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場楚念澤用自己由天蠶絲織成的外套把洛肖包裹嚴實,這才把人抱起來去找出去的路。可就當楚念澤距門口只有兩步之遙的時候哪知上面的橫樑突然燒斷砸了下來,這一切快得楚念澤只來得及把手裡已經昏迷的洛肖拋了出去,而自己則被壓在了下面。
趕到出事小院的上官爵剛從牆外躍進院子,就看見這麼一幕。沒有時間多想,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蒙在院中洛肖的身上就衝進火場。
當上官爵把楚念澤拖出來時,楚念澤的後背和手臂已經燒傷,人也暈死過去。
這是上官爵第一次茫然無助失了冷靜,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才冷靜下來爲人檢查,在確定楚念澤一時還死不掉後這才忙着剝去這人身上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衣服。不敢走遠,上官爵只能把洛肖和楚念澤搬到院裡的水井旁。
雖然已是深夜,但周圍火光沖天猶如白晝,這也使上官爵有足夠的光亮爲楚念澤止血上藥,更把聯絡上官家的信號彈發到天上。
從頭到尾上官爵都沒顧上自己身上的傷,在等到援軍後,上官爵這才放心的消失於混亂之中。
在得知洛肖獨自一人守城的消息後,洛瑩就帶人趕去支援。直至看到楚念澤私人的求助信號和上官家獨有的求助彈接連在夜空中引響,這時洛瑩才發現事情要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看着城外堆成山鋪滿地屍身不全的殘體,洛瑩的心‘咯噔’一沉,這種殺敵的方法二十年前她曾經親眼見過。那是自家主人的好友專門用來屠城的手法,是速度最快的方法,也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敢再多想下去,洛瑩衝進城直奔信號發出的地方,只見燒成廢墟的院內水井旁躺着自己正要找的兩個人。洛瑩衝上前看見楚念澤的樣子嚇出一聲冷汗,立即命人把昏迷的兩人帶走。
怕耽誤治療,洛瑩命人迅速找了一處僻靜之地爲兩人做詳細的檢查。同時也命人封鎖消息,不讓某人知道此事,不然天下非亂不可。
這時洛瑩也號出了洛肖脈象的異常。
不過洛肖並無大礙,只有幾處不嚴重的外傷,相反楚念澤則讓人爲難的多。
明明體內有能讓傷口迅速復原的‘極樂’,可洛瑩不知楚念澤的身上的燒傷爲何卻遲遲不好,反而還有愈發嚴重的現象,甚至起到了反效果。無論上上多好的草藥傷口還是會不停的流血,傷處也不見癒合,而人更是昏昏不醒。
如今洛肖的身體特殊,再加上洛瑩太瞭解這個自己一手帶大徒弟,於是她和趕到的洛秋商量後,決定在沒有得到確切有效的治療方法之前,絕對不能讓洛肖知道,不然到時更加麻煩。
可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洛瑩和洛秋安排的再嚴密,還是讓洛肖在無意間知道了,而且還是楚念澤傷勢復發的時候。
……
洛秋把跌在地上的洛肖扶起來,就怕他情緒激動會傷了身子,馬上檢查。
“師傅……師傅……”洛肖急迫的抓住洛秋的手,“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
“洛肖你聽師傅說,少主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憂心的看了一眼牀上的人,洛秋說道:“目前看來是‘極樂’起了反效果,以致傷口遲遲不能癒合,再加上體力透支所以一直昏睡不醒。我和你洛瑩師傅討論過,大概是外用的藥物和少主體內的‘極樂’相斥的緣故。所以前幾天我們已經開始停藥,而少主的傷也開始癒合,哪知今天中午開始……”後面的話洛秋說不下去,她現在反倒慶幸牀上人的人沒有醒來。
想要牽起楚念澤的手,可當洛肖看見昔日那修長的手指如今包裹在被血染紅的的繃帶下,不知如何是好,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師傅,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少主。”
知道現在自己怎麼勸眼前人也聽不見去,洛秋只好叮囑洛肖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必須按時服用補身的湯藥,不然就把人送走。
接過爲楚念澤擦拭傷口的絲絹,洛肖叫住要離去的洛秋。“師傅……徒兒求您一件事……”
“你說。”洛秋站住腳。
“請不要責罰夕維和夕妍,是我說只待在院子裡不會……”
“知道了。”洛秋打斷爲人說情的洛肖。“不過規矩不能亂,在把她們調來這裡之前,懲罰還是有的,你知道這是閣裡的規矩。”
洛肖點點頭,對這幾日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兩姐妹心存愧疚。
屏退了院中的下人,洛肖搬進了楚念澤暫住的房間。
知道楚念澤喜好乾淨,所以洛肖每天都會小心的幫牀上人擦拭身體和洗髮。每次做好一切後,洛肖都會坐在牀邊輕輕摸着楚念澤剪斷的頭髮。“澤,你什麼時候纔會好起來,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密摺,以前兩個人的事情現在都要我一個人來做,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可惜洛肖日日坐在牀邊講述自己今天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牀上的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傷口不再流血,也停止腐爛。
爲了方便,洛肖一邊照顧楚念澤,一邊也命人把要批示的密摺送到了,不過未免人多引起楚念澤的傷口感染,所有東西都要在院外經過‘處理’才能送進來。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間兩個多月過去,楚念澤的身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癒合的速度雖然慢,但也已經可以輔助其他療傷藥和纏上繃帶。只是明明已經恢復內力,但人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而此時,洛肖的肚子也顯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女子懷孕的害喜症狀,不過是飯量大了一些,平日裡嗜睡了一些。
爲了讓洛肖休息好,洛瑩已經減少送進來的密摺數量,就怕這關鍵期洛肖有個不測,每日各種大補的湯藥不斷。
喝下異味的湯藥,洛肖簌簌口便讓夕維幫他打水來,他要幫牀上人梳洗。
未免楚念澤長時間趴着會對心臟照成壓力和四肢長時間不動產生無力,因此每天早中晚洛肖都會細心的幫不能動的楚念澤翻身,泡腳和按摩,從來沒有間斷過。
按例幫楚念澤做完足底按摩,洛肖洗完手正準備幫楚念澤鍼灸疏通雙臂的血脈時,突見已經昏迷多日的人竟然睜開了眼睛,驚得洛肖掉了手中的金針。
“澤……你……”洛肖激動的發抖。
雖然每天都有甘甜泉水潤口,但長久沒有說話的楚念澤還是覺得口乾舌燥講不出話來,只能張嘴比了比口型,說了聲‘渴’。
驚醒過來,洛肖忙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抖着手喂到楚念澤的嘴邊。
喝了兩大口,楚念澤咳嗽了幾聲,這才發出聲音,不過暗啞的很。想要伸手先伸,但手臂處卻痠痛無力,這種感覺讓楚念澤非常的不悅。
“澤,你現在不能亂動!”洛肖忙摁住楚念澤要伸的手臂。“痠痛無力是因爲你長時間趴着的原因,過幾日就會……”
“你……是誰……”
楚念澤暗啞的聲音如同驚雷,讓洛肖整個人懵在原地,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翻了幾圈。
聽見屋內有聲音,夕維和夕妍忙衝進屋子,見牀上人已醒發出驚呼。
“澤……”洛肖不敢上前,手腳發抖,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牀上的人會忘了自己。“澤……我是肖……洛肖……”
聽地上人語氣中的悲鳴和受傷,趴在牀上的楚念澤笑了笑,調笑道:“逗你玩呢,忘了我爹也忘不了你。肖,過來……你沒事了吧……”吃力的把手伸到洛肖的方向。
被人如此作弄,洛肖氣極,無視楚念澤的召喚把頭轉到一邊。沒想到這人一醒過來就這樣嚇唬他,剛剛聽見牀上人忘了自己,洛肖有一瞬間彷彿心臟停止了跳動。
見洛肖無視自己,楚念澤只好賠笑道:“肖,別生氣,下回我不逗你了……”
“你……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肖,你去叫秋姑姑和瑩姑姑過來。”
“什……你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洛肖連忙上前。
“肖,我看不見了!”摸到眼前人的手,楚念澤輕輕握住。
“這回不是開玩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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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洛肖命人送來的消息,洛瑩和洛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在看見昏迷數月的楚念澤真的醒過來,兩人這才把天天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經過洛瑩仔細的檢查,發現楚念澤之所以會看不見是因爲在火場的時候雙眼被煙燻到,而人又昏迷這麼久無人知曉所以耽擱了。不過也不是無藥可治,只要每日定時敷藥只需三個月就會痊癒。
確定楚念澤已經沒事,洛秋和洛瑩叮囑了洛肖幾句,留下由名貴藥材煮好的粥離去。
幫楚念澤坐起來,洛肖端起桌上已經不燙嘴的稀粥走回到牀邊坐下。舀了一勺還是小心的吹了吹,不熱之後才喂到楚念澤的嘴邊。
太久沒有進食,粥碗裡飄散出的香氣已經讓楚念澤餓得胃疼,馬上張口吃掉。見洛肖也不跟自己說話,只是一下接一下的喂他,楚念澤吃力擡起手扶上洛肖拿起勺子要收回的手。“肖肖,你還在生我的氣?彆氣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剛剛那種情況下跟你開玩笑。”
看着雙眼被繃帶纏着的楚念澤,洛肖放下手裡的碗把楚念澤抱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如同怕自己的珍寶被人奪去。“澤……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不能忘了我……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雙眼泛紅,洛肖把臉埋在楚念澤的肩膀。“不要在嚇我……不要……”
覺得自己是挺過分的,楚念澤環住洛肖,歉意的說道:“肖,我錯了,不應該跟你開這種玩笑。本來只想讓你驚喜一下,哪知……”伸手來回撫摸的洛肖的背,“我發誓絕對沒有下回,這是最後一次。”
得到楚念澤的再三保證,洛肖這才鬆開收攏的雙臂,卻驚見懷裡人身上的繃帶又滲出血,嚇得洛肖連忙命人又是打水又是上藥,直到夜深這才全部忙完。
楚念澤由於背後的傷不能平躺但他又不想繼續趴着,只好半側着身子。但他的手臂上也有傷,只能栽着身子,可這姿勢實在累得慌。
由於肚子裡有了孩子,所以洛肖晚上經常要起夜,於是楚念澤睡在牀裡,而他睡在外面。見楚念澤幸苦的樣子,洛肖伸出手把人圈在懷裡,自己承重。“澤,你用背靠着我,這樣會舒服一點。”
“不要!”楚念澤拒絕,偏要正面趴在洛肖的懷裡。並把一隻手搭在洛肖的腰上,一條腿也跨了上去。“肖肖,如果不是現在不方便我真的好像跟你……‘做’……”挑逗的吹了一口氣在洛肖的臉上,惹得洛肖紅了臉。
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跟楚念澤說,洛肖抓住在自己身上**的手,“澤,我有事……”發現楚念澤的手摸到自己小腹,洛肖的臉變得更紅。“澤……我……我……”
“肖,你怎麼胖成這樣了?不過有點肉挺好!”
楚念澤的話叫洛肖一愣,他沒想過原來懷中人也有這麼‘迷糊’的時候,於是笑着把頭伸到楚念澤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本以爲楚念澤聽了會高興,哪知這人從自己懷裡掙脫出來,一把提起自他的手腕。
楚念澤的臉色越來越沉,把手發下洛肖的小腹上,手掌傳來的熱力讓洛肖感到暖暖的,但卻沒料到楚念澤接下來的話讓他猶如瞬間跌入冰窖。
“打掉!把這孩子打掉,我不要他!”楚念澤陰着臉冷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