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道

作爲專業的盜墓人員,向尚和蒼明羽開始四處開啓暗道的機關所在。楊天啓不懂這些,於是待在一旁。

蒼明羽尋摸了一會兒,就把目光放在四周墓牆上的壁畫上。

楊天啓進來時間雖長,但精神狀態不佳,一時也沒心思注意這上面畫了些什麼,此時有蒼明羽和向尚相伴,情緒比剛纔不知好了多少,於是也湊上前去觀看。

蒼明羽道:“這果然是一座唐墓。而這一間也並不是墓主之墓。”

一旁向尚道:“選在這麼刁鑽的地方,怎麼可能只有一間墓室?而且陪葬品沒一件像樣的。”

蒼明羽搖搖頭,說道:“這個也算不上是陪葬墓。你們看,故事都在這壁畫上。”

古代墓葬中,帶有圖騰和壁畫的很常見,這其中有一些是對於天地鬼神的崇拜之作,有些則是寄予美好願望,諸如日月星辰相伴,或希望死者能駕鶴成仙等等。但也有一些是記述死者身前的事蹟平生的敘事壁畫。

唐墓的壁畫風格很突出,不論是其人物,山水,人們的生活習俗等等都相當有特色,所以極易辨認。

楊天啓雖然對這些東西沒研究,但也能看得出壁畫上唐人的風格服飾。

此時依着蒼明羽的指點,一一看過去。

第一張畫上面,大概記述的,是一個能歌善舞的女人,在千萬人的簇擁之下,時而翩翩起舞,時而引頸高歌,時而舞劍弄樂。追隨者莫不傾慕若狂。

在楊天啓的理解中,壁畫上的女人正是水晶棺裡的那一位了,看起來,她似乎是唐朝年代一個頗有風姿的藝妓。

從她未腐爛的屍身,也能想象得出她當年的風采。

第二張圖就簡單的多。雖然也分了多個細節講述,但其中的人物只有一男一女。

女的自然就是此間墓主人,而那個男子,一身白衣,氣宇軒昂,不知是什麼來歷。

上面的內容詳細的記錄了他們二人如何結識,如何相互欣賞,之後終於在花前月下得成眷屬,相互依偎,甜蜜非常。

楊天啓覺得這似乎是一個愛情故事,只是最終墓主人形單隻影的埋葬在此處,那個男子卻不知到了何處?

第三幅圖,有些複雜,好像是那個男人心高氣傲,得罪了權貴,遭受牢獄之災。

接下來卻是女子如何巧笑獻藝,得諸人捧場的場面。那個男子的事就此不提。

楊天啓有些看不明白,蒼明羽解釋說道:“這個女人很聰明,也很癡情。利用自己的美色將對她有利用價值的人玩弄於股掌,於是救出了她的情郎。”

接着往下看去,只見第四幅畫風突轉,分爲上下兩個部分,整個上半部分被飄飛的冰雪籠罩。女子哭泣,男子憤而轉身離去。然後是男子鐵甲着身,戰馬昂揚,松柏樹旁,女子單衣孤立,默默遙望遠去征戰的男子。

而下半部分則是春暖花開時節,男子凱旋,得皇上賞識。紅袍着身,喜字高懸,筵席大開。新娘子羞坐喜房之內。廳堂正中,舞女獻藝。這舞女,正是昔日耳鬢廝磨花前月下的執手之人。

呃……這是怎麼一個情況?女子爲了救情郎,勾搭了當朝的權貴,而男子知道後嫌棄非常,於是甩了她另娶他人?

第五幅,又是女子風光獻藝的描繪,中間摻雜着她與不同男子媾和的畫作。楊天啓暗暗皺眉,想起被女屍勾引的一瞬間,不由心頭噗噗亂跳。

再看下去,卻令楊天啓大跌眼鏡,女子竟然摻和到朝廷權利爭奪之中,這女人野心也太大了吧。

終於,明爭暗鬥的權利鬥爭。開始變成了明刀明槍,殺人放火的畫面惟妙惟肖。

女子參與的一方勢力敗走,男子身着鎧甲奉命追捕。

敗兵逃到女子居所,男女兵戎相見,爭鬥中,男子顧念舊情,爲女子擋住暗箭,自己卻身受重傷。

跳到第六幅,男子的府邸靈幡飄舞,男子逝去,女子獨自立在飛花之中,神情悲悽。

接下來畫的是一座山,許多人在山的中心扛木壘石,爲男子建造墓地。

墓室建好,男子入葬。另一批人在男子墓室外圍緊挨着男子棺槨處,建造墓室。

最後一個畫面,女子安詳入棺,與一牆之隔的男子棺槨緊緊相依。

原來是這樣,不論發生過什麼,女子心裡依然深愛那個男子,生不能同寢,死後可能也覺得沒有臉面與他同穴。於是在他永遠沉睡的墓室旁邊,埋葬了自己。

那這麼說來,這間墓室之後,就是那個男子的墓了?

楊天啓正想着,忽見蒼明羽匆匆走到水晶棺材旁,四處敲打探摸。

果然是專業人士,很快就有所發現。只聽“咔噠”一聲響,方纔女屍和黑湮消失的那條暗道被打開。

向尚和蒼明羽欣喜之餘,叫上楊天啓邁步進入,楊天啓稍微猶豫,還是跟了進去。

有機會,還是要揭穿黑湮的真面目才行。

甬道里面一片漆黑,手電照出來的燈光似乎被黑暗吞噬,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透着絲絲涼意。

當走在最後的楊天啓也進入通道一段距離後,忽聽一聲悶響,楊天啓轉頭看時,發現進來的通道門口已經重新封閉。

再回頭時,卻驚出一身汗,只見前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蒼明羽和向尚的影子?

楊天啓連忙快步上前,急叫道:“蒼明羽,向大哥,你們去哪了?”

空蕩狹小的空間,將他的叫聲迴盪開來,但卻沒有人回答。

楊天啓慢慢停下腳步,只覺手心裡全是汗水。

怎麼可能?他們兩個人怎麼會那麼快消失不見?僅僅是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

難道這個通道里還有別的機關通向別處?

還是說,有什麼鬼怪之類的東西作祟?

想到這,楊天啓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怎麼說,他有咒印護身。

正想着,忽見前面燈光處紅衣一閃,楊天啓警惕地擡頭去看。

那隻美豔的女屍正靜靜立在他身前三米之外,兩眼圓睜,但卻沒有焦點,喉頭微動,發出咯咯怪叫。

楊天啓一動不動,他知道女屍雖然傷不了他,但在咒印沒有正式運轉之前,它還是能靠近他的。

忽聽砰得幾聲悶響,從左邊不遠處傳來,聽那動靜,好像是槍聲。

女鬼好像是被那聲音驚擾,猛然轉身以飛快的速度離去。

楊天啓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想這槍聲八成是蒼明羽他們兩人發出,聽聲音應該就在這附近,應該不難找到。

想到這就打量兩側的牆壁,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觸發機關的所在。

剛邁出一步,忽覺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那手裡礦燈一照,又被嚇了一跳。

死人骨架,不止一具。手裡礦燈的光束緩緩向通道深處照去,由疏到密,一層一層,全是死屍。

楊天啓嚥了口吐沫,強壓下心臟的劇烈跳動。

不知何處來的冷風拂過,頭頂上丁玲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楊天啓將手電光從地上轉了一週,慢慢擡高,照向頭頂。

更多的死屍被懸掛在上面,隨着冷風緩緩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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