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聰還是第一次見晴和變臉,情緒波動這麼大,想了想,也趕緊跟出去。別是因爲來接他,真出了什麼事,那他可就要愧疚死了。
李雨軒剛進酒店,就看見晴和,笑着準備打招呼,結果人家連看都沒看他,一溜煙就跑了。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個人,李雨軒眯着眼睛,這人怎麼有些眼熟呢,是誰呢。
是他,李雨軒突然怪叫了一聲,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上次的教訓不夠,竟然還敢來找晴和。老大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啊,上次就是因爲他間接引得老大發了病,他當時就說,雖然這小子清白的不能在清白,但是肯定得倒黴的承受老大的怒火。結果第二天,老大不知道使了什麼招,讓他那個視弟如命的哥哥狠了心把他送去軍營裡了。
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富二代來說,去軍營裡吃苦,跟要他命也差不了多少。這應該是剛回來吧,可別在那麼倒黴。李雨軒一擡頭,臉突然抽筋了一下,這個劉聰真是衰神附體了。老大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都能被他趕上,二樓站在扶手前,正往下看的人除了老大還能是誰。
微生月人眯着眼睛,視線緊盯着劉聰,見晴和車子都已經動了,他快步跑到,連忙槍着坐了上去。
李雨軒走到他旁邊,小心翼翼的爲那個倒黴蛋子說情:“那個,老大,這個劉聰是個彎的,肯定是把晴和當好姐妹了。”
微生月人掃了他一眼:“他哥是彎的,不代表他也是彎的。”
劉偉業不知道自己隱藏的那麼深的事情,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有人知道了。
李雨軒嘴角一抽,這意思就是這個劉聰這次又要倒黴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個劉聰早晚也得彎,有那麼個偏執的哥哥,這也就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而且除了他自己,恐怕就連劉偉業都看的出來,他這個弟弟其實早就彎了,只是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李雨軒扒拉着手指頭,幫劉聰算算,這次又得幾年才能出來。
微生月人深邃的眸子掃了他一眼:“時間有限,裡邊還有人等着,快點。”
李雨軒一愣:“你不去看看晴和?我看她剛纔那麼着急,應該是出什麼事了?”
“你認爲她解決不了?”
呃,李雨軒無語了,這小兩口都強的變態,恐怕還真沒什麼事是她解決不了的。而且,他早就看出來了,晴和不是普通女生,她並不喜歡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果然,還是老大瞭解她,給她足夠的空間。
“我們馬上就得走了,你現在不去看她,豈不是這次回來就見不到他了?”李雨軒突然想起來他們這次時間緊急。
微生月人眼瞼微垂:“我現在去,也是給她添亂,下次再見吧。”他從來都知道那丫頭想要的是什麼。
李雨軒聳聳肩,表示不瞭解他們這兩個怪人的愛情理論。
晴和正開着車,想到了什麼,趕緊打電話:“爺爺,叫醫生來家裡,千萬別把娜莎送去醫院,我馬上就回去。”
劉聰偷偷瞄一眼晴和陰沉的臉,小心肝顫了一下,晴和一生氣,還真是嚇死個人,明明是炎熱的三伏天,卻總覺得周身冰涼涼的,寒氣入體。
晴和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畢露,握的方向盤發出吱吱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娜莎居然摔下了樓梯,她雖然性格像小孩,但又不是真的是小孩,難道連路都不會走,怎麼可能不慎摔下樓梯。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這時候搗鬼,她一定不讓他好過。
既然帕瓦特地打電話來提醒,就證明那些人已經知道娜莎的所在了。她在谷家好好的呆着,就算知道娜莎在裡面,他們也沒辦法。可如果現在去醫院,豈不是給了那些人機會,雖然谷家可以派人保護,但畢竟不是谷家人,不可能派太多人引起注意,如果人少,就未必能鬥得過那些全力一搏的人,她不能冒險。
居然這時候給她添亂,也不知道娜莎到底傷的怎麼樣了。晴和腳底使勁,車子如同離了弦的箭,嗖一下竄了出去。
劉聰抓緊扶手,心都要嚇出來了。他雖然也賽過車,但是也沒像這樣不要命過啊。道上這麼多車,她居然跟玩遊戲似的,左躲右閃,玩遊戲撞了可以重來,這可不能重來啊。他現在是後悔死了,自己爲什麼要跟着來。
“喂,小心,車車。”劉聰大叫着指着迎面而來的小貨車。
晴和方向盤一扭,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驚險的貼着邊擦了過去,距離不到一釐米。劉聰拍拍自己的小心臟,我的天哪,這也太刺激了。
劉聰看着她臉色陰沉,小心翼翼的:“那個……。”話纔剛出口,就被晴和一個眼神給嚇的又吞了回去,劉聰趕緊扭頭,當自己從沒出聲過,他其實只是想問問出什麼事了,他能不能幫忙而已。
晴和收回視線,連連超過兩臺車。她其實沒想帶劉聰去,誰知道剛發動車子,他自己就跟了上來。現在也沒時間停車讓他下去,就讓他跟着吧。
“吱呀”晴和一個急剎車,身影快速竄了出去。劉聰緊隨其後,心裡的震驚不是一星半點。這個地方,他雖然是個好享受的公子哥,但是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尤其是圈子裡也時常提到京城的權貴忠心。如果他沒猜錯,這裡好像都是些遙不可及,傳說中的大人物住的地方吧。劉聰看晴和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也不敢肯定什麼,沒準人家是來辦事的呢。
可這樣的理由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些拿着槍站崗的人可是看到她就放行了。如果不是對晴和熟悉,經常來,一看就是保衛極其嚴格的地方,怎麼會讓她進來呢。而且那些人見到自己這個陌生人,想要盤查,晴和不知道隨手扔出去個什麼東西,他們就放行了,看大小應該是個證明身份的小本子。
晴和現在哪裡有時間管劉聰的心思,一見到樓梯下的血跡,整個人就往樓上,娜莎的房間衝去了。
一進去就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給娜莎的腦子上纏紗布。娜莎俏麗紅潤的臉蛋,此時蒼白柔弱,睫毛不舒服的顫抖着,當真是我見猶憐。晴和一看,屋子裡竟然這麼多人,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就連三叔,小姑兩家人都來了。原本寬敞的房間頓時顯得有些狹窄擁擠。
谷澈連忙上前:“你別擔心,大夫說她只是磕破了頭,雖然看着滲人,流了不少血,但是好在沒什麼大礙,是皮外傷。”
這可是腦子,不是別的地方,插一刀都沒事,晴和聲音有些冷:“從樓梯上摔下來,你確定只是皮外傷,沒有腦震盪什麼的?”
呃,這個他們不知道,晴和又不讓送去醫院檢查,他們的眼睛又不是X光,怎麼可能看到腦子裡面受沒受傷。但是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想想,從老爺子發落了谷莉莉,他們就越發明白晴和在谷家的地位了,雖然是個小輩,但是人家卻有個不一般的爸爸。
而且,晴和的能力就不容置喙,老爺子已經告訴他們了,如今國內第一的酒業龍頭就是晴和的產業,她不過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成就這可不是運氣好就可以解釋的。雖然谷家可能在背後也出了點力,但是如果晴和是塊扶不上牆的阿斗,谷家就算做再多也沒用。而且,他們從心底裡對晴和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說怕又不是怕,好似是畏懼一樣。這個被狼養大的女孩,真的不一般。
老爺子嘆了口氣,看來這次是不能善了了。
晴和走到娜莎跟前,喊了兩聲她的名字,娜莎都不爲所動。這次來的醫生不是普通的醫生,而是專門負責老爺子身體的醫生,醫術高超,對谷家人極其熟悉。見到陌生的晴和,再看看谷家人的態度,立刻猜到她就是那個小公主了。
“我已經給她傷口做好處理了,過一會人就能醒了。但是最好去醫院做個腦部檢查,以防有什麼隱患,外表是看不到的。”
晴和臉色愈加陰沉了,如果能去醫院還用他來幹什麼。但也沒有問難他,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晴和眼神在屋子裡的人身上掃了一圈:“娜莎這麼大個人,是怎麼摔下樓梯的。”若是原本只是懷疑其中有問題的話,現在就是肯定了。不然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娜莎也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哪值得這麼多人守着她。
既然沒人說話,晴和又換了個問題:“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多人都來了?”
二伯母走到晴和跟前,聲音柔和:“過幾天就是你爺爺的生日了,因爲今年是七十大壽,所以大家都來商量打算大肆慶祝一下。”
這件事之前聽谷澈提過一嘴,但是他們是小輩,肯定是聽長輩的。
晴和眸子淡淡的,聲音悠揚:“那二伯母可曾看見娜莎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女人一怔,似乎有些爲難,不知道應不應該說。眼神落在了大嫂身上,僅是一秒就收了回來。可是,卻還是被晴和看在眼底。
晴和冷笑一聲:“大伯母應該知道娜莎是怎麼摔下樓梯的吧。”又是這個禍害女人,一次次挑戰她的底線,是當她好欺負嗎?
她本身對晴和就有些忌憚,但是更多的是怨恨,她一來,就搶了自己女兒所有的榮耀,最後還把女兒逼走了,她怎能不怨。但是老爺偏向她,又有三弟當她的靠山,她沒辦法。今天一來看到那個長得跟狐狸精似的,裝模作樣的女人,她當然沒好臉色了。
她谷夫人走到哪不是前撲後擁,受人巴結,面子比天高。可是如今,誰不知道她女兒得罪了正牌公主,被逼走了,現在她走到哪都被那些夫人們笑話,諷刺,都是這個狼崽子的錯。她沒辦法把她怎麼樣,不過一個借住的,她總是能收拾的了她吧。
她一向愛面子,如今被個小輩這麼不放在眼裡,再加上近日來受的委屈,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尖酸說道:“你給我多少錢,讓我幫你看着這個丫頭了。她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晴和突然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看的女人後脖頸子涼颼颼的。
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大伯母很快就知道,娜莎如何跟你有沒有關係了?”晴和說完低頭看着娜莎,女人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認輸了,她明明都準備好了,猜到她肯定會咬着不放,誰知道她突然不吭聲了。
屋子裡的人,除了她,誰的腦子都不是白給的。當即就明白晴和的意思,現在說再多也沒有意義,她沒在場,沒有證據,而他們又都不說話。說多了也只是浪費口水而已,那個仿若玻璃般透明的少女,又不是一直睡下去,醫生都已經說了,一會就會醒,到時候只要一問她,不就全都真相大白了嘛。
而晴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誰也沒有在意,只當她是說不會善罷甘休,要替那個少女討個公道罷了。
谷澈籌措了一會,上前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公司有事,來的晚,來時,就看到她已經受傷了,爺爺正在給你打電話。”
晴和點了點頭,對他笑了笑,她並沒有怪他,這個少年的心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的心是清澈的。對自己也是真心當成親人的,她自然是相信他。
谷澈一間她這表情,就知道是沒懷疑自己,當即咧嘴笑了起來。他就怕晴和以爲他跟這些人一樣,知道事實卻不告訴他,好在晴和信任他。
老爺子精爍的眼睛閃過絲疲憊,扭頭自己回房間了。一見他走,其他人也紛紛離開,如果不是因爲老爺子在,不過一個小丫頭,他們只是禮貌的問候一下就行了,哪用得着陪在這。
晴和看着他們魚貫而出的背影,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讓人抓不住。谷澈坐在凳子上,安靜的陪着晴和。
娜莎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嚶嚀了一聲,晴和一喜,輕聲說道:“娜莎,你醒了?”
娜莎艱難的睜開眼睛,只覺得腦袋有些沉沉的,原本脆如黃鸝的嗓音有些沙啞:“晴和?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怎麼了?腦袋怎麼那麼疼?”
“你摔下樓梯,不記得了嗎?”
娜莎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半晌才恍然大悟:“啊,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掉下樓了,難怪這身體跟碾過似的,痠疼痠疼的,腦袋也疼。”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掉下樓的嗎?”
娜莎眨了眨眼,對晴和的問題,習慣性的就要回答,又突然閉上了嘴。有些欲言又止,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是在想怎麼說謊。就連谷澈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了,這人的心思也太好猜了吧,這明顯就是在想要怎麼騙晴和嘛。
晴和突然笑了笑:“娜莎,說謊可不是你擅長的,說實話。”
娜莎的臉突然一跨,她有這麼容易被識破嘛,她還沒說話呢,只是在想應該怎麼編,就被人看出來了。看來,帕瓦說的對,她的心思全寫在連上了,不用猜都知道。想了想,還是說實話吧,對着晴和墨黑的瞳孔,她實在是說不了謊。
“是有一個奇怪的阿姨,我也不認識,上來就怪聲怪氣的說我,說什麼狼崽子帶來的人跟她一樣,是個白眼狼,住在她家還不知道感恩。我想,我是你帶來的,她罵的狼崽子應該就是你,我一生氣,就跟她吵了兩句,她說不過我,就推我,我正好站在樓梯那,沒站穩就……。對不起,晴和,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娜莎如同個犯錯的小孩,惴惴不安的偷瞄晴和。那個怪阿姨應該是晴和的家人,她竟然得罪了她家人。可是,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怎麼會是晴和的家人呢,晴和在她心裡可是最好的,哦,除了她的帕瓦之外。
晴和搖了搖頭:“這有什麼麻煩的,是別人做錯事,又不是你,你安心在這休息,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我帶你去醫院,再好好檢查一下。”雖然有些冒險,但是娜莎也耽誤不得,她剛纔用靈力看,娜莎的腦子裡有塊淤血,必須得去醫院。
娜莎乖巧的點了點頭,腦袋一動,疼的她小臉都有些扭曲了,可還是一聲沒吭,聽話的閉上眼睛,睡覺。晴和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她一直都知道娜莎骨子裡其實是很堅強的。
谷澈在旁邊看的稀奇,這女生比晴和還大吧,怎麼傻,呃,單純成這樣,跟個小孩似的。看晴和陡然變色的的臉,谷澈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大伯母那個女人,他一向是敬而遠之的,跟她有理說不清。家裡人都讓着她,沒想到她竟然一而再的找晴和的茬,他有預感,這次晴和不會在容忍她了。可畢竟是一家人,晴和如果做的過分了,爺爺肯定不會同意的,他這是爲晴和擔心啊。
晴和把門輕輕關上,往樓下看,大伯夫妻倆和兒子正要往外走。晴和冷笑一聲:“大伯母,這是做完壞事就想跑啊?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女人腳步一頓,她早就說走,偏偏那個無能的老公說什麼要等老爺子發話,這才耽誤到現在,愈發對自家那個窩囊廢不滿了。
被人這麼說到臉上了,女人也沒準備再裝了:“晴和,不是伯母說你,咱們纔是一家人,你現在不過爲了個外人就這麼跟伯母說話,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晴和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大伯母忘了,我更大逆不道的也做過。”
女人一噎,想到了她冷眼看着她的人要掐死她。還有她狠毒的要掐死自己的女兒。心裡突然一哆嗦,原本鎮定的神情,出現了畏懼,強扯出一臉的笑容,服了軟。
“咳咳,晴和,伯母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伯母也是看她是你的客人,這纔會跟他打聲招呼,哪想到那丫頭那麼沒禮貌,沒教養,不知好歹,竟然還要跟伯母動手,我也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就掉下去了。”
晴和冷哼一聲,這是指桑罵槐,衝她來的呢。而且還顛倒黑白,就衝他們現在的關係,她恨不得拔了自己的皮,怎麼可能對娜莎那麼友好呢。這話也就她這個沒臉沒皮的人能說出來。
聽到女人尖利的聲音,房間裡的人想裝都不行了,都出現在客廳裡,就連老爺子都出來了。不知道是存了求情的心思,還是想要以長輩的身份跟晴和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