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好久不見。”戴待口吻涼涼,脣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她就那樣站着,燈光從她的頭頂打下來,顯得她宛若鬼魅面無血色。
驚恐涌上心頭,戴莎腳下應聲一軟,瞳孔大張。
“姐姐在下面想了你很久,你想姐姐了嗎?”戴待曼聲問。
戴莎扶着洗手檯轉過身來與她對視,仍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
“怎麼?你不認得姐姐了嗎?”戴待故作委屈:“爸爸、媽媽、未婚夫、婚禮、孩子,你想要的,我全都遂你的願讓給你,就算我化成灰,你也該認得我啊……”
戴莎驚恐:“你、你想幹什麼?”
戴待步履緩緩地朝她靠近,口吻遮不住的嘲諷:“原來你也會害怕?”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戴莎嚇得面色慘白,踉蹌着連連後退。
而戴待此刻的腦海裡,迴盪的全都是一個小時前醫生剛剛告訴她的話。
“診斷結果偏向於母體圍產期時宮內窒息對孩子出生後的發育造成影響。但是,給顧易小朋友做檢查時,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不同程度的掐痕和淤青。顧夫人對此的解釋是孩子好動,無意間磕磕碰碰。不過我們還是懷疑,顧易小朋友曾遭受長期的虐待……”
掐痕。淤青。虐待。
每聽到一個詞,她心中的傷口便被扒開一分。
究竟是留下了多大的陰影,才令他對戴莎的觸碰產生那麼大的抗拒!
她的骨肉遭受這樣的待遇,叫她如何不恨?!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下得去手加以傷害?!
戴待憤怒得渾身發抖,猛地上前揪住戴莎的頭髮狠狠往後拽:“你都對我的孩子做了些什麼?!就算他不是你兒子,他也是你外甥!血脈連着的一家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啊——啊——”尚處於驚恐之中的戴莎捂着頭連連尖叫,戴待死死不放手。
糾纏中,忽聽“噗咚”一聲響,正是戴莎不小心踩到一灘水,腳底打滑,摔倒在地,腦袋狠狠撞上門板,竟是一下暈了過去。
戴待停住,居高臨下地冷睨狼狽的戴莎,雙拳緊握,面若寒霜。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概是有人聽見了戴莎方纔的尖叫聲。
“好好等着,新仇舊怨,我們一筆一筆慢慢算清!”
只是這一下怎麼夠?!她欠她的何止如此而已?!
忍住踹人的衝動,戴待咬牙切齒地撂話,闊步走出洗手間。
……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莎莎?莎莎?你醒醒!醒醒!”
“啊——”從醫院裡驚醒,一睜眼發現自己的母親坐在牀邊,戴莎頓時如抓到救命稻草,嚶嚶哭泣着撲進她的懷裡。
“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裡!”林銀蘭抱着啜泣的戴莎,疼惜地拍她的背,給她壓驚。
少頃,她把戴莎從懷裡拉開,看着她額上磕出的紅印和滿臉的淚水,關切地問:“莎莎,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弄成這樣?護士說你被人發現昏倒在康復中心的廁所裡,我接到電話後,差點嚇死。”
戴莎緊張地抓住母親的手臂:“媽,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回來找我了!”
“你別慌,鎮定點!”林銀蘭按住情緒尚不穩定的戴莎,“說清楚,誰回來了?”
“姐姐!是姐姐!姐姐回來了!她沒死!”
林銀蘭緊緊抓住戴莎的雙臂:“什麼?你姐姐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