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了我一眼,放緩了點語氣“年輕人壓力大,要注意發泄方式”
隨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彷彿見多不怪了一樣。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內,對我進行了各方面的心理教育,便放我離開了。
自己也不知道該去哪,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回家了。
提着兩瓶酒敲開了房東的門“我來找葉哥喝酒,我昨天跟他約好的”
曾姐一臉納悶,向屋裡喊了幾聲,葉哥出來後也是一臉納悶“啊,咱們什麼時候約好的,我怎麼不記得了?”我猛地一驚才記起,今天還是17號,已經全部重新開始了。在他們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昨天幫我“抓賊”這件事。想通之後,我一陣尷尬,房裡傳來了孩子哭泣的聲音“大觸啊,下次吧,我今天要哄孩子睡覺。”我連聲說好,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潛意識還沒有完全接受每天在從頭來過,行爲和想法有時還是保留在每天都向前推進的正常世界。我轉身走向自己家裡,心裡還在回憶昨天的對話
“工作上有壓力可以來找我喝酒,年輕人別這麼宣泄情緒,傷身的。”
想到這我依然心頭一暖,剛大學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還好有個不錯的房東。
“我寶寶剛幾個月,你以後不要像昨天那麼吵哎”
想到這句話,我又感到抱歉。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不知所謂的被困在了同一天,煩躁和恐懼的心情每天都會涌現。
不對,不對,等一下。
我突然發現了什麼問題,不對不對。
到底是哪裡?是哪裡?
“我寶寶剛幾個月”
“幾個月...”
“大觸啊”
“不要像昨天那麼吵哎”
“以後不要像昨天那麼吵哎”
談話的場景像電影片段一樣在我腦子裡一個個跳出。
昨天,爲什麼會有昨天?
昨天???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怎麼會有昨天?
我又轉過身,剛要發問“砰”的一聲,房東家的門已經關上了。
我狠狠的嚥了幾口口水,提着酒也不敢回家,我轉身跑向樓下,跑出小區,在路上一直跑一直跑。我不想呆在這裡了,一點也不敢呆。周圍的街道還有不少人,我不敢擡頭看他們,我害怕再次遇到,然後被危險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熟悉已經不能帶給我安全感了,反而是無措和畏懼。
“時空出現紊亂了,一定是紊亂了,每天看似重複的生活其實還包含着很多我沒發現的漏洞”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一直在做夢嗎?”
“草,草,草”
我再也跑不動了,在街上大聲叫了起來,我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氣,要把我的肺撐炸了。
我連罵了十幾聲,街上有些人已經把目光轉向我了,有個中年男人從後面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地跳起來,轉身差點把酒瓶子砸了上去。
“小夥子,小夥子,你沒事吧”
我沒理他,腦子還在嗡嗡的響。
每一天的重複,
“又”
“昨天”
還有我真真切切的聽到的我自己的聲音。
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幻,爲什麼我膽子不再大一點,如果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後直接跑上去,也許還會發生點什麼。我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這麼多的問題我一個都想不通,我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小夥子,小夥子”中年男人又拍了拍我
“草你媽的滾!!!”
我衝他大罵一聲,嘴巴大口喘着氣,眼珠也恨不得從眼眶跳出來。
他頭往後一縮,身子也退後幾步,愣愣的看着我。
我沒搭理他,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這些問題撐的我腦子都要炸了。
翻開手機,我在通訊錄找了一圈。
最後打給了順溜,我和她認識近十年,從初中就認識,即使後面她轉學了,我們的關係依然非常好。
“嘟嘟...嘟嘟”
“喂,咋了王八羔子”
“順溜...”
聽到了熟悉夥伴的聲音,我眼淚一下子涌在了眼眶,抽泣聲也不受控制的響了起來。
“哎呀,哎呀,咋了咋了”
“嗚嗚啊啊啊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害怕、無措、疲憊…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順溜也儼然被我弄迷糊了“怎麼了啊你別哭啊你別哭”
啜泣了一會,我用力擤了擤鼻子。
“順溜,我不知...嗯道...怎麼了”
“沒事的,沒事..你慢慢說”
“順溜,我的生活被困在了同一天”
“啊?什麼...我沒太懂,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不是...不是的,我每天醒..醒來都是一樣的....”
“我知道,沒事的賴賴,現在很多人都每天過的一模一樣,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一聽更難受了,着急解釋:“不是的,順溜。”說話也重新連貫了起來。“我不是說現在大家都過着幾點一線的生活,我的意思是我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樣的!”
“嗯....是?.....”我沒等順溜說完,又朝電話喊道:
“一模一樣,你知道嗎順溜!完全一模一樣!”
“每一天都是十七號!”
我又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情緒再次控制不住,又哭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順溜儼然已經不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聽我哭的厲害,也哭了起來“嗚嗚啊啊啊,賴賴,嗚嗚...你.....怎...你怎...麼了啊?”
我聽他哭,也哭的更厲害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哭了好幾分鐘,又啜泣了一會。我沒跟順溜再解釋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順溜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我一個都沒有接。
坐在馬路牙子上我一直深呼吸,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過了幾分鐘,傳來了支付寶到賬的聲音,是順溜給我轉了幾千塊錢。他又發了一條微信給我“賴賴,我這個週末從北京過來看你。”
我沒有回覆她,調整好情緒後,我又怕她擔心,
回了一個“我沒事,壓力太大了。小爺睡一覺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