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轉眼間已經到了三月份,三月永遠是個生機勃勃的季節,被積雪覆蓋了一冬的花草樹木,一個個睜開了朦朧的睡眼,透過嫩綠的葉片注視着校園裡每張快樂的面孔。

空氣中瀰漫着香草的氣味。阿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這種感覺很舒服,她笑着說:“子夏,你喜歡春天嗎?”

子夏淡淡的笑着,她喜歡夏天,喜歡夏天的雨,兇猛而刺激。

“我喜歡夏天。”眼神明亮,似乎透着一種嚮往。

“夏天?你怎麼會喜歡夏天呢?”她拉下一片葉子在手中把玩着。

子夏看了看她手中失去生命的葉子:“原來我是喜歡秋天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夏天了。”

“夏天有什麼好的,熱死了,身上又黏黏的,還會有難聞的味道,我不喜歡,還是春天好,既不冷也不熱,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

看着阿黎幸福的笑容,她好羨慕,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開心的笑過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子夏,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啊?”阿黎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腳步也慢了下來。

“可以啊!問就問唄,幹嘛這麼嚴肅?”她也放慢了腳步。

“你還愛子軒嗎?”阿黎低着頭聲音很小,儘管如此她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有那麼一瞬間,心好像停止了跳動。

還愛他嗎?怎麼會不愛呢?應該很愛很愛才對,沒有他就好像沒有了呼吸,可是愛又能怎樣呢?

她努力的穩住呼吸讓自己平靜:“不愛了。”心好像死掉了一樣沒有了任何感覺。

阿黎停下腳步拉住往前走的子夏:“你愛他,比任何人都愛,對不對?”

子夏避開她的目光,她開始害怕正視自己的內心,那裡最柔軟的地方正在淌血,一滴一滴,好痛好痛。

“不,我已經不愛了。”掙開阿黎的手繼續往前走。

看着她的背影,阿黎好心疼,她知道子夏用堅強給自己築了一道圍牆,而圍牆內早已鮮血淋漓,面目全非了。她恨自己不能幫到她。

“快點了,要上課了。”前面的子夏回過頭衝正在發呆的阿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哦!”傻傻的看着她的笑容。阿黎快速的追上她。

愛情或許就是這樣,當你很愛很愛一個人卻又不得不分開時,那種痛時無法忍受的,想用一切方法來封住心中那淌血的傷口,卻發現越想逃避這種痛就會更加清晰。

藍子軒和趙靈玉彷彿消失一般,他們很久沒有出現在學校了,但是他們都是富家子弟,對於這樣的學生,學院領導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天的課又結束了。

子夏抱着課本走在回家的路上。

“哎呦!”她一不留神竟然撞在一個人的身上,鼻尖傳來陣陣青草地香味,這個味道好熟悉。

“你。。。。。。”

輕輕地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突然回過神的向後退開。

突然拉開了距離,子夏看清了對方面容。

黑而亮的頭髮略微遮住一隻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珠亮亮的,堅挺的鼻子,微微笑着的紅脣,配上他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這是怎樣一個完美的男孩。

“丫頭,怎麼不認識了嗎?”漂亮男孩笑着說。

“希晨哥哥!”她詫異的喊道。

這丫頭竟然還記得自己,心中一陣竊喜,歐陽希晨走近她,輕輕地揉了揉她漂亮的長髮:“丫頭長大了,變得更加漂亮了。”

沒有說話,林子夏靜靜地看着他好看的面容。

“看到我讓你變傻了嗎?”他微微的彎下腰看着她美麗的雙眼,他愣了愣,這雙眼睛裡藏了太多的傷痛。

她淡淡的笑了笑,輕輕地挪動腳步:“歐陽哥哥過的好嗎?”她知道他會跟上來。

“你覺得我好不好?”他不答反問,雙手插在口袋裡靜靜地走在她身側。

她歪着頭看着身邊已經長成大男孩的歐陽希晨,他還是那麼帥,只是稚氣沒了,多了份成熟的韻味,她呵呵的笑了。

他皺着好看的眉頭說:“丫頭,有什麼事啊?這麼好笑。”

她停止笑:“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成熟了。”

我的天啊!她在想什麼呢?人長大了,本來就應該成熟的,他眉頭皺的更深了:“就爲這個笑嗎?”

她停下腳步,慢慢的她伸出手指,向他的眉心:“你還是那麼愛皺眉頭。”

一點點的冰涼在眉心散開,讓他全身僵住,這麼多年了,她的指尖依舊冰冷。

她收回手,愣愣地看着他,這個男孩,她多麼熟悉又是多麼陌生,歐陽希晨是畫畫的天才,十歲那年離開這裡到國外學習畫畫,那是的她和子軒也只有八歲,她看着歐陽希晨被推進一輛黑色的轎車,然後絕塵而去,看着漸漸模糊的一點黑色,眼中盡是淚水,小小的子軒緊緊地握着她的小手:“歐陽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小的子夏滿臉淚水,她不知道這一別還會不會再見,她只是知道那個曾經愛她寵她的哥哥走了。

“子軒,你會不會也像希晨哥哥那樣離開我呢?”她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委屈的問身邊的漂亮男孩。

“不會的,我會一輩子守在子夏寶貝身邊的。”

一輩子,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卻是如此的沉重。

“子夏,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歐陽希晨看着發呆的子夏擔心的問,她眼底的沉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哦!沒事,對不起。”她慌亂的避開他的眼睛。

“子夏,你有心事?”

又被他看穿了,從小就是這樣,只要她有心事就不能逃過他的眼睛,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張透明的玻璃。

見她不回答他又說:“軒呢?怎麼沒見你們一起走?”

她愣了愣,是的,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們吵架了?”

自己是怎麼了?怎麼一見到她話就特別多啊!可是......

“不會是真的吧!軒那麼愛你怎麼會。。。。。。”

“我們分手了。”她打斷他的話,她再也不想聽到有關於他愛她的任何一件事。

他詫異的看着她,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她在開玩笑,可是她的眼睛裡只有淡漠,那麼剛纔她眼中瞬間的傷痛是因爲這個原因了,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也許是感到了他的變化,她恢復了原來的表情:“希晨哥哥,你怎麼會突然回來呢?”

看到她的變化,他也不好意思去揭她的傷:“想你了就回來了。”

“真的嗎?”她歪着頭看着他,十年了,他沒有回來過一次。

“當然是真的了,十年都沒有見你了,回來看看我的丫頭長大了沒有,何況這裡也是我的家想啊!”說着,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輕輕一刮。

如十年前一樣,他還是喜歡刮她的鼻子,也因爲這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子軒一直把他當作敵人。

小小的他們很早就懂得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她的眼睛開始紅潤,往事歷歷在目,那些小時候的快樂讓人難以忘記,如今兒時的一切已經不復存在,長大了什麼都變了。

看着她紅紅的眼圈,他突然變得不知所措:“子夏,你還有我啊!我可以照顧你的,不要難過!”他伸出手,將她輕輕攬進懷中。

一種暖暖的感覺在心底散開。

她不得不承認在子軒面前她可以任性妄爲,因爲子軒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可是在歐陽希晨身邊卻有種想要敞開心扉的感覺,她不可以讓子軒傷心,卻可以讓歐陽希晨爲她難過,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她自私的傷害身邊關心她的每一個人,所以她好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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