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此一個人

翌日凌晨晨明早早便是起牀,八點多的時候爸媽到學校來找晨明,爸媽是中午一點的火車,晨明下午也要開始軍訓了,所以這算是晨明和爸媽在一起的最後一個上午了。

晨明陪着爸媽到學校旁邊的南湖公園,樹林裡,晨明用手機拍了不少的照片。一路上,晨明的媽媽都表現的很開心,可是越是這樣晨明的心裡就越是難受,因爲他知道媽媽要表現出這種開心只是爲了讓自己安心而已,而爲了這個,他也知道自己的媽媽要承受多少,那種心痛,是抱着晨明大哭一場遠不能相比的。

晨明也勉強着自己表現的開心一點,同樣的也是爲了讓爸媽安心的回家。然而這層僞裝卻是在快速的融化着,走了沒多久晨明便是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壓制心底的情緒,藉口自己腳疼了叫爸媽回去。

回到學校已是快十一點了,晨明的爸媽讓晨明去食堂吃飯,媽媽還讓爸爸跟着去,要看看晨明吃什麼,說是看看才能放心。晨明本想打份黃瓜便是了,如今無奈打的葷菜,爸媽這才欣慰的點頭。

等晨明回到寢室之後,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滂沱而下。透過窗戶看着校門口遲遲不願離去的父母,看着他們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所在的這棟宿舍樓發呆,晨明再次體會到了和顧敏分別時的那種刀絞般的心痛。

事後晨明從媽媽口中聽說,當時晨明的媽媽還想打電話把晨明叫出來囑咐幾句話的,可是被晨明爸爸攔下了,跟她說“不要打擾孩子了,他心裡也難受,你這樣他會更難受的”。雖然晨明可以想象的到,但想象到是一回事,真的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那之後,晨明便是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當天下午學校便是急急忙忙的開始了長達一月之久的軍訓,對於晨明來說,這絕對算是個相當艱鉅的任務。晨明從小體質便是很弱,體育向來差的要命,如今卻是偏偏選了這麼一個軍訓堪稱全國都排的上號的大學。

下午頂着大太陽站軍姿的時候,晨明分明感覺到鞋與地面粘在了一起,地面上已是曬出了油來。學校發的要求軍訓的時候必須穿的球鞋,很顯然就是市場上七、八塊錢的那種,光是穿着腳便是疼的厲害。剛開始便是不順心,更是讓得晨明的心裡不禁苦笑,他早已便是料到這種苦澀,如今也只能順其自然。

每天早上五點半跑操,然後吃飯,上午八點到十一點半軍訓,之後是午飯和午休時間,下午一點半到五點半繼續訓練,晚飯之後的六點半到八點半是上課時間,課上便是會有教官教唱軍歌什麼的,日子就在這樣早起晚睡的規律中悄悄流過。與此同時,晨明也依舊保持着和顧敏的電話和短信聯繫。似乎生活會就此平靜的度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晨明倒是還可以勉強接受。

除了生活規律之外,晨明的飲食也是規律的嚇人,再上和晚上都是三個包子一小碗粥,中午的時候四兩飯加一份涼菜或者土豆片,軍訓期間帶的水都是從寢室帶的。如果嚴格計算的話,晨明的日消費似乎也就七塊錢多點,那還是午飯就算是涼菜便是需要四塊錢的緣故。

倒不是晨明的爸媽給晨明的生活費少,只是晨明漸漸感覺自己不應該大手大腳的花家裡的錢,儘管他就算吃雙倍的錢都算不上是大手大腳,晨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或許是內心那種“我長大了”的思想在作祟吧。

晨明並不覺得自己苦,他已是覺得現在的自己相當富裕,爸媽給的生活費顯然會有不少的剩餘。晨明想把這些錢攢下來,到時候放寒假回家,可以給顧敏以及爸媽買些東西。儘管對於爸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對於顧敏更是拿着家裡的錢談戀愛,只是晨明之前最最討厭的行爲,可是現在的晨明也確實無可奈何,他也只能在這之餘安慰自己“這是我自己省下來的,我的心裡過意的去”。

一個人的生活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開始了,自己決定做什麼,自己管理自己的財務,自己省下來的錢是多是少都由自己支配…這是晨明早便是嚮往的生活,可是當如今真的實現的時候,晨明的心裡卻是沒有那種想象中的興奮,反而顯得很是失落,自己的生活也是搞的一團糟。

試想一下,軍訓一月始終堅持着早晚兩頓包子,午飯也沒開過葷;而每天的電話費都可以頂晨明的一頓飯了,真不知道說出去的話別人聽了會是什麼反應?可是這件事,顯然晨明也沒打算讓它傳出去,這將是晨明心底的一個秘密。

有時候一個人啃着冷包子的時候晨明也是會有點小傷感,可是這就是他的選擇。

對於父母,自己已是從他們身上拿走了太對太多,在自己有能力回報他們之前,至少也要能少拿便是少拿。不是不把他們當親人,只是出於晨明漸漸成長起來的自尊心以及對爸媽的心疼。

而對於顧敏,晨明也會時刻儘自己所能去給她自己可以提供的一切,而這一切,現在的晨明要靠自己省下來去給她。可是晨明相信,這只是暫時的,當然等到自己有能力了,晨明也會保證把自己所擁有的大部分給顧敏。

一個人的生活讓得晨明下定決心,自己這輩子只需生存下去便已足夠,剩下的他會去給爸媽以及顧敏,他保證要讓他們生活的比自己好。不是謊言,不是妄言,永不反悔,永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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