中醒來,緊緊擁着被子取暖,一擡頭才發覺,在牀的正前方,一扇窗戶不知何時被誰打開了,風和溼氣從窗口灌進來。

林默燕走下牀,要去關那扇窗,突然看到窗外的陽臺上,大片月光投下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背影靜靜佇立。

“啊!”林默燕嚇得喊出了聲,雖然很輕,但是那個人影還是聽到了。

黑影緩緩地轉過身,是一個25歲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瘦削,穿着一件白色襯衫,普通的休閒外套,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露出堅毅的線條,瞳孔彷彿浩淼的星空一般閃爍。

林默燕正不知所措。

“喵……”一聲微弱的小貓叫聲從陽臺角落傳出。

林默燕恍然回過神,想起自己昨天撿到一隻小貓,放置在陽臺上了。

男子輕輕彎下腰,向小貓伸出胳膊。小貓順從地跳到男子的臂彎裡,舒舒服服地睡起覺來。

林默燕瞪大眼睛,驚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滿意地勾起嘴角,在月光下看像是一抹溫暖的笑意。 然後他縱身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林默燕大吃一驚,趕忙打開門跑到陽臺上。

男子毫髮無傷地落到地上,臂彎裡的小貓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舒服而且愜意地眯着眼睛。男人回過頭望了一眼陽臺上的林默燕,然後轉過身邁出步子,宛如踏入一地碎銀中,月光輕柔地灑在他的肩頭。

林默燕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有些悵然若失地關上門,一轉身正對上一張人臉。

她啊地一聲大叫。

“你瘋了啊?”她罵道

“你才瘋了,半夜不睡覺你幹什麼?”林曉曦越過林默燕的肩膀往陽臺上看。

“要你管我。”

“哼,信不信我讓媽媽把你撿回來的那個小髒貓扔了。”林曉曦倨傲地說。

“有本事你就去啊。”林默燕無所謂地說,繞過林曉曦一頭載到牀上。

夜深人靜,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從林默燕家走出,獨自走在河岸的街道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四周一片寂靜,世界彷彿墜入深沉的睏意中,連街邊24小時營業的商店都顯得昏昏沉沉。

“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男子突然開口說話,但他身邊沒有任何人。

男子臂彎裡的小貓似乎聽懂了,喵嗚了一聲作爲迴應,然後埋頭睡覺。

正在這時,兩輛消防車呼嘯着從街道的拐角處飛速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男子身上,男子迅速地一個轉身,兩輛消防車擦着他的身體呼嘯而過,駛進夜色中。

男子神態安然地重新邁開了步子。

******

“快點。”一個清亮的聲音急促地喊道,在死寂的巷道里顯得異常響亮。

“你先去救人,我去除掉這個傢伙。”一個稍微帶點老氣和沙啞的聲音氣喘吁吁地迴應道。

“那我不管你啦。”話音剛落,巷道就想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從漆黑的巷道里跑出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烏黑的短髮在巷道盡頭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油亮光滑,像是帶着一頂閃閃發光的髮箍。少年擡起頭望向不遠處,燈光下,他的臉龐顯得非常靜謐美好,五官清秀精緻,帶着尚未受到塵世浸染的靈氣。

但此時少年俊秀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焦急之色,原來他視線投射的地方正燃着熊熊大火,火光沖天,燃紅了半邊天空。聒噪的火警警笛聲,聽起來似乎就在附近,但是少年知道,火警至少和這裡隔了幾條街。等他們趕到,人都能燒成灰了。

少年看看四周無人,突然竄到附近的矮牆上,然後從矮牆跳上房頂,再跳到另一個房頂——完全超出正常人類的跳躍能力。

少年黑色的身影急速地在高高低低的房頂上穿梭,離大片火光越來越近。

***************

幾分鐘之後,在起火的地方——

“媽媽……”小男孩淒厲的叫聲被噼裡啪啦的爆破聲吞沒。

火光映照下,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掛着清晰的淚痕,小男孩瑟縮着躲在媽媽懷裡,母子倆嚇得嚎啕大哭。

房間幾乎快被大火吞沒,而緊閉的大門也燃着熊熊大火。所有逃生之路都被大火隔斷,濃煙四起,整個房子像是一個通紅的烤箱。

母子倆絕望之際,卻聽到大門發出一陣劇烈的響聲,然後大門像是被誰舉了起來,緩緩升至半空,隨着轟隆一陣巨響,大門又被拋到了一邊,露出黑黝黝的門洞。

年輕的媽媽來不及細想,趕緊帶着小男孩逃了出去。

母子倆逃走後,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正是剛纔巷道里的少年,他探出頭看看燒的通透的房子,輕輕地活動一下手腕,慶幸自己趕得及時,救了母子倆。

而距離失火地點不遠處,一棟廢棄的樓房房頂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正和一箇中年男人緊張對峙。

老人手裡握着一柄權杖,權杖上面鑲嵌着一枚菱形的月白色寶石,而對面的中年男人兩手空空,臉龐蒼白瘦削,紅色的頭髮猙獰着跟跟直立,暗紅色的眼瞳冰冷陰鷙,腦門上有一塊狀似蜈蚣的傷疤。

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大火衝老人飛了過來,老人手握權杖抵擋,月白色的寶石把火光全部吸收了進去。

然後老人揮舞着權杖衝中年男人衝了過來。

男子陰冷一笑,縱身跳到另一棟樓頂,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燃起兩小叢火焰,閃着淡藍色的光芒。“你能阻擋得我,你能阻擋火嘛?”

男子冷冰冰地嘲笑着,然後他一揮手,將火焰拋向老人。火焰在空中分爲幾個部分,像是一條條火蛇遊移到不同的屋頂 上。

老人神色一緊,顧不得男子,趕緊跳到附近的屋頂上把幾道火光悉數收回。

等老人把火光全部吸收,卻感到臉前一陣灼熱的痛感,他瞪大眼睛,一柄泛着火光的紅色利劍正朝自己的眼睛刺過來。

然而在利劍離老人的眼睛還有幾釐米的距離時,權杖頂端的月光色寶石突然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形成一個圓形波浪,將老人圈在其中。

利劍上的火光在接觸到波浪的一剎那,瞬間湮滅。

男人大吃一驚,收回利劍,掉轉頭就要跑。

老人在他身後緊緊跟着。

兩個身影在月光下一前一後地跳躍,身影落在房頂、空調、露臺上,速度極快,堪稱瞬移,不時有狂躁的罵聲從各家住戶的窗戶裡傳出來。然而等人們伸出頭的時候,兩個身影早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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