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合
“在人類的區域用直升飛機是最好的方法,還很低調,你說對不對呀?”一股泛着玫瑰花淡淡的香味的煙霧似有似無的在整個控制室中游蕩。白皙而細膩的手指輕輕夾住一支細長的香菸,時不時的抖動,解憂像一隻慵懶的母豹子一樣臥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狹長而上挑的丹鳳眼舒服的眯了起來,只是不知道她舒服的是香菸的味道,還是在享受此時一臉痛苦的尚空櫻子的狀態。
“啊……啊……嗯……呃……”尚空櫻子像一個支離破碎的洋娃娃一樣痛苦的躺在地上,漆黑的眸子現在卻是時而紅時而黑,纖細的手指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脣角的滾燙液體一股接着一股蔓延。長髮凌亂的散滿了地面,緊身的皮質制服被她自己解開,露出少女美好的身體,但是這毫無瑕疵的皮膚上卻有一條黑色的線在不停的遊竄……
“你說,對嗎?”解憂一個轉身掐住了身後雨滴的脖子,豔紅的指甲泛着寒光在雨滴慌亂的神色中,毫不留情的插入自己的脖子,雨滴覺得自己快死了,但是她慌亂中點點頭,這個時候解憂才尖笑着鬆開了雨滴,紅色的指甲上鮮血不斷滴落,雨滴粗粗的喘着氣,趕緊用異能壓制血液。
“呼……呼……”尚空櫻子把披散的髮絲一根一根捋好,最後再用高高的發冠束縛好,蒼白的臉上還透漏着剛剛的虛弱,拿起旁邊的紫紅色和服,無力的穿着。再踩上木屐,原來冷靜無情的尚空櫻子纔回來了。
“到了。”解憂噙着淡淡的微笑,豔紅色的指甲夾着手中的高腳杯在輕輕的搖晃,而高腳杯裡面的紅色液體血腥異常,甚至她每搖晃一下,紅色液體所覆蓋的面積就會染上一抹紅,沒錯,這是真的血液,還是與衆不同的血液,因爲它是尚空櫻子的血液。
接着直升機落地,解憂一口喝掉了高腳杯裡的液體,粉色的小舌頭還故意挑逗尚空櫻子般舔了舔變得豔紅的嘴脣。尚空櫻子不悅的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揚了揚流海,優雅的走下直升機。解憂也跟着。
在迎接的大門裡,黑髮少年靠着門框,不屑的看着她們,深黑眸子裡面的清冷足可以讓一滴水迅速成冰,流海斜着下來遮住了右眼給少年增加了一絲神秘,黑色的制服襯托出少年的貴族氣質。
“初塵,好久不見。”尚空櫻子硬死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來一絲笑意,衝着黑髮少年招呼道。
“人呢?”清冷的聲音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是累贅,雖然是問句卻沒有絲毫的起伏,像是完美的機器。
“呵呵,怎麼可能沒有得手呢,來人,把尤卓雲帶來給李長官看看。”解憂倒是笑出了一朵花般的模樣,妖豔誘人,纖腰一扭,血液揮灑。
“你們把這個13號囚犯尤卓雲放在這裡就可以了。”尚空櫻子面無表情的擺擺手,纖纖玉手指尖在空中滑破一道優雅動人的弧線,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色彩。但是突然間,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異樣色彩,因爲她感到一道異樣複雜的視線盯着她。身爲殺手的她,詫異的回過頭,卻看到李初塵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淡然的純黑眸子毫無色彩,卻隱隱透漏着一股複雜。
“我有事情要先離開下。登下運送完畢直接通報給楚偌痕。”李初塵對於尚空櫻子剛剛那詫異的回頭稍稍有些驚訝,他纔剛剛把視線轉到她身上,她就發現了?這未免也靈敏了吧。等下,後面有人的氣息……李初塵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繼續感覺着,卻發現已經消失了。先不管這件事情了,對於尚空櫻子那回答的聲音他沒有太注意,也不知道她回答了沒有,也不太好意思說剛剛他沒有聽見。所以轉身就離開了,至於他剛剛轉身就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沒有一個人看見,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會關心他而已。
而剛剛準備回答的尚空櫻子卻看到了李初塵毫不在意的轉身離開而皺緊了好看的眉頭,剛剛準備說什麼,卻感到有人拍她肩膀。
“他性格就這樣,跟所有人都不親近。”解憂看到了尚空櫻子的一舉一動,大概是猜到了一半,她優雅的走向尚空櫻子,半開玩笑夾着一絲安慰的說道。
“不是,我聽說組織不是把他弄瘋掉了麼?”怎麼還會在這裡?
“不清楚,不過儘量別惹他就可以了。”解憂淡淡的說道,她並不是很在意這方面的問題,因爲當時的主意是她出的,她也不好說什麼。
而在鏡頭的另一邊,李初塵急促的呼吸着,黑色的髮絲也無力的貼緊白皙卻顯得更加蒼白的皮膚,瘦弱的身體也不停的顫抖着,無力的順着透骨的冰冷牆壁滑坐在地上,一切的一切都在敘說這個少年是有多麼的脆弱,可是……可悲的是並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真正想要扶她一把,哪怕就那麼一把,也有可能令這個精緻的洋娃娃脫離死亡,只可惜……
李初塵淡淡勾起嘴角,勾勒着一絲殘酷的笑容,漆黑的眸子黯淡無光,最倒映着走廊裡的慘白的燈光,如果肯有那麼一個人……我必會用生命去維護……
視線在漸漸模糊……意志在逐漸的消散,就在此刻,他的夢成真了,但,如果時光倒流,他寧願現在不會有人來扶他,就讓他慢慢隕落。
一隻冰冷的手臂扶住了他虛弱而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絲毫溫度的手背敷上了他滾燙的額頭,他是犯病了,這個秘密沒有一個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死人…… 那麼,這個人會是死人嗎?他好像聽到了遙遠的時光,衛梓晨在耀眼的陽光下,笑的好溫柔,對他伸出手臂說道:“我們回家吧。”又像是褚禮尚在他被敵人死死困住的時候,對他溫柔一笑,“我來接你了。”還像是那次去冰封萬年的雪山執行任務,孟繁燁對他張開手臂,溫暖的桃花眼舒展開,彎成一個溫柔而親切的弧度,“我們成功了。”……還有褚禮優,在他與孟繁燁去沙漠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真的快睡着過去了,即使他知道如果他睡過去,就意味着死亡,褚禮優將冰冷的水從他頭上潑下,面無表情的像是在生氣“我們都不能死。”
冷意從滾燙的額頭透過神經傳送大腦,讓他的理智有了一絲清醒,他笑了,他半眯着漆黑的瞳孔看着扶着他的哪個人,真的笑了,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了,冰冷的嘴角添了一絲溫暖的弧度,笑得讓人心碎,也讓楚偌痕心猛猛地震盪了一下。
“就這樣放棄可不太好哦……初塵,你再也不能忘記你的職責了……也不能違背規則了。”楚偌痕笑容依舊,可是笑着說着,那冰封已久的淚卻落了下來,原本滾燙的淚珠,卻寒冷似骨。這樣的李初塵讓他想起來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這樣……
李初塵透過朦朧的視線看到了楚偌痕的淚,下意識用手去觸碰它,沒有想到冷的嚇人。
在臉上感到一絲溫暖之後,楚偌痕愣了愣,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擺出哪個百看不厭的笑容,“親愛的木偶,你真的是可愛,同樣的……”他憂傷的豔紅眸子飄忽不定的看向了遠方,“也很可憐,但是,你始終要記住,把你搞成這樣慘的,如果……如果你還是原來的你,一定會明白的,會明白是誰把我們弄成這個樣子的!但是我們卻沒有任何能力反抗,就在我們失利的時候,有一個人,他把我們的關係搞成這個樣子……如今,如今哪個人也不知道在那裡,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在這個小島裡尋找他的蹤跡,卻沒有一絲蹤跡,初塵,……哪個人他就像是平白無故的從人間蒸發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又不懂…”楚偌痕深深的看着李初塵,卻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眼一笑,重新勾勒出邪魅而脆弱的笑容。
“對,把你搞成這個樣子的,不是我,也不是禮優,更不會是孟繁燁,那個人他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平衡,讓我們的關係失去了支撐點……你想知道是誰嗎?他是……”邪魅而沙啞的聲音惡作劇的壓低了聲音,沒有溫度的蒼白脣瓣曖昧的含住了黑髮少年蒼白的耳垂……豔紅的眸子鋒芒一轉,他永遠是哪個楚偌痕。
“一個人他始終都是礙事的,而那個而你卻最相信你,你的異能雖然被封印了,要想重新催動,那麼……就需要用忠誠的血液去澆灌,偶這個名字是他取的。呵呵……你知道爲什麼嗎?……呵呵。那就是偶的命運掌握在控偶師的手裡,這就是那所謂的變異針對偶的作用,你的異能並不是因爲變異針的原因。呵呵,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因爲控偶師的劫難,讓他們整個家族都死光了,只有一個人活下來了,而且那個人就是給偶取名字的人……哈哈。”楚偌痕的苦澀的笑變成了自嘲的大笑,冷卻的眼淚不斷從他的眼眶奪出。他毫不在乎的抹去眼淚,邊自嘲的笑着,邊向無盡的焦點走去,最終會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李初塵淡淡的望着青年消瘦而纖細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恰似曾經接觸過,他不懂,也不需要懂得,因爲在他的思維裡,就沒有這個概念,這同樣是偶的悲哀,即使他意識到了那裡不對還是要完美的完成。他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他知道危險期已經過去了,現在睡一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真的很累很累,需要睡一覺再去想楚偌痕給他的任務暗示,像夜晚中的霓虹燈一般璀璨的黑夜般的眸子終於緩緩閉上。
而在李初塵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身體慢慢隨着沒有支撐點而滑落,本應該與地面來個親切的擁抱,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白冥淡淡的看着這個漂亮的洋娃娃,那雙如黑夜般璀璨的瞳孔還是被蝶翼疏密的睫毛遮住,又好像在剛剛微微顫動,又好像沒有。
成熟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很久,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抱起精緻的洋娃娃再次進去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