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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跑上了樓。

我無精打采的回到家,刪除了她的微信。

我想不清我到底經歷了多少個重複的日夜,也已經不願意去慢慢梳理找尋具體的數字。

這一刻,我真的好想家。

再次醒來,認認真真洗漱完,我再次站到了和樂高妹妹遇到的那條街,藍色靚影如約而來。

在絆倒的時間到來之前,我喊住了她:“樂高!”

聽到陌生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她猛地一回頭,詫異的看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哈嘍,樂高妹妹”

她“啊”的一聲“你認識我嗎?”

“不不不,我們不認識,但是我是一個街頭魔術師”

“可以借用你一點時間,爲你表演一個魔術嗎?”

可能是之前喊出她的名字讓她感到好奇,但她沒有立刻答應,

而是低頭看着腳尖,儼然是在思考。

“就一會會,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嗯,那好吧”

“謝謝”我張開雙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我現在手裡什麼也沒有吧”

“嗯”

“麻煩你閉上眼睛,默唸七秒後才張開”

她下意識的腳尖併攏了一些,怒了怒鼻子,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她,我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她垂在臉頰的頭髮。

她一個後退,猛地睜開眼“啊,你幹嘛”

“別緊張別緊張,我的魔術是從你身上變出東西,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你,不好意思”

她眼神向上瞟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沒有猶豫,我直接吻了上去。感到她回頭,我一隻手摟着她的腰,一個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咬在了她嘴脣上。

她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一隻手擋在胸前把我推開,掙扎了一會我鬆開了她。

“啊,你幹嘛你”

我連忙後撤了好幾步,陰謀得逞後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用手擦着嘴,皺着眉看着我。

我沒說一句話,向遠處跑走,又往後揮揮手

“我又不是白親的”

“告訴你哦,遇到路口要仔細看紅綠燈哦”

“樂高妹妹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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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看不見樂高妹妹的地方,我心滿意足的摸了摸嘴脣,查詢了一下去合肥的車票。

下午兩點多有一趟高鐵,六點半到。

給羅姐打了個電話通知她晚上會到家,她說會讓爸爸來接我。

經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我越發感到家人的可貴,回想起前幾年,我和家裡的關係一度很僵。

從記事起我便在鄉下和爺爺奶奶生活,有一年父親把我接到城市,我那時曾憧憬:以爲可以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了,村裡的人再也不會開我的玩笑說我被爸爸媽媽扔掉了。

可城市裡除了高樓大廈,大樹減少,四個輪子的鐵皮車增多,就是我被塞進了幼兒園。

沒有一個朋友,我也不想和任何人成爲朋友。

每天很早父母就會把我扔進幼兒園,而後在所有小朋友走完之後來接我。

我不願意和小朋友們一起跳早操,最喜歡的是在伴着自己的哭鬧在地上打滾。

我不喜歡坐在小椅子上和小朋友們一起玩一些無聊的遊戲,所以老師會把我一人關在門外。

我背下了父親名片上的號碼,每日圍着高高的柵欄對路人哭喊“叔叔阿姨,嗚嗚嗚,求嗯...求你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吧,我不想呆......在這這....裡嗚嗚嗚”小手還會指着家的方向

“我...嗯...我.家就在在....那”

後來我越來越沉默寡言,也開始日漸消瘦,被父母又送回了爺爺奶奶身邊。

想到這,我深呼一口氣,去電影院看了部電影打發時間,吃了個午飯就登上了回合肥的高鐵。

高鐵上人很少,車廂裡的座位幾乎空了一半。

我睡睡醒醒好幾次,高鐵到站了。

父親十分鐘前就問我有沒有到站,給我發了個定位,說是在外面等我。

出站是我最麻煩的事情,每次都找不到路。

即使做過很多次火車、動車、高鐵,我依然掌握不了出站的本事。

找了半天,父親已經發消息催我“怎麼還沒出站?”

晃晃悠悠問了好幾個人,終於出了站,父親的車正打着雙閃停在不遠處的路口旁。

我本想坐在後排,打開車門後又覺得不能和父親保持太冷淡的關係。

於是只把書包扔了進去,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

“俺爸,家裡怎麼樣啊?”

父親拉下手剎,打開轉向燈,沒有理會我。

我心裡打起了鼓,心裡正猶豫着要不要說話。

車子行駛到主路上時,父親纔開腔“能怎麼樣啊?不就那樣嘛”

明明關着車窗,開着車內空調。我還是感覺有些冷。

又行駛了一段,父親沒有跟我說話。

“......”

“....咱今年過年可回老家?”

父親瞥了我一眼

“不回家你弄啥去?”

本來還想着怎麼解釋沒帶行李就背了一個書包回來,結果父親根本沒問。

我自覺無趣,發了一條朋友圈。

定位合肥“到家了”

仍然記得虛七歲那年,羅姐又來接我去城市。

大老遠我和爺爺在家門口迎她。

看着她從慢慢遠處走來。她走的越近,我就越害怕。

躲在爺爺後面只敢伸出個腦袋,羅姐走近對我笑

“怎麼,不敢認識媽媽了?”

我更害怕了,爺爺把我往前推。

我用手緊緊的抓住爺爺背後的衣服。

還惹得爺爺一聲罵:“依稀靠,這孩子,怎麼連媽媽也不叫了,內怕生了。”

到城市之後,很多人勸父親讓我再重新上一次二年級,以免教材不同,學習跟不上,

父親毅然讓我上了三年級。“人家能上他就不能上了?”

我仍記得第一次去班裡的那天,老師讓我坐自我介紹,對着幾十張陌生的面孔,我像是受訓的犯人,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

下課鈴剛打響,後排一個同學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一驚,不知道說什麼,孩童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讓我驚慌失措的說了一句

“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