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麼淡然的就說出這種話？紫夜的心臟，瞬間如被一箭穿胸而過，無聲無息卻令人抓狂。
“好，”紫夜擡眸迎上他的目光，淺笑盈盈。爲嘛自己調戲他覺得心安理得，反過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紫夜姑娘，”眼前一花，上座的老者突然出現在紫夜身邊，神色誠懇：“紫夜姑娘可願意和老朽私下談談。”
“不願意，”金虹長風把紫夜往身後一擋：“紫兒不需要和父親談什麼，就那兩種選擇。”
紫夜對金虹長風輕輕搖頭，臉上露出笑容：“好，我們談談。”
玉皇頂的午後，陽光明暖，九華殿後邊有一片密林，透過樹枝間的縫隙斜斜照射下來，林間地面閃爍着光光點點，在一前一後緩緩行走的二人身上移動。紫夜看着走在前方仙風道骨的老頭，先前隔的太遠看不真切，這下卻又只能盯着他的後腦勺看，不由得有點唏噓。
“紫夜姑娘，你的魔體在哪兒？”老頭停住腳步，忽然開口，倒是嚇了紫夜一跳。
“我也不清楚，”紫夜謹慎地回答：“紫夜也不滿上神，從小我就沒有魔體，母后解釋說我的魔體有宿疾，父王用藥水藏起來保護。”
“不，你根本就沒有魔體，”老頭轉過身，突然一手抓起紫夜的手腕，少頃放開，沉默。 他臉上露出探究的神情，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接着又搖頭，彷彿在做一道極難的選擇題。
“上神可否告訴我，我是什麼。”紫夜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在青丘，雖然對身世有懷疑，卻無處可查。她曾想去問狐王，卻覺得就算狐王肯說，能相信麼？最在意的，反而不敢輕易去觸碰。
老頭捋着花白的鬍鬚，若有所思地看着紫夜：“丫頭，你認識炎羲麼？“
炎羲，搖搖頭，紫夜表示從未曾聽說過此人。
“你到我五嶽來，確實沒有別的原因？”不知是不是活的太老的緣故，他的眼神比常人銳利許多，不過，紫夜自信目前爲止還是坦蕩蕩地，所以，亦無懼於他對視。
“上神儘可放心，紫夜知道上神擔心的是什麼，紫夜不過是想保住性命，知道到底是誰在指導控制我的命運，絕不會與其他什麼人有聯繫。”看看他們擺出那麼大的陣勢，卻只是爲阻止她留在東嶽，如果沒有別的什麼顧慮，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頭哈哈笑了兩聲：“果然是聰明的丫頭，好，竟然你我心中都明白，那老夫就不擔心，你可以讓我相信你嗎？丫頭。”
“上神放心，紫夜不會做對不起師傅的事。”
“哈哈，好孩子，既然是成了自家人，以後就和小諾一樣，叫我爺爺。”
不知是爲什麼，聽了這話，紫夜眼眶微微一紅，這副模樣看在老頭眼裡，卻又是不同的感受，“也罷，你就安心留下。”老頭丟下一句話，也不管紫夜，自個兒騰雲回九華殿去。
紫夜也不急着跟去，自顧在一棵桫欏樹下坐了，不一會兒，就聽到衣決在風中獵獵而來，風裡有金虹長風略帶着急的呼聲：“紫兒，快出來，師傅看見你了。”
紫夜撇撇嘴，就是沒看見，你才威脅我，看見了還用得着威脅？抱着膝蓋捲縮在粗大的樹幹背後，她是打定主意不出去，想一個人呆一會。
“快出來，再不出來，師傅就丟下你不管了。”
“吃貨，你怎麼不出去？”乾坤環裡，球球敲着環壁，輕聲詢問。
紫夜不答，把整張臉都埋在交疊的雙臂裡。
剛纔在大殿上的時候，她堅持下來沒有哭，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多難受，當下她卻是想找個地方好好放鬆放鬆---，她躲在大樹背後數螞蟻，任憑金虹長風在周圍轉來轉去的嚇唬。
“紫兒，你真不出來，師傅走了，真走了。”
第一次，紫夜數到十，金虹長風：“紫兒，你真不出來，師傅走了，真走了”。
第二次，紫夜數到六，金虹長風：“紫兒，你真不出來，師傅走了，真走了”。
第三次，紫夜數到二，金虹長風剛叫聲紫兒，紫夜就衝出來：“師傅，你就不能換一句嘛，要不加一個字也----。”
他原本是背對紫夜，聽到她抱怨的聲音，倏地轉身，鳳眸裡意蘊深藏，氤氳着失而復得般的暗芒：“紫兒，你長出息了，會躲師傅了。”
“師傅，師傅，紫兒是給餓的睡着了，沒聽到師傅叫我，師傅。”紫夜雙手按着肚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