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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照常洗漱,刷牙的時候我走進廚房,

把一個個雞蛋打碎,連同燕麥粥一起倒進了垃圾桶。

切了幾個西紅柿,洗了兩把油麥菜,我儘可能給自己製造新鮮感,讓每一天都充滿激情。

趁着煮麪的時間,我快速的進到衛生間淋浴了一遍,

然後站在鏡子前,用自己僅有的審美挑選一身衣服。

最後,我只換了貼身衣服,還是之前的一套:板鞋,西裝褲,加絨襯衫外套着小皮衣。

扒拉了幾口面,眼看着時間不多,我趕緊拿起鑰匙跑到和樂高碰見的地方。

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要被石頭絆倒了。

我連忙從後面跑上去,穩穩的扶住了她。

“啊呼...你沒事吧。”我一邊喘氣一邊用力擠出一個自認爲最帥氣的笑容。

“啊,沒事。謝謝你”她臉色泛紅又帶着一絲疑惑。

後面的事情和之前發生的一樣,

只是遇到那輛大貨車的時候我還是難受了一陣,

但還和之前一樣,信號燈一跳轉我就好了。

剪刀石頭布前的推搡,我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一下抽了回去。

就再也沒有別的變化了。

回到家後雖然還和昨天一樣通話了整夜,但是我自己都能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熱情已經減半,即使我說着不同的趣事,講了一個不一樣的睡前故事,但是聽她說着自己的趣事——和上次一模一樣,我內心即使強打精神也無心仔細的聽一遍。

又是一天醒來,三而竭,見面的衝動勁已經沒有了。

談話我已經疲於應對。

我知道她會拉住我的臂彎所以過馬路時候自己往裡靠了靠。

看電影時候我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然後一顆一顆把爆米花塞進她的嘴巴,

直到她的嘴巴被塞成小松鼠。

她的臉紅依然讓我心動。

不過有一點讓我意外,就是如果我沒有看那輛大貨車,我的腦袋就不會“抽筋”。

晚上到家我發了消息報了平安,沒有再打電話過去,消極的情緒在夜晚的渲染下更加強烈。

我坐在牀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另一隻手的煙從來沒有斷過。

很快,滿屋子都被煙霧充斥着。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是她打了過來。

我心中抱着一絲僥倖接了電話,期待會有所不同。

可是沒聊幾句,聊天的內容就變成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劇情。

我無精打采的應付着,後來索性以自己累了爲緣由,掛斷了電話。

可是我一點兒也睡不着。

也儼然記不清這是第幾個晚上了,我頭腦異常的清醒,混亂的思緒又充斥在腦子裡。

可是這寂靜的夜晚又能做些什麼呢?在牀上抽根菸,然後再走到窗邊?

打開電腦,聽聽歌?或者拿本書,在昏黃的夜燈下細細的品讀?

越來越多的回憶讓我驚慌失措,讓我憤怒委屈。

我再次拿起手機,通訊錄找了一圈。

我打開了阿呆的對話框,我和她是在多年前的元宵節認識的,團圓之日相識一直到現在,也算是有緣分。她是一個很文靜內斂的女孩,對我很是照顧。

我一直很懶,喜歡賴牀,記得高考百天誓師大會之後,她怕我上課遲到,天天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喊我起牀。

“阿呆,你睡了嗎?”

“還沒有,怎麼了大懶”

“馬上快新年了,你有什麼願望啊”我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苦惱,以免出現和順溜一樣的狀況。

可是阿呆的回答卻讓我的眼淚一下奪眶而出。

“好好活着”

好幾年前,

我和阿呆之間的關係超越了友情,但是後來大學因爲距離,我和她分開了。

分手之後我們淡了一段時間的聯繫,後來又恢復了聯繫。

那個時候我才從她嘴中知道,作爲她的初戀,我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以淚洗面,父母遠在家鄉也知道了這件事,一直對她擔心不已。

可是這個丫頭文靜內斂,一直瞞着我。因爲分手的尷尬期,我也沒有關注到這一點。

我一直爲此內疚,如果能重新來過,我不會選擇和她踏過這條線。

再後來,她又談了一場戀愛,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阿呆又一次受了情傷。

加上種種,她一下子患上了抑鬱症,每日靠藥物治療。

我突然有些後悔深夜找阿呆聊這種話題,自己的憂慮少了一大半。

我連忙避開這個話題。

“我們肯定會好好活着啊,問你個事啊。”

“要是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每天都是一樣的,被困在同一天了,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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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

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哭了,不道是爲了自己還是阿呆,還是爲以前做出的錯誤決定。

我打了個電話給阿呆,她掛斷,再打,又是掛斷。

對話框上又出現她的消息“我心情不好,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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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娘睡的着纔怪,在牀上再也坐不下去了。

提着酒瓶子,揣着一包煙就準備下樓,剛打開門,陰風陣陣,我又回房間套了個襖。

小區裡大多數住戶已經熄燈了,綠化又做的十分好,有的常青樹仍然枝葉茂密,甚至蓋住了路燈的燈光。

整條路都是黑不溜秋的,冷風一吹卻沒有吹散我多少煩躁不安的心情。

我裹緊了襖,喝了兩口酒,慢慢的酒氣揮發在了肚子裡,身上暖和了不少,我又在小區裡的小賣鋪買了一包花生米幾包辣條;然後坐在小區綠化旁的椅子上,過起了一口煙一口酒的幸福生活。

夜裡靜悄悄的,偶爾草叢裡會傳來一些昆蟲叫聲,在這種環境下我的內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又給阿呆打了一個電話想要安慰安慰她,顯示無人接聽。

“晚安阿呆,無論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翻開微信通訊錄,我翻出羣聊——好男人聯盟。

羣裡一共四個人:大頭,不吸菸,南南還有我。

都是玩了很多年的朋友。我一個羣通話撥了出去,不吸菸先接通了。

“你幹啥呢?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