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子夏不見了。

阿黎站在子夏的家門口,一遍遍的撥打着她的手機,可是每次都會有個好聽的聲音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在撥打了至少二十次後,她終於放棄繼續撥打下去,而是不停地在門口徘徊。

“阿黎。”子軒氣喘吁吁的跑來,頭髮被浸溼,黏在臉上,白色的襯衣亦是黏黏的貼在身上。

“子夏不見了。”阿黎緊張的說。

“什麼時候不見的?”子軒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呼吸,接到阿黎的電話時,他剛下班正準備回家,聽到子夏不見後就快速趕來這裡,可是路上堵車,他是一路跑過來的。

“今天她沒去上課,我以爲她心情不好,躲在家裡呢?後來,我擔心她,想過來陪陪她,可我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答,打她手機也是關機。她會去那裡呢?”阿黎急的團團轉。

“也許,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子軒在階梯上坐下來,頭靠着牆壁,顯得特別的疲憊。

阿黎看着他,然後在他旁邊坐下來。

“子軒,你很愛子夏,對嗎?”

“嗯!”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愛她了。會怎麼樣?”

“不愛她?”

子軒擡起頭,驚訝的看着阿黎。

“嗯!很多時候你以爲你可以愛一個人很久很久。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你會怎麼樣?”阿黎抱着膝蓋輕聲的說。

“肯定會覺得很空虛。”他重新靠在牆壁上。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會消失,愛情也一樣。”

“爲什麼要說這些?”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真實。”她擡起頭看着天空,眼前一片迷茫。

“我要在這裡等她回來。”他輕輕的說。

“如果她不回來呢?”

“那就一直等。”

“你不怕她會自殺嗎?”

自殺,他猛地睜開眼睛:“她會自殺嗎?”

聲音有些顫抖,不,他不相信,她一定不會自殺的。

阿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小夥子,小姑娘,你們別在這裡等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說道,把他們嚇了一跳。

他們擡起頭,看到是隔壁的王奶奶,她拿着手杖站在拐角處。

“爲什麼呀?王奶奶。”阿黎看起來問道。

“今天早上,我看到她走了。”說完,還用手指了指遠方。

“您怎麼知道她走了?”

“她拖着一個大箱子,不是走了會去哪啊?小姑娘挺可憐的,從小和姐姐相依爲命,現在姐姐死了,她一個人可要怎麼活呢?”王奶奶一邊說,一邊走,聲音漸漸消失。

“她走了。”子軒喃喃的說,“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留下我一個人。”

“子軒……”

“我要在這裡等她,等她回來。”她靠在牆壁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阿黎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旁邊靜靜的坐下。

暮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城市,夜色闌珊,燈火初上。

汽車的鳴笛聲,人們的喧鬧聲,各種動物的鳴叫聲充斥整個夜空,夜晚應該是寧靜的吧!可是,在這種快節奏的生活裡,人們也只有在晚上才能找到自己真實存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他們靜靜的坐着,等待黎明到來的那一瞬,等待陽光再次普照大地,等待離去的人突然出現的身影。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的知道,她選擇了離開,就不會輕易的回來,也許對她來說,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不知道她的離開給她的朋友留下多少難過。

在等待了一天一夜後,子軒終於無法忍受,他站了起來,拖着因一天沒有進食而有些虛浮的腳步走了兩步。太久的保持一種姿勢讓他的身體僵硬的如同殭屍的如同殭屍。

稍微站了一下,使麻木的身體恢復知覺。他邁動雙腿準備離開。

“子軒。”

阿黎突然出現了,她是在天亮之後離開的,而子軒又獨自坐了整整一天。

“阿黎,我要去找她。”

“你要去哪裡找她,世界這麼大找一個人何嘗容易。”她嘆氣,她又何嘗不想去找她,可是她明白,子夏選擇離開就是不想讓他們找到,只要她不自己出現,就算他們找遍全世界也不可能找到她。“她選擇了離開,就不會讓我們找到。”

他轉過身看着阿黎說:“那要怎麼辦?”

“等,等她自己回來。”

他轉頭看着她家的房子,這房子是她媽媽留給她的,那她一定會回來的,可是要等多久呢?

不,就算是找不到,也要試試看。然後,他邁動雙腿離開,不管阿黎在後面怎樣叫他。

接下里的一段時間,子軒瘋了一樣的到處找她,尋人啓示的消息遍佈各地,他動用了所有的能動用的關係,這個夏天在他忙碌的身影中結束。

可是,儘管這樣,他還是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秋天在子軒孤單的身影上落下層層的落葉。

歐陽希晨偶爾地出現爲他們找子夏的工作做一些幫助。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安靜,安靜的彷彿不存在。

阿黎看着他比往日更顯得憂傷與落寞的身影,她似乎就要放棄對他的愛了,因爲她知道無論她再怎麼愛他,她都代替不了子夏在他心中的位置。

那次他的畫展,他的每一幅優秀的作品全都是子夏的身影,在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徹底的輸了,只是她還是想做那個守護在他身邊的人。

冬天在他們輕輕顫動的睫毛中悄然過去,可是他們要找的人依然音信全無。

時間在指縫間悄然溜走,天氣又要進入悶熱的夏天了。

“她離開快一年了吧!”子軒輕聲的說道。

“嗯!馬上就一年了,我們也找了快一年了。”

“她真是個倔強的女孩。”

“從小一起長大,早該知道了。”

歐陽希晨躺在草地上,隨手拔下一株草含在嘴裡。

“你說,她會回來嗎?”子軒也躺下來,把手墊在頭下面。

“我想會的,我有預感。”阿黎拔下一株草用力的扔出去。

“真的會回來嗎?”他閉上眼睛,尋找她將近一年的時間,他真的不敢奢望她會回來。

“她不是軟弱的女孩子,我始終相信她。”她轉過身看着藍子軒。

“我也覺得她該回來了。”歐陽希晨難得的開口說道。

藍子軒睜開眼睛看着歐陽希晨,眼神複雜,心裡一陣悲涼,自己是最不瞭解她的人吧!嘴角一抹苦澀。

另一邊,一輛黑色的轎車在一棟房前停下,車門打開,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下車,一身黑色的勁裝包裹着略顯蒼白的身體,乾淨利落的短髮,英氣逼人。

她緩緩的走向車後,熟練的打開後備箱。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她旁邊,滿頭紅髮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我來吧!”紅髮男孩開口說道。

她笑笑走向一邊。

“阿澤,這就是我以前的家。”她幽幽的說道。

“很不錯啊!”阿澤開口說道。

“是吧!我媽媽留給我的。”她開口笑,一些往事如放電影一樣在腦中閃現。

一年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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